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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麥葉的熏籠精 專欄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6-29 12:13:37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伍麥葉的熏籠精】

俄烏沖突爆發前後的一段時間,中東世界流動着一股情緒,有如大旱之望雲霓。

那雲霓是“擺脫了美國霸權的國際新秩序”。近年來,對“國際新秩序”的預期是一條強勁的旋律,一直在中東媒體上回蕩,唱的主要是兩句:中國會成為世界領導者,登上大女主的王座嗎?中東在新的國際秩序中會是怎樣的前景?

2月4日,中俄發表聯合聲明,号稱“中東CNN”的半島電視台将之定性為曆史性的事件,該台最善于抓熱點的金牌吵架節目《針鋒相對》立刻推出一期《大沖突——是美國之星暗淡而由中國和俄羅斯聯手統治世界了嗎?》。

中東人再一次發生了誤判,以為中國是與俄國結成了軍事聯盟,于是,一直到俄烏沖突爆發後的最初幾天,很多人都熱切地琢磨,兩國會搞軍事聯動——那邊廂俄軍長驅直入,這邊廂出手收複台灣。相關的讨論文章漫天飛,連帶着開始擔心會不會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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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鋒相對》的前一期(2月1日)話題相近:《國際秩序已然終結而另一個開始形成了嗎?》該欄目每一期讨論中國與國際新秩序的節目,都會得到半島官網首頁推送。

誠然,世界範圍内,有識之士普遍認為俄烏沖突意味着現有國際秩序将有改變,美國與歐洲無力控場,暴露了西方霸權在式微。但中東因為具體的境遇,有着特定的心理訴求。

在那裡,俄羅斯和中國是截然相反的形象。當代中東的形勢在一定程度上是美蘇争霸的結果,蘇聯敗走麥城,美國強力控制了該地區。有一種觀點指出,在該項大業上,基辛格居功至偉。美國人的成功之處在于不僅控制了中東的政經與軍事,更控制了中東人的思想,是該寫進教科書的“軟實力”案例。

例如,為了調和伊斯蘭世界與西方、與以色列的矛盾,西方智庫發明了“亞伯拉罕家族”的概念,倡導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三教同源,應該和解。然而,東正教卻被排除在“亞伯拉罕兄弟宗教”之外,這等于判定東正教是“異端”。當然,東正教的頑固派也同樣認定其他宗教是異端,由此形成雙向奔赴的否拒。

另外,西方利用金帳汗國的曆史,咬定俄羅斯的血統中帶有突厥特性(歐美學者打造的僞亞洲史觀詭稱蒙古人就是突厥人)和亞洲特性,本質上是個亞洲國家,因此俄國人天性野蠻危險(對應突厥)和保守落後(對應亞洲)。與惡劣天氣和嚴寒作鬥争讓這個民族形成了俄羅斯熊的性格特征——狂暴,喜歡極端暴力,并且永遠渴望溫暖的海洋。

那麼問題來了,難道維多利亞女皇的外孫女當年是與突厥汗和親嗎?那時候怎麼忘了沙皇身上的突厥特性呢?如此荒謬的“薛定谔的俄羅斯”,中東人卻無心質疑,反而全盤加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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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沙皇和皇後(資料圖)

中東人的迷思

至于中國,大多數中東人原本一無所知,近年猛然被“龍之奇迹”震撼,他們需要快速了解那個遙遠國家,結果學到了西方僞“中國史觀”的最新一章:

莫測的神意早就特别設置了“中華帝國”,并且讓它幾千年裡都在自我封閉中與世隔絕,仿佛一條沉睡的龍。如今,神意為它指定的時間到了,喚醒了它,于是龍注定籠罩世界。

該僞史觀恰恰是猶、基、伊三家“亞伯拉罕兄弟宗教”共有的思維模式的産物,因此中東人一聽就懂。我們中國人的理論和思想,他們反而非常難以理解,因為雙方的思想路徑從起點就差異太大。所以,如今是“亞伯拉罕兄弟”在用自家發明和傳播的一則“龍之神話”自我吓唬,很多歐美人還真把自己吓夠嗆,沉浸在受虐狂的快感裡,而中國人對那些歐美人承受的心靈顫栗卻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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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島官網2017年文章《珍珠的串鍊——中國龍的阿拉伯沙漠之旅》截圖

中東人,尤其是阿拉伯人,反應卻不一樣。美國控制了該地區,然後就制造了史詩級的失敗,多年的打壓和欺淩讓當地各階層都感到窒息,以緻衆多阿拉伯右派精英也贊成中國以雷霆之勢摧垮美國的實力,接盤世界、接盤中東。

如今的中東根本沒有左派立場的主流媒體,但那一陣子,右派的主流媒體上幾乎天天有讨論“世界新秩序”的文章或節目,自然是引發了一部分親美派上陣反駁。可也有一部分親美派選擇了沉默,因為他們的心靈已經在搖擺。(本文作者謹按:“中東”作為重要的地理概念,實際使用中卻很靈活和遊移。阿拉伯媒體上的“中東”,經常就是單指阿拉伯世界,但時而又根據語境指包括土耳其和伊朗在内的整個地區。傳統上也習慣把埃及等北非諸國算入;近年還把巴基斯坦與阿富汗也列在“大中東”範圍。本文所談主要是指阿拉伯世界的思想狀态,但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映大中東的情況。例如對中國的看法,阿拉伯人與巴基斯坦接近;土耳其也接受了西方的“中央王國論”,但因為有大國夢,所以思路不盡相同。本文也會盡量對阿拉伯世界與中東做區分。)

中東民衆興許是好萊塢電影看多了,深受美國式思維的影響,總以為一場戰争就能決定大國興衰,因此認為俄烏危機是個爆破點,能瓦解二戰以後形成的國際秩序——盡管必定代價高昂,但卻值得,且無可避免。在他們的想法裡,中國不肯派軍隊去叙利亞清剿ISIS,不肯強勢接管黎巴嫩,但在家門口兒打一仗,總願意來吧?

可是想當然的劇本并沒拍出來,中國采取了穩健的立場,這在中東引發了普遍的困惑。及至歐洲和美國要求中國充當調解人,并未得到中國的響應,中東人就更費解了。親美派舒了一口氣,紛紛發文分析,中國出于自身利益,總會考慮維護與美歐的關系,最終别無選擇,一定會承擔調解人的角色。

擁華派則納罕:明明可以當上話事兒大佬,登頂的絕佳機會,怎麼也拒絕呢?2016年半島記者采訪王毅外長時當面提出的疑問,再度浮了起來:哪怕中國是被迫取代美國而領導世界,她做好準備了嗎?阿拉伯世界失望地感到,又一次,她還是沒準備好。

3月7日,半島電視台阿語官網像是為同胞們打氣一樣,忽然把2019年的一篇舊譯文翻出來,挂上首頁。那是《大西洋月刊》的一篇長文《中國的意外崛起——北京接近統治世界了嗎》,典型的反華文章,胡言亂語,瘋瘋癫癫,阿拉伯讀者卻會覺得信息豐富,其中有三點說法尤其讓他們聽着受用:

歪解“天無二日”,宣揚:“(十九世紀時)統一後的德國是‘尋求它在太陽下的位置’,與之不同,中國是正在恢複它自己就作為太陽的尊貴地位。”後面又聲稱龍的努力是在清帝國倒台之後興絕繼往,以及“中央王國”情況太複雜,非一般規律可以預測。

第二天,埃及資深權威報人阿蔔杜·馬納姆·賽義德就在《中東報》上發表了《中國和她的光輝太陽》,用标題傳播中國自居世界的太陽一說。文中認為,中國已經擺脫了“戰略潛伏期”(指從1949年到最近),但是“中央王國”隻會采用讓她舒适的方式行事,烏克蘭危機中,卷入的各方都無力達成本方的意願,“而中國獨自站立在所有這一切的中央,等待着世界向中央王國奔赴而來,并目睹一個适合二十一世紀的、别樣的超級大國”。

他是接受了基辛格等人大力宣揚的一套“中央王國論”:中國認為自己位于宇宙中心,擁有無比的優越感,對世界充滿輕蔑和冷淡,她絕不會主動與世界交融,卻高傲地等着世界投奔向她,所以,永遠地,隻能是世界朝着“太陽”做單向奔赴,一如當年尼克松與基辛格的破冰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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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和她的光輝太陽》一文截圖

如此的觀念在中東精英中簡直成了共識,3月18日,巴勒斯坦政治家、作家納比爾·阿穆魯也在《中東報》上發表《中國居于吸引力與軸心化的中央》,進行了散文化的表達:

“(沙特國王的)邀請是在表白:‘你在我的心上。’在烏克蘭戰争的場域裡,所有的主要參賽手都努力與‘中國新娘’訂婚,她不僅僅意味着獲得保障那一項福利,而是所有的求婚者都希望那位巨人‘新娘’能夠讓自己的規劃獲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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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居于吸引力與軸心化的中央》一文的截圖

文章情緒複雜,一邊堅信,世界根本離不開中國,唯獨中國有能力出面促成俄烏停戰,并阻止“西擴”和“東擴”的幽靈,也隻有中國能夠給海灣國家提供安全保護;一邊指責,中國畏懼對抗,畏懼明确表達“是”與“否”,畏懼卷入漩渦之中,一味謹慎,唯恐卷入世界事務會讓自身利益受損。

該文的複雜情緒非常有代表性,反映了中東精英的集體誤會。他們在西方“中央王國說”的基礎上展開想象,推出了新簇簇的中東版本:

龍剛剛被喚醒,所以遲緩地無法理解使命所在。長期地,她隻通過古代的絲綢之路與外界進行利益交換,因此,她唯一習慣的,唯一關心的,就是在與世界的交往中獲利。于是她極端地厭惡戰争,厭惡與其他國家或力量正面沖突。她在曆史上從來不依賴封閉圈子之外的世界,結果是缺乏征服世界的欲望,也不懂得“如何作為一個成熟的大國扮演其國際角色”。(引号内的語句引自阿拉伯媒體文章,以下皆同,不再說明。)

中東精英的共識為,中國目前的實力僅僅建立在經濟能力之上,沒有願望展示政治與軍事的能力,“此舉幫助她在中東不存在直接軍事幹預的錯誤,與美國形成了對比”。從亞曆山大到拿破侖,都是歡蹦着跑出家門兒去搞征服的,唯有東方龍,主動邀請都拉不動,也真是稀罕。對此,中東有種不滿的氣氛,集體意見是:我倒看中國這個把式還能紮多久。

那裡的思想場域并非一直如此,在上世紀,也曾有過蓬勃的社會主義思潮和社會主義實踐。但美國在控制該地區之後,利用軟實力實行了徹底的思想改造,以緻如今隻剩西方右翼思想控場,從“文明沖突”到“帝國和平”,各種妖論肆虐。其實,從印度尼西亞到埃及,整個伊斯蘭世界都遭遇了一樣的劫數。

西方右翼理論的籠罩下,中東人深信,大國強權依次統治世界是人類的命運。相比土耳其與伊朗,阿拉伯人感覺自身境遇尤顯悲涼,一個個帝國“在他們的沙丘上潮來潮去”,隻能希望,在新一輪的曆史輪回中,他們終得善待。

中東人嘲諷:“華盛頓正在發現中東!”

俄烏沖突持續兩星期之後,中東精英,尤其是阿拉伯精英,回神過來:如此的狀态對他們有利啊!他們反而獲得了回旋的空間,獲得了呼吸的可能!

從奧巴馬宣布他是第一任太平洋總統開始,美國高調張揚,将把重點轉向亞洲,中東對美國不再重要。到了拜登上台,甚至開始造輿論,要從中東撤軍,把兵力調到“印太”地區,對付崛起的中國。

這讓阿拉伯世界尤其是海灣國家非常焦慮,擔心失去大國的軍事保護之後,脆弱的太平不能維持。有人甚至幻想,最好是美國把軍隊從中東調到“印太”,去對付中國,中國再把軍隊開到中東,填補美國留下的真空,由此皆大歡喜,三方皆赢,實現平穩過渡。

還有老學者出主意,既然中國不願意獨自派兵,那麼就由德國、法國、中國、印度、韓國等組織成聯軍前來,因為“阿拉伯灣的安全不僅僅是海灣國家的責任。由于其戰略位置和石油财富,它一直都具有國際性的維度”,“海灣安全的國際化,是後美國海灣時代的一種選擇”。

沒用了就扔,美國人還毫不遮掩,反而大肆渲染,那種狂妄也讓中東人郁悶。一位前美國官員竟然用調笑的語氣發推特:“拜拜啦中東您哪(直到下次再見)。”沒想到“下次再見”的緣分來得非常快,俄烏沖突一爆發,美國便需要就能源供應問題與海灣國家溝通,結果,阿聯酋王爺和沙特王爺都拒接了拜登的電話,對美國人輕慢态度的憤懑是原因之一。

最近幾年,歐美強勢推動“碳減排”和清潔能源的議題,整得仿佛石油和天然氣已然過氣,馬上就要遭淘汰,這也讓中東産油國緊張抑郁,擔心再次邊緣化。

俄烏沖突卻揭開了皇帝的新衣,敢情西方根本離不開傳統能源!中東人集體呵呵冷笑了,嘲諷“華盛頓正在發現中東”,産油國更恢複了氣勢,借題發揮,巧妙周旋。

相比公共知識分子和民衆,中東的許多國家領導人倒是頭腦更清醒,更了解真實的世界,也擅長實操。他們積極利用當前局勢,調整内政外交的策略。

其中,沙特王爺們的連環出招兒最為精妙,也最為鋒利。他們放出消息:沙特在考慮用人民币與中國進行石油交易,而他們國家是少數幾個對華貿易順差國之一,所以,一旦改用人民币,很快就能積累起巨額人民币外彙儲備。

更早一點,王儲薩勒曼親王接受《大西洋月刊》采訪,全面闡述沙特的國策,采訪記者糾纏着他非談中國,80後太子爺卻機智地把矛頭轉向美國,聲明絕不允許美國幹涉沙特内政,然後指出,沙特擁有巨量的石油資源和财富儲備,同時在地緣戰略上角色關鍵:

“它位于蘇伊士運河、霍爾木茲海峽和曼德海峽三條要津之間,它俯瞰紅海和阿拉伯灣(波斯灣),世界貿易的27%由那裡經過。”

王爺叫美國去想清楚,“你可以赢得沙特也可以失去沙特,全在于你。”“如果你非想失去它,我相信在東方自會有人非常高興地考慮……(遭記者打斷)”

期望徹底融入“一帶一路”,進入“龍的圈子”

薩勒曼親王的話代表了中東尤其是海灣國家的标準觀點。一方面,自然資源與戰略位置讓中東懷璧其罪,今後一段時間,政治精英們必須展開“與三支大國力量的舞蹈”;另一方面,當地人更為關切的是,他們擁有的天然優勢,應該可以幫他們登上發展的列車。

他們的想法也非常明确,即獲得“一帶一路”建設的重點與優先位置。

中東人如此理解一帶一路倡議:

“該倡議的目标是,通過在亞、非、歐許多國家建立公路、港口、教育、建築材料、鐵路、高速公路、汽車業、房屋、電網和其他公用事業的基礎設施網絡,推動世界貿易繁榮,因而将形成人類曆史上最大的基礎設施項目。而中國的目的是通過這一倡議加強與世界各國的聯系,其途徑則是通過向世界上每個參與國的基礎設施投資數十億美元,響應該倡議的國家已達六十五個。”

如此的宏大景象深深吸引了中東人,激發起他們的希望,其中又以阿拉伯國家最為熱切。

自工業革命以來,阿拉伯人始終徘徊在工業化和現代化的門外,形同時代棄兒,這讓他們格外焦急,迫切希望盡早從“一帶一路”倡議中受惠,遂産生了競争心理。

他們有種意見認為,波斯灣與紅海曾是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一環,更何況,中國如今是海灣石油的最大進口國,這一區域又是三大洲的十字路口,意義重大,“一帶一路”理應優先集中發展海灣地區,進而括及紅海周邊國家。他們尤其希望,打造一個把紅海、波斯灣、印度洋以及南亞、東南亞、中國串聯在一起的現代網絡,将此網絡的重要性置于歐亞内陸網絡之上,最終形成優勢,超越北方的歐亞陸橋。

俄烏沖突爆發之後,歐洲的穩定似乎成了變數,俄羅斯與北約的緊張大約短時期内難以化解,歐亞路橋是否能保持通暢仍是未知數。如此的情況面前,阿拉伯人看到了機遇,他們覺得,發展由中國到紅海的綜合性海陸走廊網絡變成了剛需,所以本地區對“一帶一路”的關鍵性更突出了,理應成為熠熠明珠,成為優先投入的對象。

沙特背景的《阿拉伯新聞報》便在3月13日發表《海合會與中國可以如何增強貿易關系》,在全方位肯定海灣國家與中國是雙赢關系之後,表達道:

“然而,雙邊關系面臨着前方的諸多挑戰。海合會沒能做到(has failed)完全地融入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中”,“倒也并非全因為BRI(一帶一路倡議)沒有成功地(has failed)延伸到海合會,而毋甯是,在BRI那些首要的經濟走廊中,海合會并不算是中心節點,也不是最終目的地。”“必須明白,BRI問世之時,中國—海灣尚處于經濟聯系不斷增長的情況下,而非以強勁的經濟脈動為起點”。

話說得委婉,但卻明白道出了海灣國家的真心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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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合會與中國可以如何增強貿易關系》一文截圖

不過,強調“完全融入(fully intergrate)”,還有一個原因。中東精英大概是接觸到“朝貢體系”理論,但又很難領會其意思,結果發生誤解,導出了中東特色的版本:曆史上,中國由周邊一些國家包圍,共同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圈子。外界很難進入那個圈子,那個圈子也對外界拒絕和排斥。隻有進入龍的圈子,才能獲得安全,分享文明成果。因此,很多阿拉伯精英以為,到了今天,自己的國家必須盡快進入龍的圈子,以便可以依循着龍的軌道運行。相對的方面,則是龍沿着“一帶一路”的延展,向着歐洲與非洲蜿蜒前進。

近來,半島等媒體還推動“非洲世紀”的概念,然而那概念所關涉的地區卻僅僅限于撒哈拉以北,即北非諸國。阿拉伯世界思考的“非洲世紀”,仍然是根據同一套邏輯立論:紅海的重要性足夠吸引“一帶一路”快速延伸到北非,讓那裡最終融入現代化與經濟繁榮。一位毛裡塔尼亞分析家暢想,新絲綢之路振興北非之後,可以産生擴散效應,帶動 “大篷車之路”(曆史上貫穿撒哈拉沙漠的古老貿易路線)的複興,接着,他就想,那樣也許能讓中國改變立場,出面解決南撒哈拉沖突。

中東媒體給中國派的活兒可真多,拉個清單,則基本上與基辛格回憶錄《白宮歲月》裡中東章節的内容重合。美國的軟實力把中東人毒害到如此的程度,以緻他們沒有能力想象另一個樣子的世界,腦子裡唯一存在的模式,就是大國強權四出幹預,給小國打造“秩序”與“和平”。

中東人對中國的誤解既廣泛又深刻,三觀也與中國差異巨大,使得他們難以明白中國的政策與理論。他們執迷于“龍的圈子”,就怎麼也不可能真正理解中方“求同存異”的主張。所以,中國方面的一切闡述,中東精英是每個字兒都能讀懂,但是連到一起就是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怎樣應對這種複雜的局面,是中國需要解決的課題。

至少有一點容易着手,那就是積極向中東講述我們自己版本的中國史,并且想辦法讓那裡的人們确實能聽到。

目前,中東人被灌輸了一整套從頭錯到尾的假中國史,包括頂流精英都不例外——在這一項大業上,基辛格博士同樣居功至偉。那裡的媒體上,從來沒人提到八國聯軍,他們也确實不知道。因此,那位老學者根本想不到,提議讓中國和德、法組成聯軍去中東,會激起中國人怎樣的心理應激反應。

實際上,這兩年,中東精英普遍産生幻覺,認為中國在十九和二十世紀都是列強國家,與“八國聯軍”屬于同一個集團。對此,我們總不能坐視不管,相關領域都應該行動起來,幫助中東人民了解曆史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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