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八大家文摘?唐曉敏 ,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關于唐宋八大家文摘?跟着小編一起來看一看吧!
唐曉敏
唐宋八大家,即唐代的韓愈、柳宗元,宋代的歐陽修、蘇轼、王安石、蘇洵、蘇轍和曾鞏,這一文學創作群體,雖以韓愈為首,但主體為宋代人;雖稱唐宋八大家,但又僅是在中唐和北宋兩個時期出現的。這又并非偶然。
唐宋時期,是中國古代文化發展的鼎盛時期,同時,也是中國古代曆史上的重要變革時期。 日本學者内藤湖南曾提出一種理論,稱為“唐宋變革論”。他認為:“唐代是中國中世紀的結束,宋代則是中國近代的開始。”中國曆史學者多認為,這一變化實際上并不是發生在唐宋之間,而是發生在盛唐與中唐之間,因而主張的是“中唐變革論”。不過,這兩種理論實際上可以統一起來,即是說,可以這樣認為:中國古代的這一社會變革,始于中唐而完成于北宋。如程千帆所說:“公元755年爆發的安史之亂,是中國漫長的封建社會前後期的一座分水嶺。但是後期封建社會的許多特征隻是到了宋朝才更加顯著地呈現出來。”盛唐與中唐是曆史的分界,但新的社會的許多特征到宋代才“更加顯著地呈現出來”。
中國古代社會在這一時期發生的是怎樣的變化呢?簡要地說,此前的社會是士族占優勢的社會,而此後,士族退出了曆史舞台。這一社會,或稱為“平民社會”,或稱為“科舉社會”,總之,士族消失了,“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與此密切相關的是,從政治結構說,此前的社會政治中,地方有較多的權力,而在朝廷中,君王的權力也受到較多的制衡,而此後,中央的權力大大加強,而在朝廷中,君王的權力也得到加強。從曆史的記載看,宋代重文輕武,看上去有偶然的因素,即宋太祖本人是通過被部下“黃袍加身”的方式得到皇位的,他對武将不信任,同時也是總結了五代的曆史經驗教訓,于是“杯酒釋兵權”。他認為文官不像武官那樣具有威脅性,于是重文輕武。宋太祖作為一個武人,在加強君權方面采用的方法上表現出他的聰明和狡黠。王定國《聞見近錄》載“太祖即位,方鎮多偃蹇,所謂‘十兄弟’者是也。上一日召諸方鎮,授以弓劍,人馳一騎,與上私出固子門大林中。下馬酌酒,上語方鎮曰:“此處無人,爾輩要作官家者,可殺我而為之。”方鎮伏地戰恐,上再三喻之,伏地不敢對。上曰:“爾輩是真欲我為主耶?”方鎮皆再拜,稱萬歲。上曰:“爾輩既欲我為天下主,爾輩當盡臣節,今後無或偃蹇。”方鎮複再拜,呼萬歲,與飲盡醉而歸。還有,唐代君臣議事,大臣可以“坐而論道”;宋代皇帝視朝聽政,宰執大臣在君主面前隻能站着了。《邵氏聞見後錄》講,這一變化也發生在太祖朝:“藝祖(趙匡胤)即位之一日,宰相範質等尤坐,藝祖日:‘吾目昏,可自持文書來看。’質等起進呈罷,欲複位,已密令中使去其坐矣,遂為故事。”顯然,廢坐論之禮是尊君卑臣的一項舉措。,宋太祖的這些做法看上去似乎是他個人的“伎倆”,但實際上卻是中國古代曆史發展的一種必然。士族退出了曆史舞台之後,社會即缺少了對君王的制衡力量。中央權力的加強和朝廷中君主權力的加強,是曆史的必然。曆史的必然是通過宋太祖個人的這種偶然而開辟道路的。
中國古代社會的這一變化,與科舉制度有密切的關系。此前的魏晉六朝時期,士族做官很容易,而飛士族家庭出身者則很難。他們是受到壓抑的。這一時期的文學作品即反映了這種社會現實。如左思的《詠史》:“郁郁澗底松,離離山上苗,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勢使之然,由來非一朝。”門閥制度之下,貧寒之士懷才不遇、報國無門。科舉制度改變了這一切,使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有了機會,可以憑借科舉考試而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進士及第後可以到中央做官,由此,中央權力中的“君主—吏員”結構變為“君主—士大夫”結構,這就是所謂“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讀書人有了與皇帝共治天下的機會,這是中國古代讀書人命運的一大改變。在“共治天下”的社會實踐中,知識分子的社會地位、精神面貌都有了絕大的變化。他們“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其社會責任感、曆史使命感空前增強。這是宋代文化的繁榮的最重要的原因。以至于有些研究者将宋代的文化繁榮稱為“東方的文藝複興”。文藝複興是歐洲曆史上的大變革時期,恩格斯對此曾這樣說道:“這是一次人類從來沒有經曆過的最偉大的、進步的變革,是一個需要巨人而且産生了巨人——在思維能力、熱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藝和學識淵博方面的巨人的時代。給現代資産階級統治打下基礎的人物,決不是受資産階級的局限的人。相反地,成為時代特征的冒險精神,或多或少地感染了這些人物。那時,差不多沒有一個著名人物不曾作過長途的旅行,不會說四五種語言,不在好幾個專業上放射出光芒。”而唐宋時期的傑出人物,與文藝複興時期的“巨人”一樣,也是“在好幾個專業上放射出光芒”,唐宋八大家,特别是韓愈、柳宗元、歐陽修、蘇轼,都不僅是文學家,也是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歐陽修又是曆史學家、金石學家,蘇轼更是藝術上的全才。總之,就多才多藝和學識淵博而言,唐宋八大家與歐洲文藝複興時期的巨人相比并不遜色。
不過,唐宋八大家與歐洲文藝複興時期的傑出人物的差異也是明顯的。歐洲文藝複興時期是一個思想大解放的時代,此後的社會發展趨向是新興的資本主義社會。而宋代以及之後曆史的發展趨勢,逐漸加強的中央集權,顯然不要求思想的解放;而科舉制度對唐宋時期的士人既是寶貴的機會,也使他們受到嚴重的束縛。《唐摭言•述進士》記載:貞觀年間,唐太宗看到新科進士們從端門列隊而出時,高興地說“天下英雄盡入我吾彀中矣!”。“彀中”指箭能射及的範圍,“入彀”則比喻由人操縱或控制,等于是說:“天下的有為青年,都已進入了我的圈套了!”
唐宋八大家像當時的其他士人一樣,又是自願進入彀中的。這八個人中,除蘇洵一人之外,都是進士及第。而蘇洵也多次參加科舉考試。他們通過科舉而獲得從政的機會,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得以與皇帝共同治理天下,但皇帝與士大夫之間顯然不是對等的關系。所謂“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實際上上也隻是皇帝在治理天下之時,需要得到士大夫的幫助,但并不是讓士大夫分享自己的權力。更重要的是,皇帝與士大夫對天下實際上也有不同的理解,士大夫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君主的天下,則是他一家的天下,這就是說,士大夫與皇帝之間的沖突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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