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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娃到底有多可怕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8-27 02:50:22

雞娃到底有多可怕?他塔拉青春派面孔,今天小編就來說說關于雞娃到底有多可怕?下面更多詳細答案一起來看看吧!

雞娃到底有多可怕(第一代雞娃們成年了)1

雞娃到底有多可怕

他塔拉

青春派面孔

從去年教育部出手整治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到今年新東方董老師直播帶貨火遍網絡,教培機構的沉浮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然而,事情還有另一面。資本助推教培崛起十幾年,中國第一代被教培培養出的“雞娃”們,現在成年了。

這些出生在世紀之交的年輕人,完整地經過教培機構的“填鴨式”教育,完整地在課外培訓“軍備競賽”的氛圍中成長。現在,他們的人生畫卷将如何展開?他們的身心又有哪些特點?就此,北京青年報記者采訪了四個“雞娃”成人的故事。

雞娃代表1:被“雞”太多年 已不能接受空閑下來

雞娃檔案:

姓名:朱迪

性别:女

職業/學業狀态:知名大學在讀研究生

被“雞”時間:15年

“雞娃”總花銷:二十五六萬

“雞娃?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反正我從小就沒有寒暑假和周末,一直到現在研究生快畢業了,沒課的時候就會特别慌。”朱迪說,從這點來看,自己可能是被“打雞血”了,而且“雞血”的藥效持續至今。

朱迪被打的第一針“雞血”是在三歲。父母給話還沒說利落的她報了少兒英語課外班,一年學費将近1萬元。這個錢在多年前的河南駐馬店,算得上是“舍得”。

四歲開始,舞蹈班、繪畫班、書法班、古筝班,便占據了朱迪幼兒園以外的時間。小學入學後,朱迪開始有了“被雞”的感覺,因為分數這個“卡尺”出現在了她的人生中。

三年級,母親拉着朱迪去學了奧數,原因是她的數學成績不如其他科成績優秀——不能每次都拿100分。奧數班從三年級一直上到了初中。之後,母親意識到數學不好還會影響物理、化學,于是在初一的暑假朱迪被送到了物理補習班。

直到高中文理分班後,朱迪才正式擺脫了對于自己如同“噩夢”一般的數理化,但高考的壓力又接踵而來。臨近高三,朱迪的父母從報紙上看到,有鄭州的老師在文綜備考方面有專長,随即帶着她乘坐火車開始了往返于駐馬店和鄭州上輔導班的常态。

“我父母平時很省吃儉用,但在我上學上課這方面特别舍得花錢。我大約回憶了一下,十幾年下來花了得有二十五六萬,這在多年前的駐馬店都能買套房了。”朱迪說。

從3歲到18歲,“被雞”15年,有什麼收獲嗎?朱迪覺得,憑良心講有是肯定有的,但要理性看待這些收獲的意義。

“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敢開心。”朱迪說,“我到現在還記得,小學時,同學來家玩,翻看我的漫畫書,我媽就說‘人家在看書,你卻在玩’。”

這句話一直影響着朱迪的人生。以至于她即将名校研究生畢業,仍有很大危機感,“我覺得自己一旦閑下來,就會被别人比過去”。

朱迪有時候會想,自己“被雞”的這一路,算得上成功嗎?從學校的标準來看,她是學校裡的明星,是學霸,從河南駐馬店到北京知名學府的研究生,她無疑是成功的。但走出學校以後呢?畢竟人生那麼長久,學校不是終點。

離畢業還有一年,朱迪卻對走入職場完全沒有信心。

這并不是她的能力有問題,但她自己心裡有一道過不去的坎——學校裡有分數衡量優劣,在職場用什麼來衡量?我不是最優秀的了該怎麼辦?

朱迪現在還在猶豫是否繼續讀博。也許她更需要時間與自己和解。

雞娃代表2:父親生意受挫 但補習班沒停過

雞娃檔案:

姓名:他塔拉

性别:女

職業/學業狀态:視頻博主/哈佛大學碩士在讀研究生

被“雞”時間:15年

“雞娃”總花銷:約60萬元

“我清楚地記得,自打上幼兒園,補習班就正式‘介入’了我的人生。在接下來的小學和初高中,補習班似乎總在‘見縫插針’,我的課餘時間被塞得滿滿當當。”

今年3月5日,他塔拉在個人社交賬号發布哈佛大學錄取查詢“開箱”視頻。眼睛緊盯着飄絲帶特效的屏幕,她輕聲說出兩次“Oh my god”。

1998年出生的他塔拉回想起往昔的學習曆程,清楚地記得,補習班似乎總在“見縫插針”,把她的課餘時間塞得滿滿當當。

有網友調侃,“孩子四歲,1500左右的詞彙量,在美國夠用了,在海澱不夠”。

同為“海澱雞娃”的他塔拉坦言,“當你一直是第一名,突然有人超過你,你媽肯定會非常敏感。”

他塔拉告訴北京青年報記者,六年級時,有一個曾經成績不如她的同學,在某一次考試中作文成績突然超過了她,“那次開家長會,對方家長拿着孩子成績單向我媽‘炫耀’,我媽被氣壞了,當時就想給我也報一個一樣的作文班。”

從初中開始,他塔拉報的補習班全部變成1對1教學。

她記得,曾經報過的一個培訓學校一年的費用在10萬左右。小升初那段時間,爸爸生意受挫,家裡房子都換小了,但她的課外班從未停過。

“你看那個誰誰上了什麼班,你要不也上上?”每次給他塔拉報班時,媽媽總會這樣問。最後,用他塔拉的話來說,“大多數能塞下我的班好像都上了。”

那麼,上課外輔導班是否真的對學習有幫助呢?

他塔拉給出了這樣的答案:“是一個paradox(悖論),我不知道,如果我不上,成績會不會下降?”而這也恰恰是他塔拉父母的焦慮,“他們不是為了讓你成績提高,而是為了讓你不被别人落下。”

密集的補課日程給他塔拉帶來了一些或好或壞的影響。好處是她已經習慣了做什麼事都比别人快一點。“但現在想來,這也會讓我長期處于焦慮和競争的狀态。一旦落于人後,或者與他人平齊,我就會很緊張。”他塔拉說。

此外,被“雞”的娃的心理狀況更加難以忽視。他塔拉表示,她會因童年缺失的家庭陪伴和情感關懷而感到遺憾。

父母長期像老闆一樣布置任務,讓她在遇到問題時不再傾向于跟父母交流,“這也導緻我長大後在一段親密關系中更依賴自己而不是别人。而其實,我清楚,人需要很多外部的情感支持。”

當北青報記者問他塔拉,如果能按自己的意志再做一次選擇,是否還會做“海澱雞娃”?她的答案是:會!“某種意義上,我是雞娃的受益者。”他塔拉承認,“雞娃給我帶來的更多的是一種上進和反思的能力,我是我家的第一代大學生。雖然不健康的雞娃可能會對幼兒時期造成不可逆的影響,但也正是雞娃讓我意識到它的力量,我日後會以最大的努力去彌補。”

他塔拉曾就讀于中國傳媒大學(大一退學)、澳洲悉尼大學(本科)、瑞典烏普薩拉大學(交換生)、澳洲新南威爾士大學(碩士)。再過一個多月,她将前往美國哈佛大學攻讀她的第二個碩士。

未來,她希望從事教育行業,幫助更多孩子在應試之外獲得人格上的全面發展。

雞娃代表3:出國是“被雞”到絕境後的一場逃離

雞娃檔案:

姓名:馮書琦

性别:女

職業/學業狀态:多倫多大學、舒立克商學院本科和碩士學位,即将攻讀第二個碩士學位

被“雞”時間:9年(6-15歲)

“雞娃”總花銷:約20萬元

馮書琦2000年出生于天津,在加拿大完成高中學業,後分别在多倫多大學、舒立克商學院取得本科和碩士學位。

回顧自己的成長經曆時,她将其形容為“從小被雞”,直到出國。

在曆次考試中,即使取得95分她也不敢把試卷拿回家。因為丢掉5分的原因是粗心,姥姥會打她左手手心。

15歲前,馮書琦一直面臨着高壓環境。姥姥是大學教授,對家庭成員如對學生般嚴格。“被姥姥雞出來”的媽媽是金融行業高管,雖不如姥姥嚴格,但也提供了一種無形壓力。

她以一種近乎“分裂”的方式生活着,進出校門的瞬間就意味着在“活潑開朗”與“沉默刻苦”兩個不同人格間轉換。

中考結束後,馮書琦爆發了。在某次讨論到中考成績時,她和母親起了争執。那大約是她第一次反駁家人。母親扇了她一個耳光,“你不尊重姥姥!”

高一,馮書琦态度強硬地告訴父母,“我想出國”。這是她“被雞”到絕境後的一場逃離。

出國後的馮書琦在親友眼中仿佛“換了一個人”,獨立、自信、陽光,喜歡表達、樂于分享。“他們都以為是出國改變了我,但其實我本來就是這樣。”

受這段經曆影響,學商科的馮書琦始終對教育行業保持興趣。在國内外,她多次幫助大中小學生補習,并希望采用因材施教的方式啟發學生的學習興趣。

馮書琦說,在外人眼中,或許她和母親是“雞娃”的成功案例,高學曆、好工作。但她認為這些都不能被稱為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一個人性格的養成、為人處世的态度才至關重要。

馮書琦說:“我經曆過不同的教育模式,所以希望向家長們傳達不要過度雞娃的觀念。現在的家長們也都在進步,他們可以接受孩子沒有那麼優秀,大家都是一個平凡的人。”

2020年疫情,馮書琦回到國内,這是成年後她第一次和父母有長時間的相處和溝通。

如今母女倆逐漸成了朋友,一起看電影、吃飯、打卡網紅店。“在我成長的過程中,媽媽也一點點學着跟我的方式契合。現在我們可以求同存異、互相理解,有矛盾的時候各退一步。”

雞娃代表4:接觸過至少10個品牌機構 坐教室裡算起經濟賬

雞娃檔案:

姓名:邱琳

性别:女

職業/學業狀态:武漢大學在讀

被“雞”時間:15年(3-18歲)

“雞娃”總花銷:約50萬元

邱琳2001年出生于南方一線城市,現就讀于武漢大學。

三歲那年,邱琳開始學習鋼琴。在父母口中,是她指着鋼琴說“有興趣”,而她對此毫無印象。她記憶最深的是,幾乎每晚練琴都會哭,然後會受到來自媽媽的“物理教育”。

邱琳記得,從那時起,興趣班、輔導班迅速“填滿”了她的童年及學生時代。

為了上培訓班,暑假時,父母會把邱琳送到舅舅家,因為那是全市培訓班最集中的地方,她每天和大兩歲的表哥一起去上培訓班。

小學最後三年,邱琳的培訓班生涯達到強度高峰:課外班完全被學業輔導占據,興趣班全部暫停。

在15年的培訓班生涯中,邱琳接觸過至少10個品牌機構。據邱琳估算,父母為她上培訓班花費的金額超過50萬元。

正是某次在培訓班看到課程報價單時,她坐在教室裡算起了經濟賬,“我當時想着,如果我開小差,一分鐘就少一塊錢,這一塊錢能買多少小零食啊。我就一邊這樣想着一邊開小差。”

後來,正是出于對自己“開小差浪費錢”的擔憂,邱琳沒有選擇出國上大學。父母都是公務員,生活水平不算高,“我覺得我賺不回這麼多錢,這是一場‘失敗的投資’,我們都認為情緒價值高于經濟價值。”

或許是對“情緒價值”的重視,讓邱琳成為她口中“雞娃的異類”。

邱琳意識到,培訓班剝奪了她大量的時間,她一度覺得自己是個“單調的人”,“眼光狹隘”,被“唯成績論”影響太深。

但另一方面,她發現自己天性比較懶散,培訓班經曆培養了她的學習習慣和競争習慣,讓她保持一種向上的勢頭。

因為目睹了同齡人沒有自主意志,邱琳鼓勵自己不要變成和别人一樣,培養出自己的獨立思考能力。“如果我有孩子,我希望他/她不用那麼辛苦,不用在一次次考試的挫敗中鍛煉出鋼鐵般的意志,但我希望他/她和我一樣擁有向上的精神、獨立思考的能力。”

(文中當事人均為化名)

成年後的雞娃 别人如何看待他?

青春派面孔

十幾年教培的印記,潛移默化影響着成年的一代雞娃們,草蛇灰線,伏脈千裡。

這種影響雖然在當下很難被簡單定義,但雞娃們身上的一些共性和新特點,卻已經漸漸浮現出來,在家庭、高校、職場中産生共振。

我們嘗試從多個側面,了解成年雞娃與社會的“嶄新互動”。

家庭·父母說

為了彌補自我遺憾 也曾後悔雞娃

在跟自己和解之前,朱迪(化名)先跟父母和解了。她承認,上學的那段時間裡,她跟父母的關系并不好,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雞”造成的。

從幼兒園開始被要求學外語,其實就有父母的主觀意識在裡面。朱迪的父親外語不好,他認為這影響了自己的職業生涯,所以不希望女兒也在外語上摔跟頭。

而母親的意識更是貫穿了朱迪的學習生涯。朱迪說,她長大後感受到,家族長輩有重男輕女的思想,而母親為了打破這樣的觀念,立志要把朱迪培養成讓全家人羨慕的孩子,以此來證明“誰說女子不如男”。所以母親做了很長時間的全職媽媽,全心貫注在朱迪的身上。

朱迪的父母本來都有機會上高中,也有能力考大學,但因為當時的社會及家庭環境而選擇了中專,這讓他們産生了遺憾,而讓孩子上大學是彌補這種遺憾最好的方式。

經曆了初中“數理化”的折磨後,母親也感受到了女兒的不開心,從朱迪上高中開始,母親已經有意識地在幫她減壓。尤其是朱迪患上嚴重的抑郁症後,母親甚至有了悔意。

前不久,朱迪跟母親談論起要繼續讀博的事,母親特意說:别給自己太大壓力,實在考不上就找個工作。

“都說原生家庭會影響孩子一生,後來我讀了很多書,回想我自己的經曆,确實如此。”朱迪說,起初她跟父母關系不好,但想通了以後,她開始理解父母為自己做的一切,“我能跟他們和解,但我已經改變不了我自己了,十幾年的讀書生涯,我的性格塑造已完成,要我自己調整,隻能慢慢來。”

有時候,朱迪也會想如果自己成為母親,會怎麼樣。她覺得自己一定不會逼迫孩子,讓孩子怎麼快樂怎麼來。但轉念一想,如果真那樣做,是不是也跟父母一樣,隻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遺憾?

孩子自己要求“報班” 有時候我也很擔心

在李莉(化名)眼中,女兒就是典型的“雞娃”,隻不過作為父母的他們從來沒有“雞”過女兒,而是女兒“雞自己”。

李莉說,在女兒的成長過程中,她和丈夫除了在品行上對孩子有一定的要求外,在學業上并沒有過多地幹涉過。

李莉回憶,她唯一的一次為女兒的學習費心,還是在女兒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當時女兒的數學成績不太好,李莉拿出女兒的數學書親自為她補了兩周的課。

從那以後女兒似乎開竅了,不僅成績有了提高,而且對于學習的興趣也産生了。

後來,李莉也給女兒報過化學和數學的補習班,但那都是女兒自己要求的。盡管從分數來看已經令人豔羨,但女兒覺得自己在化學和數學兩個科目上還能有所提高,争取拿到滿分。

女兒有這種想法,李莉當然支持,她不用過多費心,女兒的成績就很好,而且還自我要求更好。隻是有時候李莉反而有點擔心,女兒這麼“卷”,會不會壓力過大。

李莉說,女兒上高中的時候,在北京市的重點中學,周圍的同學都非常刻苦,晚上十一二點鐘睡覺,早上四五點鐘起來學習,她一度擔心在這種“卷”的環境下,女兒會壓抑甚至抑郁。

李莉時常給女兒開導,也會幫助女兒卸下心理包袱,比如考試後帶女兒去旅遊,享受假期。“女兒自己要學,我們當然不能拖後腿,但我确實有時候會擔心她,好在考試後成績都不錯,她的壓力也就釋放出來了。”

李莉說,女兒這樣的心态,可能跟小時候的生活環境有關。一方面,女兒的爺爺奶奶和父親都是清華的高材生,全家都是“學霸”,也因此身邊接觸的朋友也都是成績比較好、學習主動性比較強的孩子。這讓女兒從小就養成了自我學習的意識。

另一方面,小學以前女兒是在美國上的幼兒園,女兒也因此有較強的自我意識。

此外,整個家庭相對開放式的氛圍,對李莉女兒也有很大的益處。

李莉說,她和女兒之間的溝通一直很好,她們有共同的語言,會談論共同喜愛的電視劇,讨論共同的社會話題。如果女兒在學習上有什麼困難也會表達出來,并且自己尋找解決辦法,而作為母親的李莉隻需要給與支持。

李莉說,她身邊也有“雞娃”的朋友,但她覺得,無論怎麼“雞”,也不太可能把在學業上比較平庸的孩子“雞”成天才,每個孩子還是有不一樣的教育方式。“比如我的小兒子,跟他姐姐就完全不一樣。他比姐姐更聰明,但卻更懶惰,我們管得就多一點。”

起初,對女兒的這種“放養”式的心态也讓李莉陷入過糾結中,擔心女兒比不過那些“雞娃”,但後來看女兒成績不錯,而且還自己主動補習,她也就不再擔憂了。

現在,李莉女兒已經在UCLA上大學,每次視頻,她都能感受到女兒很開心。

高校·輔導員說

雞娃父母會像買房子一樣填報志願

新洲(化名)是95後,從北京大學本科畢業之後,新洲決定到一所高校當輔導員。他半開玩笑地說,“卷不動了,就當鹹魚吧。”

近距離和00後05後的學生們接觸,他看到更年輕一代的内卷和“被雞娃”的真實現狀。他感歎,“現在的孩子比我當年慘多了。”

“00後的父母大概是70後,雖然他們沒有經曆過教培,但他們所受的教育經驗告訴他們‘投入就能考出來’,他們是這樣獲得成功的,所以願意沿用這樣的經驗。”新洲說。

不隻是分數上,素質提升亦是如此。新洲表示,“現在父母對孩子一技之長的培養也同樣功利。”

新洲就職的學院,在學校裡排名很靠前,這讓他接觸到更多成績優異的學生,也讓新洲意識到,很多學生被好成績推着,一路成為好學生,但并不知道人生的方向怎麼選。

這在報志願的當口,更加明顯。

“很多父母覺得,孩子的分數不能浪費。”新洲說,他看到太多這樣的例子:一個學生想學物理或地理,高考700分遠高于理想志願的分數線,這時家長會取分數最高的專業報志願——就像用1000萬元的預算買房子,在所有選項中不選最合适的,而是要選升值最快的那套。

面對這樣的情況,新洲會适當地給學生做做工作。“大概是因為每一分都付出得太多了。如果按教培鼎盛時期的課費去想,每一分都很貴。”

教培·從業者說

别讓孩子陷入“雞娃軍備競賽”

小郭老師生于1994年,已然在教育一線戰鬥了10年。而他的“課外班人生”長達20年之久。

親曆了教培最瘋狂擴張與落幕。如今他在一所公立學校當老師。角色切換,讓他透過教培反思教育本身——我們應該抱持何種态度教育下一代?

他見識到很多父母,焦慮又瘋狂,“學生家長焦慮地談孩子的學習,60秒的微信語音,一條一條能講3頁。”

2017年,教培全面進入網課階段。暑假的直播間裡,小郭一天連着上10節課,身體狀況明顯下滑,換來了一個月幾萬塊的收入。

談到“雞娃成年”面臨的種種困惑,小郭老師的反思更多在孩子們的上一代——父母身上。

“我們看到很多不雞娃的家長,自己把人生的遺憾都彌補了,自洽了,就不會看着别人雞娃而焦慮,也不會讓孩子陷入雞娃軍備競賽。”

職場·高層說

雞娃成年的孩子學習能力強

但離職率同樣高

畢業季,随着第一批00後進入職場,職場中出現了與教培相伴成長的一代。“被雞娃”的教育經曆,會影響到這一批職場新人嗎?又會給職場帶來怎樣的變化?帶着這些問題,北京青年報記者專訪了新東方前途出國助理副總裁明磊。在明磊看來,學習能力強、職場小白離職率高是這屆年輕人的正反兩面。而家長的影響成為離職主要原因之一,也是職場新現象。

年輕人會先向權威經驗學習

不希望工作成果被浪費

北青報:00後的一代初入職場,你覺得“被雞”的成長經曆,會影響他們的職場表現嗎?

明磊:會有的。我們現在接觸的職場新人,以研究生畢業的98年99年(以下簡稱9899)居多。好的方面是,他們的學習能力真的很強。他們會在工作中找一套權威的理論支撐自己的工作。

舉個例子,我們負責的業務是出國留學服務,不久前,我們計劃設計一套打分标準評估學生的素質教育軟實力。當時我們找到9899兩位新同事做一個草稿,因為是起草,團隊的要求是“從無到有,快點就行”。兩個年輕人,找到哈佛大學、清華大學的“全球勝任力”培訓系統,搜集了一套非常完善的知識體系,給我們做彙報——不過,比預計的時間晚了不少。

但這件事給我很大觸動。7080後看問題做事情更注重上手,有時候拍腦門就幹了,甚至也不太在乎浪費。但年輕人會先向權威經驗學習,也會想到,如果别人質疑我們,應該怎樣找到更多理論支持,他們不希望工作成果被浪費。

“家長意見”

在離職原因中占很大比例

北青報:有沒有人因為“被雞娃長大”,帶來較為薄弱的職場表現?

明磊:9899新人“職場小白離職率”比之前高。我們發現,有年輕人在單位遇到小的挫折、不如意,回家和家長訴苦。

以前80後90後的家長一定會勸孩子忍一忍,現在有的家長會直接說,要不咱不幹了,不受這份委屈——過兩天這個新同事真離職了。

這一屆職場新人身上,能看到家長的安排産生深刻而持久的影響。我們有很多海歸同事,上高中被安排參加海外考試、被安排上國外大學,回國後,家長安排落戶、安排工作、安排買房……包括剛才說的,上班不高興就不幹了,我們HR反饋說,“家長的意見”在離職原因中占很大比例。

更關注素質提升

是大勢所趨

北青報:作為管理者,你會給這些年輕人什麼職場建議?

明磊:終身學習、全球視野和獨立人格,獨立人格是人成長中很重要部分。

北青報:當“被雞娃的一代”進入職場,管理者應如何調整管理思路?

明磊:其實 90後95後00後每一屆年輕人都給管理者提出新要求,反向要求我們不斷調整自己。

做管理,以前隻考驗專業能力和管理水平,現在00後衡量領導的重要指标是人格魅力。他們關注的問題也很具體,新一輩職場人對領導講的職業發展大格局都視為畫大餅,他們更關注這個月加班之後,下個月能不能得到回報,或者下個月能不能相對輕松。

這還有一個長情的問題,例如8090後追随俞敏洪的人很多,00後他們會視董宇輝為精神偶像,但是過了不久很快就要找下一個有人格魅力的偶像了,這要求管理者必須随時學習,提升自己。

北青報:說到教培整頓,您怎麼看待?

明磊:從内部來講,我們覺得這也是大勢所趨,是很多發達國家都走過的路。在用書本知識改變命運時代之後,追求德智體美勞和應用性的社會實踐、更關注素質提升應該是一種大勢所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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