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點多鐘的時候,那個教古琴的老顧客來到店裡,依舊點了雞蛋腸粉在店裡吃。這個略大我一點的哥哥如今在深圳和妻子開了古琴培訓班。
因為父母和姐姐都在隔壁市,所以時常會回來看望老人。每一次回到這裡,一家人都會來這裡吃早餐,而且從來隻加雞蛋,不加肉。
有一次這哥哥來店裡用餐,正好店裡有空閑,我便饒有興緻聽他講起他的工作。
這一個對着我爸媽會很有禮貌的喊叔叔阿姨,每一次把食物端到他面前會很禮貌的說謝謝的人,在講起自己的事業時眉飛色舞,眼中充滿了對自己事業的熱愛。對他來說,教授古琴不是簡簡單單的隻是傳習技巧,而是傳授傳統文化的一種方式。
從他的朋友圈裡面,我看到了他們這三口之家的日常。在自己布置的富有傳統氣息的工作室裡點香,教琴,品茶,畫畫,習毛筆字。在斫琴室裡靜靜的斫琴。空閑時帶着孩子去探訪自然,搜尋舊物,放生。沒有現在城市人的物質焦慮,遵從内心守着一方天地,活得逍遙自在。在我看來好不快活。
據這位哥哥說,自己在北京上大學時接觸了佛學,後來還在佛寺裡面參悟過一段時間。雖然最後沒有出家,但也是個佛教俗家弟子。不能常伴青燈古佛,但是心中自有佛。所以,一家子都筎素。唯一的葷腥就是雞蛋,除此之外,其他的葷物一概不沾。
今日來店裡的時候,老媽剛好買了一隻雞放在店門口,打算打烊後殺了。這個哥哥來店裡點了餐就直問我媽,這隻雞放在那裡是要幹嘛?
我媽用自己普通話,白話夾雜的語言直言不諱的說:“是要拿來‘劏’的。”
哥哥不明就裡“劏是什麼意思?”
我媽知道哥哥不吃葷而且時常去放生,有點羞赧的說:“就是宰的意思。”
哥哥連忙道:“阿姨,不好意思,我有個請求,能不能請您割愛把這隻雞賣給我。剛剛我走進來的時候,那隻雞睜眼直直的看着我,似乎在向我求救,我感覺自己和這隻雞有緣,想把它買下來自己養。”
我媽呆了一下,随即讪笑着回答道:“當然可以,你真的是功德無量啊。這隻雞養着過段時間興許還能生蛋呢。”
“生不生蛋其實無所謂,我既然遇到了,就沒辦法熟視無睹。阿姨您今天也是做了一件功德啊。”說着還不住的道歉和緻謝。
我打心眼裡敬佩這樣的人。雖說人類作為雜食類動物,吃肉基本算是基本生活需要,但像這位哥哥這樣的一類人,卻代表着人類更高的精神追求。
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很僞善。我雖不敢自己殺生,但當這些曾有生命的動物成為桌上美味的佳肴之時,我也是毫無愧疚的大快朵頤。相比哥哥這一類人,我感覺自己活得野蠻。起碼,精神上有那麼一塊荒地,裡面住着一個屠夫。
(本篇完,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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