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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做了多少不可原諒的事情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1-29 06:58:25

澎湃新聞特約撰稿 刁大明

拜登做了多少不可原諒的事情(拜登終于做了決定)1

拜登 視覺中國 圖

8月11日,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上線前6天,此前承諾日期過後10天,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最終通過網絡宣布了他的副手人選。毫無懸念,這位将輔佐拜登乘風破浪的姐姐正是所有人幾乎都猜到的加州國會參議員卡瑪拉·哈裡斯。即便有之前幾天密歇根州州長惠特默或者奧巴馬政府總統安全事務助理賴斯的亂入,劇情還是沒有什麼波瀾,這個最終結局令人覺得此前的一拖再拖多少有點故弄玄虛。但無論如何,哈裡斯的确在靜态可見指标上屬于一個中規中矩的選擇,民主黨支持者們也算沒有白等。

拜登做了多少不可原諒的事情(拜登終于做了決定)2

哈裡斯 視覺中國 圖

為什麼是她?

關于哈裡斯脫穎而出的解釋在宣布之前就已算得上是長篇累牍了:與華爾街的微妙但令人還算舒适的互動、司法背景針對特朗普的所謂“法律與秩序”、非洲裔(包括亞裔)的身份政治、國會參議員以及曾經參選等還算可以的經曆、40後和60後之間的代際平衡、甚至是哈裡斯猶太裔的丈夫……這些當然都可能成為理由,甚至可以在宣布人選之後被更加放大的解讀,以證明拜登選擇的高明所在。

但或許請不要忽略一個有點殘酷的現實,就是鎖定提名的拜登承諾了選擇一位女性人選,大概暗示要報希拉裡在2016年無法最終打破玻璃天花闆的仇。因為南卡羅來納州初選“複活”的拜登遭遇了非洲裔群體極大的壓力。作為國會衆議院民主黨三号人物,來自南卡的非洲裔民主黨人吉姆·克萊伯恩在3月份就公開表達希望拜登選擇一位非洲裔女性。5月底弗洛伊德枉死事件爆發并引發全美抗議之後,非洲裔群體關于非洲裔女性人選的呼聲越發強烈,甚至帶着些許慘烈。最激烈的一幕則是傳出拜登密會白人女性州長惠特默之後,國會衆議院資深非洲裔議員馬克辛·沃特斯公開發出準威脅:“不選非洲裔女性,就别回家”。

在非洲裔如此施壓面前,原本希望以完成希拉裡未盡的女性參政事業為噱頭的拜登反而有重蹈希拉裡覆轍的危險:雖然非裔選民在2020年大概僅為12.5%,但這個基本上民主黨可以90%整體拿下的選民盤如果再出現投票率下滑的問題,拜登的白宮之路也存在斷頭的風險。甚至,如果弗洛伊德事件發生在2019年底,即哈裡斯和另外一位民主黨籍非洲裔國會參議員柯裡·布克(Cory Booker)退出2020年民主黨總統初選之前,那最終在初選中勝出的大概率就不是拜登了。

而從曆史上看,羅斯福新政以來就成為民主黨關鍵兩翼的藍領中下層與非裔群體,前者已持續轉向“特朗普化”的共和黨,後者如果再同步出現松動,任何民主黨人估計也都不要選了。所以,拜登其實幾乎是毫無選擇地必須接受一個非裔女性副手的安排。這可能也是負責拜登副手遴選的前國會參議員克裡斯·多德放話流露對哈裡斯不滿的原因所在,是無奈,也是告誡。

就這樣,一位任務型候選人在壓力下要被迫着手完成第一個任務,即在女性和非裔這兩個既定坐标下找人。當然,副手人選畢竟重要,于是也一定要符合以往約定俗成的一些基本起點,比如國會參議員、州長等。現任國會參議員中的女性非裔其實隻有哈裡斯,而前任非裔女性國會參議員卡羅爾·莫斯利·布朗(Carol Moseley Braun)已72歲高齡,又離開政壇一線太久而不可能納入考慮。

相比之下,州長的水池裡更加寡淡:全美50個州到目前為止仍未出現過非裔女性州長。如果再擴展到國會衆議員層次,的确非裔女性人數更多,民主黨在任者就有22位,加州的凱倫·巴斯(Karen Bass)和佛州的維爾·德明斯(Val Demings)也被納入考察範圍。但這些人選如果在被拜登考慮之前毫無知名度,至少在黨内都根本無法具有如同2012年時擔任國會衆議院預算委員會主席的保羅·瑞恩(Paul Ryan)那樣的影響力的話,基本也都是陪跑的人選。其他離華盛頓政治更遠的市長或者州議會領袖則更是主要負責制造話題、炒熱選情而已。

當然,還有一位與華盛頓很近、甚至就出生在華盛頓的人選在最後一刻還在引發讨論,那就是奧巴馬政府期間的總統安全事務助理蘇珊·賴斯。賴斯在過去幾個月進入視野令人很不理解,她唯一擅長的對外事務領域其實也是拜登自認為熟悉的,因而有點畫蛇添足。隻能說推動賴斯上位的人要麼希望拜登獨享權力,不提前預支2024年;要麼希望奧巴馬班底徹底回歸。但問題在于,在如此重要的選舉中,誰又能敢冒險安排一位從未經曆過選舉考驗的副手人選呢?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在1972年麥考文最終換上了肯尼迪總統的小舅子、施瓦辛格的前嶽父薩金特·施萊弗(Sargent Schriver),大有回歸肯尼迪時代之感,但卻慘敗而歸。

可以說,拜登很好地完成了這個框定好的任務,選擇/接受了在副手人選硬性指标上幾乎是唯一可以出戰的非裔女性卡瑪拉·哈裡斯。而傳言中哈裡斯在與拜登已過世的大兒子博·拜登(Beau Biden)曾因同時段擔任州檢察長而有些私交,這個橋段也應該有助于拜登盡快适應這位在初選中火力全開、惡言相向的哈裡斯吧。

她意味着什麼?

目前,除了其在出任加州檢察官和舊金山地區檢察官時的執法尺度問題,或者在某些場合被保守派認定的激進言論(如被認為将美國移民與海關執法局與“三K黨”相提并論之類)之外,哈裡斯能夠被明顯攻擊之處目前看上去有限。但人選宣布後,很快曝出的特朗普曾為哈裡斯競選州檢察長捐款的消息到底會傷到誰,還有待觀察。雖然經曆過2010年和2014年兩次州檢察長選舉以及2016年一次國會參議員選舉,但這與在正副總統選舉層次能夠成為爆點話題畢竟不是一個量級的。甚至,2014年與哈裡斯組建家庭的猶太商人兼律師道格拉斯·埃默霍夫(Douglas Emhoff)會不會被共和黨陣營挖出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爆料,也是看點。畢竟,我們曾多次提及過一個并不太讓人高興的曆史事實:前兩次女性副手人選都遭遇了媒體輿論的過度甚至過分檢視。

選擇議員出任副手的好處在于,外界可以通過其記錄在案的立法表現管窺到其在各類政策議題上的一貫傾向,進而可能對于其未來可能的政策影響展開猜想。這個觀察視角顯然值得肯定,但可能要等到這對組合真正當選之後,特别是正副總統确定權力合作與分工關系之後,才會有現實意義。至少在競選期間,隻希望哈裡斯穩住非洲裔的拜登一定會要求其一切服從安排。試想,在哈裡斯的胞妹瑪雅(Maya Harris)曾在2016年希拉裡競選團隊中擔任要職、且完全有能力統籌哈裡斯選務的情況下,拜登陣營卻在宣布哈裡斯之前就為她安排好了一整套人馬,其潛台詞不言而喻。

哈裡斯的效應将在未來兩周快速得到驗證。本周宣布人選,下周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連續兩周的“主場時間”被認為是提振選情的最佳季節。事實上,7月15日以來,特朗普陣營更換競選經理、在疫情防控上雖然仍無作為但也收斂了一些“任性”,其在綜合民調上落後于拜登的幅度呈現出一些收窄态勢。而倘若民主黨可以利用“主場時間”再次拉大領先優勢的話,也就為8月最後一周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接手“主場時間”後的追趕壓縮了空間。所以,從這個角度看,哈裡斯以副手亮相的節點,開啟的是兩黨候選人進入大選階段後的第一個分水嶺。

雖然仍看不到關于11月3日的劇透,但可以肯定的是,未來可能的哈裡斯副總統肩上的擔子不輕。現在看來,奧巴馬越來越像一座“橋梁”,以其特有的身份聯通了民主黨内部在經濟和階層意義上的不同派系。如今,拜登也說自己要當一座“橋梁”,但他要聯通的是民主黨的現在和未來。這種“時光機”或“任意門”式的定位,估計拜登自己是無法實現的,重擔自然都壓在了哈裡斯這邊。如何構築一個未來的民主黨,如何面對受教育程度越來越高的白人、在諸多議題上其實支持溫和保守立場的非裔以及完全可能松動的拉美裔,如何将這些群體容納在民主黨之下,這是哈裡斯們所要面對的挑戰。目前最為顯而易見的途徑當然就是“身份政治”,但這可能是一條鞏固政黨構造但卻加劇解構國家的不歸之路。

拜登與哈裡斯的組合,更像是民主黨在2008、2012、2016三次大選中所有具有曆史刷新感要素的嘉年華,炫目而振奮人心。而當民主黨必須通過少數族裔的面孔來穩固少數族裔的時候,其中的隐憂可能是超越選舉結果的。

可以确定的是,無論拜登-哈裡斯組合是否當選,民主黨的總統政治都大概率将在2024年實現代際更新。敗選的話,哈裡斯再戰的機會渺茫;勝選的話,如果拜登不謀求連任,哈裡斯将成為下次大選身披戰袍的不二人選。不過,屆時60歲的哈裡斯要面對的是53歲的盧比奧、47歲的科頓或者44歲的霍利。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共和黨就比民主黨年輕了近一代人呢。

本期編輯 周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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