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讀《水浒傳》時以為這是一段講述綠林好漢們快意恩仇懲奸除惡的故事,細品之後才發現《水浒傳》中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惡人,即便是落草為寇上了梁山,也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好漢”,亦或者說“好漢”本身指的就不是“好人”,而是一幫為了生存下去而不擇手段的人,他們的共同點不是善良,不是義氣,而是“夠狠”。
(武松劇照)
以武松為例,他通常被視為梁山好漢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多數人也隻是聽說過他在景陽岡徒手打死猛虎的事迹,再了解多一點還會知道他嫂嫂潘金蓮和西門慶那點破事,他為兄殺嫂也屬實解氣,似乎這些都算是武松的正面事迹,卻有一大部分人不知道,武松放過了張青、孫二娘這對賊夫婦,也拿他們送的刀殺死過無辜的道童,所以武松絕非善類,隻能說是個狠人,至于“行者”的外号,和前半段的他是不太相符的,不過武松的外号不匹配又不同于梁山上的絕大多數好漢,武松至少沒吹噓自己。
事實上梁山上外号起得比較貼切的好漢其實也沒幾個,多數人不過是以外号來吹噓包裝自己罷了,這是面對險惡江湖的必要操作,比如最初跟着“白衣秀士”王倫混的那倆傻大個杜遷和宋萬,他們就是純粹的混子,但既然落了草,就該把自己說得兇神惡煞一些,于是便挑了身上最明顯的特點做文章,他們倆人的特點都是長得高,也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想象力,硬是把“高”這件事包裝成了“神仙”一般,一個叫“摸着天”,一個叫“雲裡金剛”,着實唬人。
杜遷和宋萬隻是梁山的一個縮影罷了,甚至可以把範圍擴大到《水浒傳》全書,幾乎書中絕大多數的好漢都是以外号來吹噓自己,很少有人如武松那般低調(盡管對于前期的他來說不那麼貼切),更不用說用外号來貶低自己了,那不是自損威風嗎?但你别說,梁山上還真有這麼一位奇葩。
(阮小五劇照)
提起“自損”的外号,多數人首先想到的無非就是“短命二郎”阮小五,從字面意思來看阮小五這外号難免讓人覺得有些晦氣,畢竟提到了“短命”二字,難不成阮小五這是在詛咒自己短命?顯然這是錯誤的理解。
這裡的“短命”二字其實是“短某人的命”的意思,短是個動詞,那麼後面的二郎又是什麼意思呢?書中阮家有三兄弟,不過很奇怪,隻有二郎、五郎和七郎,也并未提及是否有大朗、三郎、四郎、六郎存在過,所以阮小五在三人中排老二,這“二郎”就是排行第二的意思嗎?顯然這也是誤讀,“二郎”指的是二郎真君,也就是咱們熟知的二郎神,所以阮小五的外号連起來就是“奪人性命的二郎神”,其實也是自吹,與自黑完全不搭邊,真正以外号自黑的好漢另有其人,那人就是宣贊。
(宣贊劇照)
宣贊登場之時是随着關勝一起征讨梁山,作為關勝的副将,他的實力并不出衆,不過他的一段往事卻是有點兒意思,說是這人原本是有機會當郡王府郡馬的,然而他卻因為相貌過于醜陋而吓得郡主懷恨傷身,結果就被貶了官,照理說,面目醜陋之類的描述對于他應該算是一生的痛了,然而這人心也挺大,居然自诩“醜郡馬”,不同于“短命二郎”,這醜郡馬就沒有其他的解釋了,就是形容宣贊這人長相醜陋,曾經當過郡馬而已。
如此說來,以外号自黑的宣贊應該是十分低調喽?其實不然,與他自黑的外号極為不符的是他這人的性格,在當初與關勝一同進攻梁山的時候宣贊就十分嚣張,直呼秦明“草賊匹夫”,秦明和他一樣,也曾是官軍,後來他也落了草,豈不尴尬。
(張清劇照)
再就是到了随梁山征讨東昌府的時候,面對飛石高手張清,他這大嘴巴又口不擇言了,無視已經有幾位梁山兄弟被打傷,他大喊“你打得别人,怎近得我”,這話讓那些被打的兄弟如何想?更重要的是宣贊說完這話立馬就被張清打了。
所以宣贊這人你很難定位他,到底是低調,還是猖狂?為何說話如此狂妄,外号又這般自黑?确實是個謎一般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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