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一共十六個女兒,再加上兩個侄女。除十公主和十三公主早薨外,朱元璋共計十四個女婿,外加兩個侄女婿,這十六位女婿組成了明朝第一批驸馬都尉。
朱元璋大方的将驸馬之家列入七大國戚家族的範圍,七家即:皇後家,皇妃家,東宮妃家,王妃家,郡王妃家,驸馬家,儀賓家。
除了非謀逆大罪,驸馬家犯罪,各級司法衙門皆不可擅自拿問、處罰,隻可以向朝廷舉報,罪輕地由在京諸皇親國戚舉行會議商讨處理,罪重的則要請各地的親王進京共同商議處理。
朱元璋十六位驸馬根據成為驸馬前的出身等級,大緻可分為四個梯隊:
第一梯隊,下嫁功臣勳爵之子
長女臨安公主(庶長女),驸馬李祺太師韓國公李善長長子。
次女甯國大長公主(嫡長女),驸馬梅殷,汝南侯梅思祖之子(朱元璋最愛)。
第五女汝甯公主,驸馬陸賢,吉安侯陸仲亨之子。
第八女福清公主,驸馬張麟,鳳翔侯張龍之子。
第九女壽春公主,驸馬傅忠,颍國公傅友德之子。
第十一女南康公主,驸馬胡觀,東川侯胡海之子。
第十二女永嘉公主,驸馬郭鎮,武定侯郭英之子。
朱元璋這一梯隊的女婿,全部為授封公侯爵位的功臣子弟,且不拘年齡、性格、樣貌,如皇子與娶勳臣之女為妃的目的一樣,主要是維護皇家與勳貴之間關系。作為封诰世爵的勳貴子弟,将來承襲公侯爵位。
第二梯隊,下嫁武官世家
第三女崇甯公主,驸馬牛城,身世不詳(删了),從零星記錄中,懷疑其是隴西郡伯牛海龍之子。
第七女大名公主,驸馬李堅,骁騎右衛指揮佥事李英(陣亡)之子。
第十四女含山公主,驸馬尹清,原揚州衛指揮使(《揚州府志》)。
第十五女汝陽公主,驸馬謝達,前軍都督佥事謝彥之子。
第十六女寶慶公主(永樂十一年二月初一日冊封),驸馬趙輝。宋室後裔,千戶趙和(征安南陣亡),趙輝襲父千戶之職(守金川門)。
朱元璋第二梯隊女婿,多由為建明犧牲的功臣子弟組成,這些驸馬與公主年齡相仿,品貌不凡是重點,而且經過軍隊的曆練,英武果敢者。
尤其是朱元璋最小的女兒寶慶公主,朱元璋駕崩時,她隻有三歲,成祖朱棣靖難後繼位時八歲,朱棣讓徐皇後代為照顧(來去是夢),徐皇後與寶慶公主雖為姑嫂關系,但長時間的照顧和相處,讓徐皇後視寶慶公主如自己的女兒。
永樂十一年(1413年),公主十九歲時,選中了金川門鎮守千戶大帥哥趙輝,史書記載趙輝“狀貌偉麗,氣勢不凡”,因此被選為驸馬,公主的嫁妝是其他公主的幾倍,婚後朱棣也常常賜給這個小妹妹大量财寶。
第三梯隊,民選驸馬
四女安慶公主,驸馬歐陽倫,明初進士。
六女懷慶公主,驸馬王甯(壽州人)。
朱元璋第三梯隊的女婿是屬于庶民階層,要求容貌齊整,行止端莊,家風淳樸,學富五載且有經世之才者,最關鍵是和第三梯隊一樣,一定要“相貌英俊且品學兼優”,這類驸馬可謂是一步登天,少奮鬥幾百年,百分之百的以倒插門姑爺的身份入仕當官。
“高帝時,驸馬尚公主多以公侯子弟充之。而不甚拘年貌,易代以後漸選之民,問而甚至驸馬之父,若職官則進級,而俾令緻仕,此大不可曉也。”
第四梯隊,侄女婿,儀賓升驸馬
福成公主,南昌王女,驸馬王克恭,福建行省參政。
慶陽公主,蒙城王女,驸馬黃寶(洪武三年改名黃琛),帳前參随舍人擢兵馬副指揮使。
明朝建立伊始,嚴格地說,驸馬都尉并沒有固定品級。朱元璋大女兒臨安公主出嫁時已經是洪武九年了,在此之前隻有他的兩個侄女福成公主和慶陽公主嫁了出去(成敗皆空),所以驸馬品級初始設定問題的重點就在王克恭和黃琛這兩位明朝最早的驸馬都尉身上。
朱元璋稱帝後,追封四代考妣為帝後,追封叔伯兄弟為郡王。其中追封大哥朱興隆為南昌王,追封堂哥朱重四為蒙城王。洪武元年又單獨冊封兩王的女兒為公主,封王克恭、黃琛為驸馬都尉。
按朱元璋自己設計的宗室制度,皇帝之女為公主(女兒),太子及親王之女為郡主(孫女),世子及郡王之女為縣主(重孫女),兩位王女被冊封為公主似乎不合體制。
為了化解這種制度上的矛盾,禮部奏請:“稽古公主之制,皇侄女宜改封郡主,夫止稱所授官”,建議将福成、慶陽兩位公主降為郡主,并将王克恭和黃琛降為儀賓。
但親人幾乎死絕了的朱元璋,念及稱帝之後“皇侄女惟此二人,不忍遽加降奪,命仍稱公主,歲給祿米五百石,琛亦稱驸馬,止食本官俸。”
所以明朝的最初的兩位“公主”成了最窮的“公主”。
明朝洪武初定,“公主受封者,莊田一所歲收糧一千五百石,鈔二千貫。”
而“縣主已嫁者,歲米五百石,鈔五百貫”。(後來索性不給力,由各郡王府負責)
作為朱元璋的堂侄女,慶陽公主雖保住了公主的名号,但俸祿“”視他主減三之二“,說白了就是還拿着縣主的俸祿。而且驸馬止食本官(正三品衛指揮使)俸”。慶陽公主兩口子比起那些一二三梯隊的“戰友們”實在是有點慘。
王克恭和福成公主的情況要好一些,因為福成公主是朱元璋的親侄女。另外,慶成公主的侄子,也就是南昌王朱興隆的孫子朱守謙(朱文正子),在洪武三年四月首封的開國靖江郡王。
驸馬一定要長得帥
明初的驸馬初始設定為正二品首先我們來看看黃琛被授封驸馬都尉兩個封诰
第一次是在洪武元年,蒙城王女被冊封為公主,黃琛被冊封為驸馬都尉。
诰曰:
“郊畿鎮守,既為能臣。甥館擇賢,且為懿戚,此國家之所倚重者也。前龍江翼守禦千戶黃寶,氣鐘偉節,十練武韬(來去是夢),從軍拓地于金華,鼓勇收功于江右,其勤勞可謂著矣。
嘗守儀真,克冠千夫之表。旋從右相,更聞屢捷之勳。及鎮龍江嚴司虎旅,按茲堅壘靖我近疆,念其尚主于王家,是用升官于驸馬。
寵以銀章之貴,頒茲綸綍之新。益懋殊功副于嘉命,可鎮國上将軍、驸馬都尉”。
封為驸馬都尉可謂一步登天
第二次是在洪武四年
诰曰:
“昔者帝王皆以公天下為心,朕遵古典其于設官。雖親親必選勳能而任之世,其名爵以榮之,所以示公道也。
鎮國上将軍、驸馬都尉兼淮安衛指揮使黃琛,征伐戍守,勤勞有年,今天下已定,宜共享承平,命爾仍居前職,令其子孫世襲指揮使。爾尚益加恭慎勉其心力,明紀律而嚴訓練,撫軍士而安庶民,永保祿位延及後人,可鎮國上将軍、驸馬都尉兼淮安衛指揮使”。
這兩道封诰,除了标明公主的子孫世襲軍職外,最重要的一句是“可鎮國上将軍、驸馬都尉兼淮安衛指揮使”。
洪武九年(1376)定文、武官員散階,散階指表示官員品級的稱号。 授予官職時同時授予的虛銜,像今天的軍銜。明朝的武官散階中武官從二品初授為鎮國将軍。
鎮國上将軍并不是明朝武官散階,而是明初延續元代的武官散階,黃琛的封诰是洪武四年,那時朱元璋還沒有确立明朝的武官散階。
元制中,武散官階第五等為鎮國上将軍,品級為從二品,勳号為上護軍(來去是夢),如封爵對應的爵位是郡公(元代)。
王世貞在《弇山堂别集》中記載:
“康安郡伯孫虎,系海甯衛指揮副使,洪武五年北征陣亡,贈鎮國将軍,大都督府佥事。
谯郡伯戴徳,系湖廣行省參知政事,贈開國輔運宣力武臣,資善大夫,護軍,行省左丞。
荥陽伯潘毅,系虎贲衛指揮使,贈宣忠秉義功臣,鎮國上将軍,護軍,大都督府佥事。
已上太祖時封,正二品”。
大都督佥事的品級在吳元年 (1367) 為從二品,洪武十二年 (1379) 升正二品,行中書省左丞也為正二品(後廢除)。
洪武十四年(1381),擢驸馬都尉黃琛,中都正留守,授骠騎将軍。他甘願為老婆家守祖墳,官居正二品,所以在黃琛的驸馬封诰中(成敗皆空),以“鎮國上将軍”這一武官散階對應驸馬都尉,通過和其他官員的正二品官階對比,從而可以确定驸馬在明初的設定為正二品武職。
洪武二十七年五月,更定:
皇姑曰大長公主,皇姊妹曰長公主,皇女曰公主,親王女曰郡主,郡主女曰縣主,郡主孫女曰郡君,郡王曾孫女曰縣君,郡王玄孫女曰鄉君,靖江王府比正枝郡王遞減一等,女稱郡君。
自公主以上俱授冊,郡主以下俱授诰命,公主夫曰驸馬都尉,祿秩依前,比從一品(成敗皆空),自郡主夫至鄉君夫皆稱宗人府儀賓,其祿秩各遞減一等。散官照品級授,公主及驸馬都尉歲食祿米二千石,郡主及儀賓八百石,縣主及儀賓六百石,郡君及儀賓四百石,縣君及儀賓三百石,鄉君及儀賓二百石。
明初實授功臣爵位為公,侯,伯三個等級,國公為正一品功臣授(勳上柱國),侯為從一品功臣功臣授(勳柱國),驸馬都尉授正二品,比從一品。伯為二至三品功臣實授(忠勤伯汪廣洋,誠意伯劉伯溫皆為正二品封伯,勳護軍),不依照對應品級而封爵為超封。 郡公,郡侯,郡伯,子爵,男爵為功臣追(贈)授爵位。
在王世貞所著的《弇山堂别集卷九》中也得到了證實, “驸馬,伯二品,忠勤伯汪廣洋、誠意伯劉基诰稱,資善大夫、護軍、以階勳考之,蓋正二品也。琛、克恭所尚主于上從姊,例當裁為儀賓,上不忍,故仍其号而下其階,誠意歲祿二百四十石,僅視四品所不可曉。”
皇八女福清公主墓
驸馬與伯爵之間的比較《明史輿服志卷六十七》記載:
公冠八梁,加籠巾貂蟬,立筆五折,四柱,香草五段,前後玉蟬。
侯七梁,籠巾貂蟬,立筆四折,四柱,香草四段,前後金蟬。
伯七梁,籠巾貂蟬,立筆二折,四柱,香草二段,前後玳瑁蟬。俱插雉尾。
驸馬與侯同,不用雉尾。
從冠服等級上,也體現出驸馬的等級高于伯爵。
公貂蟬冠八梁 雉尾
驸馬都尉貂蟬冠七梁 不插雉尾
《明會典卷五十六》記載
“洪武二十年定,公、侯、驸馬相見,各行兩拜禮”。
“一品官見公、侯、驸馬,一品官居右,行兩拜禮,公、侯、驸馬居左,答禮”。
禮儀以左為上,可見在洪武朝末期,公,侯,驸馬的地位已經超越一品之上。
洪武三十年又定:驸馬遇公侯,分路而行。一品、二品遇公、侯、驸馬,引馬側立,須其過。
綜上所述,在洪武朝,公,侯,驸馬可以判定為一個級别,不帶二品伯爵玩。
直到永樂朝前期,正式定公,侯,驸馬,伯超一品,結合明初洪武朝的曆史淵源,故“驸馬都尉,位在伯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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