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齊物論》中就有句話:“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意思是世間的種種情态,都是附着于“我”而生,有“我”這個主體在,就有分别,比如你和我的區别,我和他的區别,一有分别,各種情态便産生了,喜怒哀樂、能言善辯。但莊子說,這種對立概念中的“我”隻是“假我”,并非“真我”,所以要破除對立。
莊子講了個很有名的故事,叫“朝三暮四”。他說,有人養猴,告訴猴子們早上三顆栗子,晚上四顆栗子,猴子們都很憤怒。養猴人說,那麼早上四顆晚上三顆呢?猴子們一聽都很開心。莊子說,本質上都是七顆栗子,一喜一怒,莫名其妙。他諷刺的就是當時戰國時候各大思想流派的争論,如同争論栗子個數一樣,隻是蝸牛角上的争論,不能跳出自我的局限,看到更廣大的天地。
《莊子·逍遙遊》也說過:“至人無己”,“無己”就是“無我”,這是莊子心目中聖人的境界。
清代的王國維在談到中國詩詞的美學境界的時候,用了“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
他在《人間詞話》裡說:“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如“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裡斜陽暮”。而“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如“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寒波淡淡起,白鳥悠悠下”。
這是從美學的角度去分辨“有我”“無我”,“無我之境”已經是一種自然了。莊子、佛家、王國維都用了“無我”的概念,各自都有生發,但出發點都是處理“物”和“我”的關系。也就是“我”作為一個本體和身邊環境、他人,甚至是自我感覺認知之間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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