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的時候,總有無數的夢,一個接一個,怎麼也做不完。
長長的,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關于家的。關于考試的。關于懷舊的。還有關于逝去的親人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夢見和妹妹漫山遍野去拾菌子(雞枞)。像小時候一樣。下過雨的夏天,趁着天蒙蒙亮,光着腳丫,從田間地頭尋到山坡林間。雨露打濕了頭發。太陽一出來,草尖上的露珠反射出好看的彩虹,而我們的小籃子裡則是滿滿的菌子散發着特别的香味。誰撿到的大,誰撿到的多,争先恐後跑回家趕緊去找大人争功,而竈膛裡的燒紅薯熱氣騰騰地剛剛好……
夢見和小姑一起用扁擔挑着沉重的谷子,在家門口泥濘的河堤上,發現沒有地方可以放這些糧食,覺得擔子真沉啊,感覺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瘦弱矮小的小姑在夢裡笑着叫我的名字,你今天不上班難得回來一次啊。
夢見爬很陡的山,那種幾乎是九十度直立的山。手腳并用,一不小心就會滑下去。在中途會往下看,緊貼着岩石,身子往下探,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到了山頂風那麼大,沒有地方可以扶,腳下就是懸崖,無路可退。完全不知道要爬上來幹嘛。腿好軟,快要無法站立。
看不清字的試卷。考完高考查不到的分數。避不開的送葬隊伍。等等。
這些讓我從夜半醒來覺得怅惘的的夢境,并沒有因為僅僅是個夢而讓我長長地松一口氣,而隻會讓我半天晃不過神來。
回不了的過去。無法再見的人。天空下的世界之大,我們每一個人,都隻存在一次,隻有一次生命來經曆希望、失望、擔心和恐懼……
如果心中有河川,必然會感應天空的飛鳥,泥土的沙礫。所以,這些讓人不那麼快樂的情緒,也理應得到收納。唯如此,世界呈現給我們的角度才會越來越開闊。隻有手臂張開,風才會沖撞心髒。
擅長苦中作樂,在郁結的情懷中尋歡,日子就會閃閃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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