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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二街巷口的媽媽回家過年了

圖文 更新时间:2024-11-23 11:22:28

荔枝特報記者/李愛 實習生/鮑歆珂

今年春節,戴曉磊将依舊一個人在北京度過,這是她第七年一個人過年。

2014年,她因無法忍受丈夫的家暴行為而提出離婚,後經過兩年訴訟得以實現,但她并未能獲得孩子的撫養權。為了能争取多見見孩子,也為了能早日争取到孩子的撫養權,這位加拿大籍華裔母親已經連續很多年沒有和父母在春節團圓了。

王小滑将和父母一起過年,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過年這件事上,年前,她又去市裡跑了一趟法院,希望法官能幫忙協調讓她見孩子一面,母子倆已經被迫分開近一年了。

與之相比,朱莉算得上是幸運的那一個,至少經過四年的不懈努力,她赢回了兒子,隻不過根據雙方簽訂的協議,孩子今年必須在父親家過年。

萬臘梅今年将與朱莉一起過年,幾個月前為了方便繼續争取撫養權的執行,她搬來了朱莉家,如今她仍在期盼着能盡早與一雙兒女團圓。

戴曉磊、王小滑、朱莉和萬臘梅,與其他許多相似境遇的媽媽們一起自稱為“紫絲帶媽媽”,出于種種原因無法與孩子相聚。春節的團圓,對于她們來說,尚且欠缺着一份完滿。但不遠的團圓,或許就在明天。

40歲,人生重啟

南二街巷口的媽媽回家過年了(不遠的團圓紫絲帶媽媽)1

(朱莉整理着這些年為撫養權而奔波的材料)

朱莉家客廳新添了一幅日曆,這是由兒子小溢的照片制作而成的,畫面上小溢穿着格子西褲和馬甲,站在一架鋼琴前,頗具小大人的模樣,咧嘴開心的笑容下又不乏童真。這張照片是小溢回來後,朱莉帶他去拍的寫真。在朱莉的卧室同樣挂着一張以兒子的個人寫真為主畫面的日曆,不同的是,這是2016年的舊曆,畫面中小男孩的模樣也更為稚嫩。

夾在兩份日曆中間的四年,是母子二人被“偷”走的時光。

2016年8月,不堪忍受丈夫劉地松的家暴,朱莉向法院起訴離婚,期間劉地松多次将小溢帶走、藏匿。第一次,朱莉在車站附近的賓館裡找到了他們,小溢哭喊着要回家,她抱起小溢要走,卻又被劉地松嚷着生生拖了回來,整個過程伴随着小溢的哭喊。這次之後,朱莉意識到父母之間的搶奪戰将對孩子造成多大傷害,她希望通過法律手段光明正大地和孩子在一起。所以後來小溢再次被抱走時,朱莉忍住了把孩子搶回來的沖動。

朱莉知道兒子被帶去了浙江老家,她去找過很多次,大部分時候都被百般阻攔在門外。但她始終關注着兒子的成長動态,在分離的245天後、小溢6歲生日前一天,她在浙江某幼兒園找到了正在讀大班的兒子,母子二人哭着相擁,小溢說着:“我很感動,不是很激動,是感動,我五歲的時候沒辦法看到媽媽”,沒過多久,劉地松一家就聞訊趕來将小溢扛走。再次尋得兒子的消息時,他已經在讀一年級了,為了不再因沖突而傷害到他,朱莉選擇默默向老師了解兒子的近況。

有段時間,她徹底失去了小溢的消息。丈夫家人說小溢被送去當地另一所很好的小學念書,但朱莉卻查到孩子的學籍檔案還停留在原校址。後來聽兒子說起才得知,奶奶将他帶去了一個很遠的寄宿制學校,他上學,奶奶在食堂幫廚。

這場關于孩子的拉鋸戰直到2020年11月17日才在反複商定的協議中畫上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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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寫給兒子的信)

再次見到小溢時,他低頭坐在椅子上,手裡攥着一本攤開的故事書,卻也遲遲不見翻頁,朱莉蹲下身來,噙淚望向兒子,但小溢一開始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擡頭看媽媽一眼,朱莉知道兒子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這麼久了才找回他。

但這樣的不愉快很快就消散了,返程的路上,小溢已經開始和媽媽有說有笑,進家後也絲毫沒顯露出陌生感,家裡的擺設一如從前,他騎了騎小時候的木馬,就轉身走進卧室從書櫃裡抽出一打曾經看過的圖畫書來翻看,家裡的大白貓湊到他身邊,他輕輕撫摸着說:“你的小主人回來啦”,這隻貓是從前他和媽媽一起撿回來的。

接回小溢後,朱莉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盡快安排兒子入學,在南京栖霞區婦聯、未保委、社區等多方協助下,小溢回來的第七天、同時也是周一,就進入小區對街的公辦小學就讀四年級。他的書桌前貼着一張便利貼,用歪歪扭扭的字寫着一行督促自己學英語的話,并總結道:“基礎不拙實,知識要點沒掌握好,做題粗心大意。”朱莉看着貼紙,打趣說:“字真醜,紮實的‘紮’還寫錯了。”轉頭就擔心起兒子的學習,過去四年落下的要盡快補齊才是。

在新學校,小溢隻上了十周的課就迎來了寒假,除了語文的識字與寫字得了一個“良好”外,其他科目的評定都是優秀。學校放假後,依照協議,小溢将再次被父親接往浙江老家過年,臨走前除了寒假作業外,朱莉還給他額外帶上了一本字帖。書桌上的台曆有小溢自己标注的日程,1月29日去爸爸“哪”裡,2月13日回家(隔離),2月21日開學(遲到),2月28日去上課。母子二人錯過了重聚後的首頓除夕團圓飯。

她仍然擔心兒子會再次不見,出發當天特意将交送地點選在了派出所門口,并請民警見證。朱莉還和小溢約定好了每天都要通電話。與荔枝新聞見面的當晚,九點鐘左右她通過智能定位看到兒子還沒回家,又心焦、不停地打電話,直到聽到兒子聲音後才稍許安心。

她的頭像是一張和小溢的合照,這張照片是朱莉最近過生日時攝影師給拍的,兩人頭靠着頭坐在一起,兒子将手搭在了母親的手上。朱莉手指着這張照片笑着對荔枝新聞說,小溢回來不到一個月,他倆就都胖了一圈。笑容因小溢的歸來而被朱莉重新拾起,“40歲了,我和兒子的另一段人生開啟”。

判決停在紙頭

朱莉此前的那段人生始于一場婚姻。

她和前夫劉地松是高中同學,上學的時候兩人并不熟悉,後來在老同學的撮合下才走到了一起,2008年兩人登記結婚,婚後定居于南京。朱莉起先在一家報社工作,後來辭職經營起兩家寵物美容店。

婚後一段時間劉地松曾去新疆跑了一陣物流,2011年小溢出生,朱莉希望他能留下來,但劉地松還是走了,走的時候小溢尚未滿周歲,此間幾年僅偶爾回來。對于劉地松的工作和經濟狀況,朱莉很少過問,也顧不上,兩人買的房子雖一起湊了首付,但後續的房貸則主要由朱莉在還,“天天帶孩子,過得特别快。”

在小溢身邊的那幾年是朱莉最為快樂的時光, 他滿月時的模樣、初次叫媽媽的小奶音、第一天上幼兒園時無措的小眼神、為媽媽制作的第一張母親節賀卡、第一次在小朋友的簇擁下過生日......凡此種種都被朱莉小心珍藏着,也支撐着她挺過了往後見不到孩子的那四年。

2015年,劉地松從新疆回來,據說生意做失敗了,夫妻二人開始頻頻發生争吵,有時劉地松還會向朱莉動手,最嚴重的一次,她被打得耳膜穿孔、鼻血直流,家裡的物件也被扔了一地,站在一旁的小溢吓得直哭。這次之後,朱莉下定決心要離婚。

2017年10月,南京市栖霞區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根據婦聯派出的家事調查員出具的調查報告,孩子此前基本由朱莉一人撫養,劉地松回南京後很少回家,也不承擔家庭義務,婦聯認為孩子由女方撫養更為有利。朱莉最終獲得了小溢的撫養權,劉地松獲83萬房屋折價款。一審宣判後,男方不服上述,後被南京中院駁回,維持原判。

然而即使判決書生效,劉地松也置若罔聞,不接電話不回短信,拒絕将兒子交給朱莉撫養。無奈之下,朱莉向法院申請了強制執行,在經過被納入失信被執行人名單并限制高消費、罰款和拘留後,劉地松依然沒有交還小溢。

那段時間過得有多煎熬,隻有朱莉自己最清楚。為了集中精力尋回兒子,她關了一家門店,白天和小動物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短暫忘記失去的痛苦,夜裡她總是夢到小溢小時候的模樣,醒來常常枕頭已浸濕一片,那幾年她也盡量不回娘家過年,怕父母見着她難過。

和劉地松鬧離婚之初,母親就曾為女兒抱不平,有一次她和72歲的母親一起找到劉地松父母家裡,還沒說上兩句,那邊拳腳就向母女倆襲來,母親被打成輕微傷,小溢被人從屋裡推搡出來,說了一聲:“我不認你們了”,接着就摔門将自己鎖進屋裡。這讓朱莉恐慌起來,難道小溢以為自己被母親抛棄了嗎?

律師向朱莉建議,可以“拒不執行判決、裁定罪”進一步提起公訴。然而彼時涉及行為執行案件的被執行人構成拒執罪的案例在全國少之又少,江蘇省内更無先例,公檢法就細節進行着多次讨論,期間民警也多次前往浙江某地與劉家協調,但總是無功而返。

矩衡律師事務所律師郭小明,曾擔任多年法官,審判了不少涉及婚姻家庭糾紛案件,在他看來,拒執罪作為刑罰的一種,在實踐中常常用在情節嚴重且影響惡劣的拒不執行法院判決、裁定的案件中,而在傳統司法語境下,一般将婚姻家庭糾紛視為家庭内部矛盾,根據刑法謙抑性原則,通常會以采用其他限制性措施而不會輕易以拒執罪認定。且最高人民法院對拒執罪作出的八種舉例性司法解釋,均針對于财産問題,未涉及撫養權等人身行為,因此在實踐中判罰往往帶有不少的主觀任意性。

所幸的是,在法院、公安及多地婦聯、街道等多方努力下,小溢最終被成功接回朱莉身邊,他看過媽媽之前上的那檔尋子電視節目,知道了原來自己從來沒被放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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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曉磊探望兒子,圖片截取自受訪者提供的視頻素材)

然而并不是所有媽媽都像朱莉那樣幸運,還有一些媽媽始終卡在判決的執行層面,比如戴曉磊。

她同樣在婚内經受過丈夫的數次暴力,離婚時一審二審均認定了男方的家暴事實,責成其賠償戴曉磊5000元,但孩子的撫養權也給予了男方。戴曉磊雖獲得了每月兩次探望兒子晨晨的機會,而由于男方不甚配合,多年下來隻能依靠不斷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才能偶爾見到晨晨,每次的申請流程需要花費半年,見面時長也被一縮再縮。

眼下,她正等待着春節後由法院出面執行下一次探視,最近一次見到兒子是在去年11月,地點依舊是法官辦公室。那天,戴曉磊拉來了滿滿一行李箱的跳棋、國際象棋等益智類遊戲,希望盡可能多一些與孩子的互動,不滿一小時的時間裡,母子倆就一起坐在地上玩棋,晨晨身後是一整架子的公文材料,探視結束後,她被要求與前夫王傑共同簽署一份執行筆錄。

盡管這樣“不自在”的見面令人感到不适,但眼下她也尋不出更好的法子了。晨晨被抱走時隻有一歲多,如今他已長到八歲,雖然見面時他也會抱一抱戴曉磊,但卻不曾叫過一聲“媽媽”,而是将一起生活的姑姑稱作“媽媽”。

最重要的那個人

這些年來戴曉磊一邊在不斷申請探視權的強制執行,另一邊也在持續打着“變更撫養權”的官司。

她已經很久沒有回加拿大去探望父母了,和父母通電話時,電話那頭總在勸說她要想開點,或許試試看開始新的生活,但戴曉磊心裡并不認同,“這就是我的生活,怎麼能重新開始”。最令她無法釋懷的是,王傑明明有家暴行為,且法院也認定了,為什麼孩子還會判給他?

2016年末,終審判決公布後,戴曉磊繼續就撫養權問題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申請再審,于2017年底遭駁回,法院給出的理由包括,晨晨長期跟随王傑父母生活,其生活環境和受教育狀況均處于一個相對穩定狀态中,進行改變将不利于其身心健康成長;綜合考慮其家庭暴力的發生場合、頻率、對象、嚴重程度、孩子年齡及是否親曆情況等因素,沒有證據顯示王傑的家暴行為達到了對晨晨身心健康産生不利影響、從而不可撫養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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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晨出生前,戴曉磊給他做的鞋子 受訪者供圖)

然而晨晨當下的穩定生活狀态則是緣起于一次意外的變動,戴曉磊當時并沒有意識到丈夫帶着姐姐和媽媽突然回家是為了把孩子徹底帶走的。

戴曉磊與王傑同從事影視工作,一次在桂林拍攝的途中,兩人相識并走到了一起。婚後由于兩人都要随劇組跑,聚少離多,戴曉磊便在北京重新找了份相對穩定的工作,2012年8月,兒子在加拿大出生。

2013年6月戴曉磊第一次帶他回國探親,并在北京安頓下來,期間王傑的父母和姐姐多次提出想把晨晨接去河北老家照料,都被她婉言謝絕了。這年最後一天,在沒有事先告知的情況下,王傑帶着母親和姐姐強行将孩子抱走,戴曉磊追至電梯間卻無力挽回。

在那前後,王傑正忙于一部古裝劇的武術拍攝,無視了戴曉磊一次次發來的與孩子見面的請求。

搶奪、藏匿孩子是紛争的起點,它往往發生在婚内,也常常容易被消解在“家庭糾紛”的大範圍下。在《未成年人保護法》新修訂前,法律層面并沒有對這種行為作出過任何說明或解釋,沒人能确切地說清楚,媽媽們正面臨着一個怎樣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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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滑與兒子半歲時的合影)

這種搶奪有時也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偷偷完成。去年3月,王小滑帶着一歲半的兒子在醫院看O型腿的治療問題,醫生建議住院,但孩子的各項證件放在孩子父親處,當時夫妻二人因情感不和已分居近一年,電話那頭丈夫應聲答應着将證件送來,碰面後他又提議帶孩子再去别家醫院檢查一下,并讓王小滑先行一步去排隊挂号,自己稍後帶着兒子打車跟去,然而丈夫卻沒有如約出現。

打撫養權官司前,王小滑一有空就鑽頭研讀法律條文,相關的法律她一邊逐條細細研讀,一邊把覺得有用的法律條文摘抄下來,她也會去網上搜索或去群裡看看别人是怎麼做的,感覺合理的就去嘗試一下。

她所說的這個群,大家都自稱為“紫絲帶媽媽”,朱莉目前是這個在線群體的主要負責人。通過微信公衆号、微博、抖音等網絡平台,媽媽們不斷發出呼籲,反對搶奪、藏匿孩子的行為,呼籲完善對撫養權和探視權的司法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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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紫絲帶媽媽”的稱呼,最早則是由戴曉磊提出來的,在努力争取睿睿的撫養權期間,她與另一位相似境遇的媽媽共同發起了“紫絲帶媽媽的愛”自救活動,許多媽媽加入進來,以藍紫相間的絲帶标志作為群體的标識,并解釋說藍絲帶代表了孩子,是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阿姨别怕,有法律呢”

争取孩子的過程夾雜着反複與心酸。對于這些,媽媽們通常不太會去向身邊人傾訴,打官司需要錢,要回孩子後,培養也需要錢。一系列現實問題擺在面前,心情的調節得往後排。

在工作和尋找孩子之間何以獲得平衡的問題上,王小滑感受到了許多來自所任教中學給予的溫暖。與丈夫的矛盾大面積爆發後,她和孩子被趕出家門,學校給出了一套房子讓她和孩子住,鑒于孩子還小,需要人照料,學校還特批她上完課就可以随時回家,不用考勤簽到。王小滑的丈夫也是教師,孩子被抱走事件發生後,學校主動出面與男方所在的學校進行溝通,并上報當地教育局,另讓她改教課業負擔相對較輕的政治科目。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實現這種平衡,萬臘梅選擇為全力應對撫養權的訴訟而放棄前者,她目前暫居在朱莉家,有空的時候幫忙照料店裡的生意,更多時間用于奔波法院、尋求有關部門的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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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尋回孩子的過程中,萬臘梅與朱莉成為了要好的朋友)

晚上她睡得比較早,通常七八點鐘睡下,但夜裡一兩點就再睡不着了,兒子和女兒都患有遺傳性哮喘,常常在這個點發病,離不開萬臘梅的照料,久而久之,這樣的作息習慣就被她保留了下來。最近她在朱莉家附近的面店鋪尋了一個兼職包包子的活兒計,工作時間在淩晨兩點到四點。

更多的時候,萬臘梅隻能從男方的朋友圈裡看看孩子,女兒從前總愛笑,但最近她發現照片裡女兒的笑容少了。有一次,她從女兒一張微微露齒的照片中看到她一口牙全黑了,她現在六歲,正是換牙的時候,“得趕緊帶孩子去醫院治牙,再晚就來不及了。”這句話被她反複挂在嘴上,急在心上。

兒子這頭也棘手,萬臘梅從鄰居和村委會工作人員處聽得,“他在青春期,又馬上要中考了,怕他考不上或幹脆就不考學了,怎麼辦?”

有時候看到萬臘梅想問題出了神,小溢會跑過來拉拉她的手說:“阿姨别怕,有法律呢。”

萬臘梅不是沒動過把孩子“搶”回來的念頭,但也隻是一閃而過,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她哪裡會不知道,“我堅信法律會給我一個公道,我也想‘名正言順’地把孩子帶在身邊。”在得知朱莉終于“赢”回孩子時,她也打心眼裡覺得歡喜。目前100多人的執行情況群裡已有近三分之一的媽媽們成功了,每一次群裡報喜,大家都感同身受地高興,也更添了一份堅持下去的信心。

相信的同時,媽媽們也在努力争取着,将群裡分享的成功案例和自己的比對,有相似的拿給法官參考,另一邊媽媽們也在寫聯名信,向一切可能的力量求助。

全國人大代表、“寶貝回家尋子網”創辦者張寶豔是媽媽們求助的力量之一,她在去年參會期間,特别幫助媽媽們呼籲,希望能立法保護離異家庭兒童應該享有的親情權。

曙光的确在一點點照進來。2020年10月17日,新修訂的《未成年人保護法》經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二次會議表決通過,将于今年6月1日起正式實施,第二十四條的内容尤其讓媽媽們感到振奮,其規定涉及:不得以搶奪、藏匿未成年子女等方式争奪撫養權。未成年人的父母離婚後,不直接撫養未成年子女的一方應當依照協議、人民法院判決或者調解确定的時間和方式,在不影響未成年人學習、生活的情況下探望未成年子女,直接撫養的一方應當配合。

“這說明我們的聲音有被聽到”,朱莉說,法律在一步步幫助我們,我們也希望着後續的懲戒性措施能進一步完善和明确。

小溢現在格外對法律感興趣,朱莉在整理法律素材時,他會在旁邊觀看,碰上電視在播法律節目,他就不換台了,他夢想長大了能當個大法官或者成為一名警察。

(文中劉地松、王傑均為化名。)

來源: 荔枝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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