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的官名向來講究虛實結合,我們所說的丞相、尚書、大學士這些其實都是簡稱,如果要将全名羅列出來,那至少也得有幾十個字字。一般情況下,隻要是虛銜高于實職或榮于實職的,就以銜稱代替職稱的方式。
清代是官職發展最為健全的時期,如乾隆十三年時,首席軍機大臣傅恒的官名全稱是:經筵講官、太子太保、協辦大學士、議政大臣、領侍衛内大臣、兼銮儀衛事、兼管戶部事、暫管三庫内務府大臣。但正常情況下,都稱他為傅中堂。再如一個簡單的兩江總督為例,其官名全稱為: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禦史銜、總督兩江等處地方、提督軍務、兼理糧饷、操江、統轄南河事務、兼管兩淮鹽政、五口通商事務兼南洋通商大臣。
看到清代這些官名全稱很多人都是一頭霧水,不過這種稱呼隻會出現在較為正式的官方文件中,其繁雜程度讓人瞠目結舌。不過,相比清代,宋代的官名全稱就更複雜了,我們以司馬光為例,看一看他的官名到底複雜到什麼程度?
宋代正規官稱中,官階、職名、差遣是相互分離的。司馬光寫在《資治通鑒》卷九十篇首上的主編署名如下:
“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朝散大夫右谏議大夫充集賢殿修撰權判西京留司禦史台上柱國河内郡開國侯食邑一千三百戶食實封四百戶賜紫金魚袋臣司馬光奉敕編集”
司馬光這套長達六十餘字的頭銜,可以說是宋代官銜全稱的典型代表,我們将它分解成多個層次便能更好的理解了。
端明殿學士兼翰林院侍讀學士這個很好理解,是表述本人在哪個部門挂職及加職;朝散大夫和右谏議大夫就是現在的行政級别和工資級别;上柱國是宋代的勳位(和爵位性質等同),類似什麼獎章或勳章獲得者。
充集賢殿修撰,是說實際上在哪個工作崗位上從事什麼工作;權判西京留司禦史台,是說在哪個單位兼任什麼工作。對應的史實是,當時的司馬光正在全力修纂《資治通鑒》。當時還有一批與他一樣因為反對改革而從一線崗位上退下來的監司以上的官員,多被政策性安置到設在洛陽的西京留守司禦史台,中央委托他兼帶該機關的管理。
河内郡開國侯是爵号;食邑一千三百戶是該爵号在名義上的享用,實際上卻不能享用。按宋代的制度,食邑以一千五百戶以上的,可按十分之一比例給予食實俸。所以其後的這個“食實封四百戶”多半也是一個名義,或遠遠不足此數。假如有,就是按戶數折算成制錢後發給,可比現代如功臣、勞模等人領取的特殊津貼,數目雖小,但也是一份榮譽。
賜紫金魚袋理解成想到漢語,就是一些低級官員因皇帝特賞,擁有一張正三品以上的進宮上朝的通行證。
據《宋史·職官志》的記載,宋代官員在衆多的頭銜中,最看重其實就是差遣和職名兩項。差遣就是在哪個單位占何崗位,涉及權力大小、工作難易、油水多少等種種實惠,絕非勳爵這些名義上的東西可比。以表示薪水厚薄的等級來講,會做官的人,有幾個靠基本工資過日子?
至于職名,即在何部門挂職,盡管這也是名義上的,但是在時人的觀念中,每個部門有榮顯和冷背之分。當時,最榮顯的職名,是和史館、昭文閣、集賢院、秘閣、龍圖閣這些中央文化部門或學術研究單位,統稱“館職”。不管是那個官員,隻要有一個館閣學士、直學士的職名,就好像現在冠以研究員、教授之類的頭銜。而司馬光的官銜中,端明殿學士和集賢殿修撰才是真正能拿得出手的。
所以,當我們有機會接觸古代官名全稱時,一定要辯證地理解虛銜和實職,仔細分析其官階高低顯赫與否。至于那麼一大串頭銜,其實大部分都是唬人的,并沒有實際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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