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出詩人,女詩人卻不多,尤其缺乏身家清白的女詩人。古時身家清白之人,無不是早早嫁了人,享天倫之樂,相夫教子,一朝歸西,便掩了顔色失了蹤迹,應了那句“幸福的女人沒有曆史”。能成為女詩人的,要麼生于官宦之家,要麼便是煙花柳巷,薛濤難得地兩者皆占全了。
8歲時,她是官家子女,受了良好教育;14歲時,父親去世,家道中落,她不得不入了歌舞伎行,賺錢養家。唐朝的歌舞伎雖然也是混在男人堆裡賣笑,卻絕非“妓”可比,不是靠床上功夫闖天下。
不過,無論是女歌唱家還是舞廳女歌手,都需要男人捧才能紅,從這個角度來看,娛樂圈總是最現實也最殘酷。明明生出了許多比七尺男兒還豪爽的女子,卻又無不是踏着男人肩膀走到今日的,其中的隐情,說起來總是一出亂世桃花劫。捧紅薛濤的人是劍南西川節度使韋臯。韋臯欣賞薛濤的文采,更喜愛她的豪爽,想将其招入府,做自己的女校書,相當于如今的女秘書。
薛濤入可寫公文,出可陪酒席,關鍵時刻還能出謀劃策,韋臯深感她是個人才,于是起了上書朝廷,正式冊封她為“女校書”的心,最終卻因為擔心旁人說閑話而作罷。
薛濤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感懷傷情,說“天下沒一個好男人”,而是依然一襲羅裙撐起蜀中文藝圈半壁江山。一同把臂同遊的皆是巨星級人物:白居易、劉禹錫、杜牧、張祜,當然,還有那個著名的多情才子元稹。
當時,薛濤居于浣花溪上,喜歡在桃色的紙上寫詩,後人仿制,稱之為“薛濤箋”。一時之間,薛濤箋風靡文藝江湖,引領小資時尚。你手裡要是沒個一張半張,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文藝圈的。
她并非精明女子,做人的原則是開心,隻要情投意和,即使對方不能給她什麼,也無所謂,過程就是獎勵。
與元稹的一段戀情,世人皆覺得她是一個笑話。半老徐娘,與比自己小11歲的風流才子姐弟戀,情投意和,相約婚配,人家卻一走了之,最後娶了官宦人家的小姐,任傳情的鴻雁如何敬業,那廂已是意興闌珊。如果說這還不算打擊,那麼惹怒韋臯,被發配邊關就可稱得上多災多難了。
性情女子如夢初醒,這才發現生活是人生最難越過的高山。在充軍途中,薛濤連寫十首“離情詩”,差人送給韋臯,終于哄好了韋臯,将她接回。
她依然過着閑适的中年文藝女的生活,直至成為一個老年文藝女。晚年,她常作道姑裝扮,言談間有才氣,眉宇間有英氣。一生未婚,未有子女,她卻得了高壽,此時世間那亂花迷眼的兒女情長也已經不入她的法眼。
愛情需要太多的心計,如果搞不定,不如專心生活,倚仗一門手藝、一個靠山,過閑适日子,雖在男女情事上無甚建樹,人生卻也不算失敗。
命運就是這樣吧,步步為營也可能巧虧一篑,至情至性卻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說來說去,大家拼的還是一個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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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艾小羊
來源|《百家講壇》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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