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碏是曆史上有名的純臣,敢于直谏,他明知道衛莊公很寵愛小兒子州籲,還直言衛莊公行事違反為人父母的準則。但這麼一個忠誠,卻在衛莊公死後、衛桓公即位之初選擇退野,這不免讓人匪夷所思。“桓公立,(石碏)乃老。”衛桓公即位,石碏退隐。
從他的谏言中應該是對衛莊公溺寵州籲之事感到不滿,照理說如果州籲即位他隐野,倒也說得過去,因為他可以不願意輔佐這個不受管教的州籲。但是衛桓公在他心裡并沒有不良印像,新君即位,作為兩代老臣,理應當仁不讓,全力輔佐,況且又很清楚州籲這個人,對哥哥衛桓公的君位虎視眈眈,怎麼忍心告老還鄉而坐視不理?
這裡面的深層内情很值得玩味。細細研讀曆史記載,其實不難理解,原因自在其中。
石碏曾谏衛莊公:将立州籲,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意思是如果想立州籲為太子,那就趕快定下來,立他為太子好了;若不立太子,那就很容易出亂子。這段話很有意思,從字面上看,當時衛桓公還不是太子,石碏以為莊公對州籲如此寵愛定是有立他為太子的想法,于是勸他要麼速戰速決立州籲為太子,如果不立他為太子,就不要如此偏袒州籲,言外之意就是其它兄弟會争風吃醋。石碏自然是擔心兄弟争權奪位自相殘殺,給衛國帶來禍患。這說明當時石碏已經看出了端倪,衛莊公的兒子們已經為這個儲君之位劍拔弩張,蠢蠢欲動了。
換言之,石碏的主張就是不管立誰為太子,快速定下來則是關健,這樣公子們就死心了,不然危險系數更大。
衛莊公見記載的兒子有三個,長子公子完,也就是後來的衛桓公;幼子州籲,後來的衛前廢公;還有公子晉,後來的衛宣公。衛桓公對父親衛莊公如此寵愛州籲是十分看不慣的,猶其在衛莊公允許州籲養兵這件事上,更是忌憚,公子完的養母莊姜也十分厭惡州籲,這些都有史可據。
從後來衛桓公即位不到一年就免去州籲的兵權來看,桓公對這個弟弟是早已忍無可忍了。所以,衛莊公在世時,兄弟的明争暗鬥是不可避免的,而有先見之明的石碏早已看在眼裡,公子完得了君位州籲定然不肯善罷幹休,内亂一觸即發,石碏也許是為了避禍才在衛桓公即位就選擇告老辭職。
另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石碏并不支持衛桓公為太子,才會有上面那番話。如果他支持衛桓公,為什麼不直接提出來立他為太子?假設石碏不支持衛桓公,那支持州籲是更不可能,最後隻剩下公子晉。石碏支持公子晉是極有可能的,首先,衛莊公的兒子們都不是嫡出,雖然公子完繼承給了正室莊姜,名義上有了嫡長子的身份,但事實上這種事後貼上去的身份标簽并不是萬能,猶其在其他公子有強大實力為後盾的背景下。
石碏不支持衛桓公還可以從另一個側面來佐證。史書記載:州籲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于石子。意思是州籲弑君自立後因為不合法百姓不承認,便派石厚(石碏之子)去問石碏(請教如何才能合法)。試想一下,如果石碏從來都支持衛桓公,州籲還會去問石碏?顯然是不可能的。正因為石碏不是衛桓公的人,又退野在家,州籲才會毫無戒備的去請教石碏。
還有,石碏叫州籲“轉正”的方法是朝觐天子,求得周天子的首肯,而陳國與周天子關系親密,可以求陳侯引薦。石碏用此計引州籲去陳國,然後請陳侯抓住州籲。這裡值得一提的是,被州籲殺死的衛桓公正是陳女所生,陳國肯定對州籲是恨之入骨的,這個州籲不可能不知道,但為什麼州籲還是去了陳國?很顯然,這個建議是石碏提出來的,因為州籲對石碏毫無戒心。
所以石碏在政治上不支持衛桓公是有很大可能性的。如果石碏既不支持州籲,又不支持衛桓公,那麼隻剩下公子晉了。
假設石碏當初支持公子晉,但最終由嫡長子衛桓公即位,又擔心州籲手握兵權随時可能犯上作亂,石碏為明哲保身因此告老還鄉便說得過去了。等州籲殺了衛桓公自立為君,又看到衛人并不歡迎這個弑君犯上的國君,又恰巧州籲前來請教“轉正”之法,便再度出山,設計除掉州籲,迎回流亡在外的公子晉,似乎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事。
文/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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