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多美國漫畫電影進入中國,比如鋼鐵俠,蜘蛛俠。我們把電影英文名Iron Man、Spider Man,其中Man翻譯成”俠“。目前大家已經默認了這種翻譯,可是蜘蛛俠與鋼鐵俠融合了美國外來移民各種文化,是多元的,現代的。而我們中國武俠呢?從唐宋開始不斷融合了道教、佛教文化,已經是一個文化符号。我們這兩種俠是一回事嗎?為什麼我們想通過“俠”向外輸出我們的價值觀的時候,這麼困難。
中國的俠
最早出現的“俠”來自《韓非子》,韓非子作為法家的代表人物,他把俠作為法的對立面,是擾亂社會秩序的一個群體。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這些俠客跟儒家一樣會動搖整個朝廷的穩定,甚至俠客會擁有自己的武裝,标榜個人的氣節,而無視的法朝廷度,是法家重點打擊對象。
那時候儒和俠是很相似的,也被稱為遊士。在春秋時期,士是低等貴族,因為受過貴族教育,又文武兼備,能夠在戰場上奉獻自己的力量,所以得到社會尊重。我們在孔子周遊列國時候,看到傳授的,禮、樂、射、禦、書、數都是貴族階層所需要的,當舊貴族沒落的時候,這些人就是遊士,或者俠。
到了東漢時期,司馬遷《史記.刺客列傳》裡把刺客與俠客進行了區别,刺客是搞暗殺,忠于主人,或者基于個人情感而進行的鬥争。而俠是為社會正義服務,他們願意冒着生命危險維護自己的價值觀。但是我們看到這些俠客還是無視朝廷法度的,這或許與漢朝初期權力不夠集中,朝廷力量不強有關。此時俠與儒相比,更加個人化與民間化,而儒進入漢朝政治體系,為朝廷服務,有了本質區别。
我們現在對俠的理解最早來自于唐宋的豪俠小說,特别是唐傳奇一類的小說;到了清朝,俠客小說逐漸走向成熟,特别是章回體小說的出現,讓俠義小說在民間流行;到了1920年之後,誕生了新武俠,各類題材武俠小說層出不窮,言情、玄幻、社會等百花齊放。
從唐傳奇到新武俠,我們發現俠客的定義一直在變化,其中最大的變化是與國家政權的關系,比如在唐傳奇裡,俠客早期浪迹天涯,可能做一些違法的行為,但是最終要回到為國征戰的道路上。到了漢代,俠客通常神秘莫測,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是難以捉摸的一個群體。清朝的武俠小說裡,特别強調忠義,比如《三俠五義》裡,包公忠于朝廷,展昭忠于包公,在陌生人社會裡,忠義用俠客的精神再次放大。
無論是君臣,還是軍營,這種忠義建立的信任是非常關鍵的。特别是在高度封建集權,朝廷特别強勢的時期,俠客是沒有立足之地的。那種對抗朝廷的自由精神不被提倡,反而是忠于朝廷建功立業得到提倡。
到了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随着國外文學的引進,中國的武俠小說融入了更多的元素,俠客更多的是臆想空間的架構,脫離了現實世界。無論令狐沖還是西門吹雪,都是小說裡天馬行空的想象。此時我們看到小說不自覺的把中國文化加入這種想象當中,特别是金庸的小說,降龍十八掌來自《周易》,易筋經來自佛學,逍遙派來自《莊子》。這些武功的高低在于對武學的領悟,而這些領悟更是來自于這些習武之人對傳統文化的理解。
在金庸的小說中,佛教對武俠小說的影響非常大,我們看他小說裡經常提到,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是天下武功的正宗,而且少林方丈和武當掌門是所有武林人員的精神領袖。當把這些佛教的哲學融入武俠之後,我們可以看到“無招勝有招”這類哲學問題進入武俠世界。
為什麼國人癡迷與俠客夢呢?近些年我們看傳統武術參與格鬥的新聞,這些新聞打破了很多人關于武俠的幻想,與我們在武俠小說裡看到的,白發飄飄的張三豐,百歲還能對抗各派高手不同,太極高手在年輕的格鬥選手面前,不堪一擊。我們看到并沒有所謂的深厚内力,實戰中武術戰力值幾乎為零,那麼我們為什麼這麼癡迷武俠呢?
中國的俠客是關于拯救的夢,在這個無力的社會,我們希望被他人拯救,或者我們化身于幻境中的俠客,拯救他人來獲得精神的滿足。中國社會受到儒家文化的影響,要求胸懷天下,以國家大義為重。俠客這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寄望于社會國家制度的補充,特别是對于公平的補充,我們經常看到俠客作為執法者,充當社會正義的裁判。
而像令狐沖潇灑豪邁,豁達任性,是我們對自由的向往,對現實至酷的擺脫。如果現實裡也像令狐沖一樣去生活,八九是不得意的。這就是武俠給我們的夢,隻能去想而不能當真。
美國的俠客
我們看美國漫畫裡的俠客,蜘蛛俠裡的敵人大都是來自科學變異或者外星人,比如章魚博士,毒液等等。這些都來自美國對于未來的焦慮與幻想,庫爾特·安德森在他的暢銷小說《夢幻之地》中介紹了什麼是美國精神。
科學與理性隻是美國精神的表面,真實的美國精神是極端幻想,對現實的幻想,對未來的幻想。比如他介紹在美國有1/3人相信外星人來過地球,2/3的人相信天使和魔鬼都真實存在于人間,甚至認為地球變暖是科學家與政客編造的謊言。
這種充滿幻想的個人主義精神主要來自于馬丁路德一場宗教改革,這次新教改革最大的主張就是人人都可以閱讀解釋《聖經》,不管專家如何說,每個人都有權力決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最典型的就是美國中産家庭拒絕打疫苗,導緻幾乎滅絕的水痘、小兒麻痹症又死灰複燃,這就是典型美國極端個人主義精神。
現在美國俠客,大家公認的代言人是川普,川普在小的時候就告訴妹妹,他以後将娛樂産業帶入房地産,在沒有參選之前,他經營過賭場、橄榄球隊,賣過除臭劑,舉辦過選美比賽,這些背後有什麼邏輯嗎?作者認為這就是美國的幻想精神,來者不拒。
川普明白美國民衆的幻想,他充當着美國俠客,在Twitter上迎合他們,他可以在各種複雜問題中給一個簡單的解決辦法,比如針對墨西哥移民,建一個牆就OK,他的競選口号可以說是幻想的精髓:讓美國再次偉大。他告訴美國人,不要相信權威媒體,要相信自己,并且呼籲網民“别看新聞,上網就夠了”。
我們看到美國俠客除了兼具維護社會正義,還承擔着美國的幻想。蜘蛛俠讓凡人能夠變得反應靈敏,在高樓林立中自由穿行。甚至能夠與外星人外太空作戰,隻要想得到,就能夠做得到。而根植于中國文化的俠客精神,與美國俠客有很大不同,這也導緻我們文化無法兼容,令狐沖不能去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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