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創作挑戰賽#

正忙碌中，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着“黃老師”，黃老師是我初中時的曆史老師，黃士奎老師。趕緊接聽手機“喂，老師好！”“海江，你人在上虞嗎？如在上虞，明天到我家來，然後我們一起去酒店吃飯。”“老師，我在上海，正忙中，沒法回虞。”

黃老師聽聞我在上海，不無失落地說，“哦，這樣啊？那工作要緊，自己身體照顧好，别太勞累，疫情散發下，做好防護，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明天是老太婆去世三周年的日子，你姐、哥等都來，酒店訂好了的，以為你在上虞，所以打電話給你，家裡人都說希望你能來”！

“老師，謝謝老師，我這次不能前來了，下次回家時我會到老師您那裡坐坐，您多多保重！”

與黃老師結束通話，心底湧起陣陣暖流，眼眶明顯已經濕潤。回想這些年以來，尤其是武漢疫情暴發以來，每隔些時日，老師總不無牽挂地打來電話，詢問我工作忙嗎？累嗎？當地疫情怎麼樣？叮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注意防護，無微不至！

回想三年前，我請假期滿，又要離開家鄉，踏上外出的行程，臨上車前去了老師家，老師一人在家，“黃老師，今晚咋隻您一人？師母呢？”老師故作淡定地說“老太婆有些不舒服，去醫院看看了，小芬她們都在”。就這樣，我依然外出，全然沒有留心到師母已經是八十多的老人，平時又是病體在身。

在外工作了些日子，直至翻閱朋友圈，看到師姐發的一條消息，才知師母已駕鶴西去，立馬同師姐聯系，方知趕回已然無用，師母已入土為安！悔之莫及，假如我晚走一天，至少我還能趕去醫院，去看望一次師母，不至如今的天人永隔，落下遺憾？

這些年，逢年過節的假期裡，老師家每每家庭聚餐，我總會接到老師的電話，詢問我在哪裡，隻要我在家鄉，從來沒有缺席過老師家宴，同姐姐姐夫、哥哥嫂子把酒言歡，我完全融入了濃濃的親情中。我知道老師已把我當成了孩子，姐哥們視我已為兄弟。老師就這樣，壞消息瞞着，而好事情總是想着我！

感動中，我的思緒已翩翩……

那一年，分田到戶的第一年，小學畢業的暑假，也是我初次參加劇烈的搶收搶種高強度勞動，累得夠嗆。轉眼就要來到9月開學季，父親為了替我上初中籌備些書學費，添置些上中學的行頭，再一次把曬幹的稻谷重新曬上幾小時，扇谷的風車上再扇了個遍，生怕拉去糧站賣被說成谷子沒曬幹、不夠飽滿，而硬生生退回！

總算還算順利，一次性通過，父親順着一塊長木闆鋪就的小道，把谷袋背上小山似的谷堆，天女散花般把整袋谷子撒在谷山頂上，谷子響沙般發出嘩嘩聲，一袋一袋又一袋，待到父親把全部谷袋背上谷山，已經汗濕衣衫，父子倆踏上了回山村的路。

烈日下，砂石路上白茫茫，十五裡的路顯得很漫長，許是饑腸辘辘之故，父親累了，讓我推一會車，就這樣父親坐車我推車前行。

烈日當頭的恍恍惚惚中，手推車咣當一下，人車三一起掉進了路坡下的水稻田，父親從迷糊中驚醒，并無責備地帶着我把手推車從坡下田中拉上路面，恢複好新種的秧苗，就這樣父親繼續推着車回了山村回到家。

其時，我的左小腿上早已在這次翻車中磕破了皮，上翻着實在夠猙獰，自幼以來對痛楚很會忍耐的我，并沒有引起重視，當然也沒有告訴任何人，默默地忍受着。

開學已經有些日子，直至有一天，當我一瘸一拐地走在學校竹林邊的石牆邊，身後傳來同學的聲音，“海江，我爸讓你去”，是幼軍喊我。走進黃老師宿舍，老師要我坐下，待我坐定，瘦瘦高高的老師蹲了下來，不無關切地說“讓我看看，你腿上有傷？”

啊！老師竟看出我有傷？老師撩起我的褲腳，臉色凝重起來：“這麼嚴重，你父母知道嗎”？我搖搖頭，不吭聲。

“你個孩子咋不懂事，發炎這麼厲害了，應該告知父母，盡早看醫”。其實，我知道我的腿上已經有了一個洞，流着膿，伴有一股腐臭味，從洞口可以看到裡面的骨頭。

老師不再責怪，取出清洗、消毒、消炎、綁紮等各類醫用物品，忍着那股子難聞的氣味，高個子的老師就這樣蹲着，耐心細緻地一次又一次擠掉膿血水，清洗了一遍又一遍，消毒後用上藥物，用紗布輕輕地綁在我的腿上，待到老師站直，額頭上早已滲出豆大的汗珠。

随後，黃老師輕聲說道：“以後每天到我宿舍來一次，每天都要換藥換紗布，課間不要劇烈運動，适當走走可以”。邊說邊取出一盒藥片，殷殷叮囑我每天怎麼服藥。就這樣，我的腿傷經過黃老師每天精心地清洗、消毒、換藥、包紮，奇迹般地好轉，直至完全好轉。

在那些日子的交往中，知道了黃老師家住古城豐惠，周末回家也要開地種菜。知道老師種菜需要豆棚稍（一種小竹或小樹給豆苗搭棚），星期一的早上，我便背着一捆并不是很大的小竹，氣喘籲籲地趕到學校。黃老師欣慰地摸摸我的頭“你個孩子，老師謝謝你！”

離開母校的日子，我走上了外出打工的路，信息不暢，音訊全無，我與老師失去了聯系。每天洗腳時，我總會撫摸着腿上凹陷着的傷痕，心想“老師您好嗎？您在哪裡？學生此生永感您恩，感恩不盡無以報！”

一次與上海表哥的聊天中，表哥告訴我，“黃老師的恩情你永不能忘啊！這老師可謂對你有救命之恩，你知道嗎？再拖上幾日，嚴重的破傷風，估計你的腿要鋸掉了，甚至會有性命之虞。”

感謝微信，感謝微信朋友圈，那一年我把尋找老師的内容發在朋友圈裡，引起反饋不少。三十多年的分别，那一年，我終于找到了黃老師，登門看望黃老師，再續師恩，也就有了老師對我無微不至的關心！

人往高走，繁華都市使得我迷離，我對老師的關心少之又少，少到連個電話都懶得撥通，根本就沒有為老師做過丁點事情，哪怕回家時陪着老師散散步，幫老師擦個窗戶搞個衛生；水往低流，老師時時把我記在心中，一直關心着我的工作、生活、個人情感，甚至我的孩子。

老師的恩情我終生難忘，老師的教誨我受益不淺，老師的關懷潤我心扉！最好的感恩是陪伴，祝老師健康長壽，學生回家定會看看老師，陪老師您散散步，說說話！

作者簡介 | 王海江，男，1970年出生，浙江紹興上虞豐惠雙溪村紙坊人，畢業于三溪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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