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28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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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虱子1個
#宋徽宗1個
你生過虱子麼?我是生過的。
我們老家都這麼說,XX身上長了虱子就叫“XX生虱子了。”而且多半是囑咐“XX又生虱子了,你别跟她玩啊”。說也晚了,小孩子們成天打打鬧鬧耳鬓厮磨地,隻怕那種小生物早就跑上身,繁殖好幾代了。其實也沒啥丢人的,過去衛生條件差,七零、八零後的農村小孩誰沒生過虱子呢?
魯迅先生在《阿Q正傳》之中對于抓虱子有過一段描寫。阿Q看到王胡在太陽下捉虱子,便也脫下破夾襖來翻撿,許多工夫隻捉到三四個。看那王胡,卻是一個又一個,還放在嘴裡嚼得畢畢剝剝響。阿Q最初是失望,繼而忿忿不平,憑啥賴兮兮得王胡那麼多,“從前闊”的自己反倒這樣少,這太有失體面了。好不容易捉到一個,恨恨地塞在厚嘴唇裡,用力一咬,“啪”地一聲,又不及王胡的響。阿Q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隻好找茬與王胡打了起來。
以我從小的生活經驗來說呢,大先生這段描寫細膩又寫實,嗯嗯,他必須是生過虱子才能描繪地這麼生動。就是這樣呀,冬天閑漢們蹲牆根兒曬暖兒,經常脫了棉襖抓虱子。不過這種抓更像是一種消遣,不在于搜捕幹淨,而是抓住它,送到嘴裡“咯嘣”一聲仿佛很快意恩仇的樣子。有個問題困擾了我多年,弄死它的方式有很多,為什麼一定要咬死?虱子個頭很小,咬它為什麼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如果你也經曆過,肯定記得“咯嘣”有聲。
小時候不止一次生過虱子。見我亂撓,奶奶也曾扒拉着小棉襖捉虱,然後“咯嘣,咯嘣。”虱子讨厭,但并不難對付。它怕高溫,脫下衣褲滾水燙洗就能消滅。頭發裡的可用藥洗,對小娃兒來講最簡單就是斬草除根直接剃光讓它無所依存。媽媽不肯給我剃光頭“我們是小女孩啊。”白天她要上班,晚上等我睡了,點燈熬油地一根根吧啦頭發捉蟲。那時候媽媽年輕眼神極好,一般兩三天我就能做回幹淨體面的小姑娘,而且,不秃!
(崩潰了,我手欠。藝術家就是藝術家,形容太準确,“形似琵琶”)
偶然讀到宋徽宗被金兵擄至五國城(今黑龍江依蘭縣),寫信對舊臣說“朕身上生蟲,形似琵琶。”想來囚中艱難,苦寒之地洗澡不易,以至于身上生虱子,但他卻不認識。好奇心陡起,我雖有生虱子的經驗卻一次不曾看到過它。果然…藝術家皇帝形容貼切,這貨真的像琵琶。說到這裡,想起另一個大跌眼鏡的典故。打虎獵熊身體倍棒的康熙爺在曆代帝王生殖力排行榜上竟然隻能淪落到第三名,屈居探花位。第一名的就是這位琴棋書畫詩酒花,斯文纖弱的道君皇帝趙佶,徽宗生育了八十位皇子和帝姬,其中有十四個還是被囚五帝城之後出生的。這男人心态得多好,腹内無食,身上有虱,被花式侮辱…他竟然還有心有力生孩子!
徽宗不認識虱子,他家老爹卻是很有生活。某次,神宗皇帝與唐宋八大家之一“拗相公”王安石,君臣相對議政。見有虱子從他衣領内爬出鑽入胡須,忍俊不禁,王安石不解,退朝後問他人皇帝為何發笑,同行大臣告訴他,王安石便要讓人來把虱子抓住滅掉,左右勸道:不可不可,此虱“屢遊相須,曾經禦覽,未可殺也”!
記得一本講香水起源的書中說,中世紀的歐洲糞便堆積如山,國王與貴婦認為洗澡對身體傷害很大。他們将不愛洗澡的人奉為聖人,《西方文明的另類曆史》這本書中就提到了一個聖女從小就沒有洗過身子,她身體上唯一碰過水的就是兩根手指。而聖女阿涅斯更是從來都沒有洗過澡,國王路易十四一生也隻洗過三次。所以,發明了香水來遮蓋身上異味。她們崇尚碩大華麗的發髻又需要用油脂、面粉輔助梳成,經月不拆,虱子之類都算常見,竟然有老鼠也能進來做窩生兒育女。想一想美女與騎士調情聊騷,眉眼官司打的火熱,“達令,我願意做你的衛生棉條”“哦,親愛的王子我願意做你的三角褲褲”…情話纏綿之際,頭發裡各種小爬蟲小老鼠忙忙碌碌進進出出也很…很癢。
都賴趙佶,一句“形似琵琶”,勾搭我話痨病起,現在!真的!好癢啊!
《西京雜記》中寫漢武帝去看李夫人,忽然頭癢,就取下美人的玉簪搔頭。自此後宮人搔頭皆用玉,玉價大漲…所以,武帝宮中也是虱子橫行嗎?
(某寶上的篦子,這是我小時候家家必備的神器。竟然還是标注祛虱子,這貨不是已經絕迹了嗎?)
虱子的蟲卵叫“虮子”,用一種密齒蓖梳反複梳頭可祛。那麼,《紅樓夢》中寶玉給麝月篦頭,《甄嬛傳》裡浣碧替嬛嬛篦頭,都是這個意思?細思極癢啊。
三國時曹子建說:“得蚤者莫不糜之齒牙,為害身也”,就是說抓到虱子,不咬碎它是不好的……可是,為什麼一定要咬它?以牙還牙 以眼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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