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具有社會性的、複雜的生物,現在當我們評價一個曆史人物的時候,不管對于誰,偉人、大家、功臣、抑或是王侯将相,我們都習慣于站在一個比較公正,或者說辯證,總之就是盡可能客觀的去看待和評述他的功過。
而我今天所說的這個人物——伯希和,在我的專業——考古學的視角看待,或者更加廣泛地,說是站在我們身為中國人的這個身份來看,最容易會被提起的争議點大概就是今天這個題目——盜賊或是學者。
我們無法不遺憾于,在他來到中國進行他的“探險”“探索”的時候,和斯坦因一樣,他掠奪、盜取或者是騙取了屬于我們的珍貴的文化曆史财富。
但是在另一個方面,他以自己的獨有的天賦、學識、以及在研究漢學中花費的精力時間,一定程度上地推動了本國與外國學者對于西域文化、敦煌文化的認識。
那麼就讓我們深入了解一下這個人物。
我并沒有完全按照曆史時間階段性地來劃分他的生平,一個人的生平經曆都是具有連貫性、難以割裂的,尤其我查資料的時候,我覺得很難去說某段時間裡伯希和在做些什麼,而那些一年一年計算的雞毛蒜皮,也是做一個大概的了解即可。
我大概地将其分成兩段,一個是我覺得非常重要的以他的求學階段為主的,即第一部分——早年經曆,我覺得他的天賦和學習經曆是決定了他的行為、研究方向和成就的重要因素。第二個就是重點部分,也是所有褒獎和批判的源頭。我給它的題目是——漢學大家,站在一個更加宏觀的角度其實這個标題或許會有些窄,我們聊到的時候再說。第三部分,我們就來說一說這個人物的一些探險考察成就之外的榮譽和事迹,包括他的著作成就。最後總結升華,也分享一件我覺得很有意思的事。我們開始第一部分。
[早年經曆]
這是一個總的介紹,我們在搜索伯希和的時候,一般得到的都是這樣,通常不會直接的出現“考古學家”這樣的描述,更多的形容是“漢學家”。
什麼是漢學?那麼伯希和在對中國文化、曆史方面的研究、探索,其過程與方法,其實已經進入了我們常規所說的考古學範疇,所以我們一般提起他,也會自然而然地把他劃進考古學家行列。
這裡我強調一下他的語言方面的成就,這個跟考古學看似關系不大,但是在我看來,這正是他能進入更加寬闊的曆史文化領域取得重大成就的基礎。事實上一開始他就是一位語言學者。
他的兩位老師——
然後這個語言好苗子就跟開了外挂一樣學起了多門外語,其中精通的就有13種這都還不包括他能夠熟練掌握的各種東方語言,如于阗文、粟特文、突厥文(為了探險在路上現學的)、回鹘文、西夏文、八思巴文、婆羅迷文等等。
然後在他東方學的學習中他也掌握了東方學的所有門類,除了牛逼還能說什麼?
關于他早期來到中國的一些探索實踐活動,實際上并不隻有這些,幾乎在他開始探險敦煌之前,他也一直在東方各地與法國之間奔波,這裡列舉了前四年的活動。其實我主要想說的就是第一個 他遇到的義和團運動我覺得這對他本人的個性、處事方式以及思想都有一個很鮮明的體現。并且這件事中他遇到的人也是他而後最重要的事迹——即探險敦煌,的一個重要推手。
他當時的舉動很剛,在我看來他很有一些武人的意氣同時也是一個非常執着學術的文人。
庚子事變,停戰後他跑出了路障,然後被清軍逮住了。他憑借他強大的語言能力,獲得了總理大臣榮祿的好感,進行了一段比較友好的交流。這一段經曆讓他在外僑中聲名大振同時也結識了當時的輔國公載瀾這時候載瀾也是得罪了八國聯軍,被認為是利用義和團攻打洋人的禍首之一(實際上是慈禧太後的指示)然後就被流放到了新疆。注意是新疆而後來伯希和的主要研究地也就是大概在新疆甘肅這些地區這個時候他們還算是立場和身份對立後來就不一樣了關于這個結識,我願稱之為“命中注定的相遇”。
伯希和作為一個當時列強之一的法國人,他所具有的帝國主義觀念很正常,但是在他作為一個學者的角度來看,他對文化的熱愛,也是真實可貴的。
對于一個隔着時光也隔着時代隔着國籍,隔着觀念也隔着思想的人,我們很難從一些文獻資料傳記中窺見他最真實的樣子,但是我們可以知道的是,對于這個毀譽參半的人物,而在中國很多時候是毀的部分占據上方,他所有的搜集研究成果,我們今天都可以參考使用。
第二個部分是關于他的漢學研究探索生涯這裡提一下法蘭西學院的漢學講座,因為伯希和是一個法國學者,他的學術生涯和他的授課經曆無法脫離他的國家,他國家的重要學府。法蘭西學院的 “漢學講座”,是西方第一次使漢學登堂入室地進入文化金字塔的頂端大學,在法蘭西學院的漢學講座曆史上,尤為可貴的是,無論世界政局發生什麼變化,諸如動亂、戰争、冷戰,還是法國自己曆史上的革命與複辟制度交替變化以及多次經濟危機,也無論是中國政局的嚴重動蕩和中法之間多次發生沖突與戰争,該講座卻始終不受任何幹擾,不僅順利堅持下來,而且始終處于發展之中。在法蘭西學院講座 200 年的曆史上,共有 9 位世界頂級漢學家執掌教席,其中就包括伯希和的老師沙畹。法蘭西學院于 1909 年為伯希和專門開設了一個 “西域語言、曆史和考古”講座,簡稱 “西域史講座”。它實際上于 1911 年正式開講,并且一直持續到伯希和于 1945 年的逝世為止。他在法蘭西學院主持的這個講座,就是利用他自西域攜歸的古文字文獻和文物來诠釋西域 ( 特别是中國西部) 的曆史。他在法蘭西學院主持的這個講座,就是利用他自西域攜歸的古文字文獻和文物來诠釋西域 ( 特别是中國西部) 的曆史。他逝世之後,直到 1963 年,法蘭西學院又為伯希和的大弟子韓百詩 ( Louis Hambis) 設置了一個 “西域曆史文明”的講座,以延續伯希和的學統。三代講學人,雖然這樣相提并論不是非常合适,但我第一反應就是,有沒有點蘇格拉底,柏拉圖,亞裡士多德内味了?
我們先說他開始探險前期的一些活動
我們常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實際上好好學外語才是真的走遍天下都不怕。
之前說過他與載瀾的再次相遇,這一次相遇載瀾贈送了一本敦煌千佛洞的寫本,此時猶太人斯坦因已經從千佛洞掠走了超過七千卷古籍。伯希和以為可能不剩啥了,但是當他見到那位如今同樣毀譽參半的王道士,被帶進藏經洞時,他看到上萬卷古代經文被疊放在洞内牆邊。
需要提一下,當他 1906 年受命率西域科考探險團出發時,不但已經是一位頗有名氣的漢學教授了,而且還有望競選法蘭西遠東學院院長的職位。但他放棄了這一切名利,而全心全意地去投身并主持一次前途未蔔、成敗難定和艱苦卓絕的西域科考探險事業。
這不能不說明他是一名很有頭腦、很有理想、很有魄力和很有為科學獻身精神的人物。後來的故事便是在中國耳熟能詳的,關于他如何糊弄王道士以順利卷走三千冊敦煌文獻的故事。伯希和在藏經洞中待了三個星期,憑借微弱的燭光翻閱書卷,他必須确定每一本經文甚至每一頁紙片是否值得買走。
藏經洞裡的這些卷子有用漢文、梵文、藏文、回鹘文、突厥文、粟特文以及東伊朗各種文字寫就的寫本。如果說世界上還有人能全部把它們都讀懂的話,這個人隻能是伯希和,再不會有第二個。
伯希和的這部日記并不像普通旅行家、探險家或一般學者們所作的那樣,僅記述那些耳聞目睹的趣聞轶事。伯希和無論是在書信中,還是在日記中,所記述都是學術上的重要問題,很少有閑話和廢話。他将考古資料與文獻資料相結合,以考古補史料,以史料證考古。伯希和掠走的文物今藏法國國家圖書館博物館伯希和率領的法國西域科考探險團具有明顯的官方性質。它首先是根據西域考察國際委員會的法國委員會,與其他國家的國别委員會充分協商之後,才組織起來并劃定了活動地盤。法方又将此事通知了中國政府,以便辦理簽證,并要求中國各地方當局給予協助。所以說伯希和在西域的探險活動得到了很多方便。
當伯希和結束了他的西域探險活動回到祖國,這段曆程和他的研究成果為他帶來了無限的榮譽和地位。
他帶回的文物文獻資料,成為他講座的主要教材。這裡是他回歸以後的主要榮譽經曆那我們可以看到,1921年伯希和成為法國科學院院士,那麼實際上1909年伯希和就結束了他的探險回國了,那麼這段空白他在幹什麼呢?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間是1914年7月28日~1918年11月11日對,沒錯,這個非常有武人風度的學者,他去打仗了。有人評價說:……雖然有誇大的成分。但是伯希和與為數衆多的中國幾代主流學者的交往,很大程度反映甚至代表了本世紀上半葉國際漢學正統與中國國學主流的相互交彙,不僅推動歐美漢學界加深了解認識中國學術文化及學者,更重要的是對中國本土的學術發展産生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
有人論及“百年來影響我國的六十洋客”,将伯希和列于“七位華風西被的漢學家”的第二位。而以學術造詣論,伯希和無疑位居首席。伯希和西域探險歸來後,并未在敦煌學這一領域進行更多的開拓性研究,而是轉而研究西蒙古史與馬可·波羅遊記。
個中緣由我們不得而知,有人猜測呢是顧忌身後之名。我感覺這和魏晉史大師陳寅恪先生晚年研究秦淮名妓柳如是有點相似的意味。這裡列舉了伯希和的主要著作,關于西域史的部分,除去這些伯希和也有大量文章發表。其中包括之前提過的關于敦煌藏經洞的一些著作我們說著作等身,我覺得對于伯希和發表的研究論文以及考據文章來說,也可以稱得上這四個字了,但是伯希和生前卻沒有一部專著問世,發的文章也都是考據類。
為什麼?伯希和本人通古博今且強聞博記,隻要是他涉足的領域就沒有他不精通的,并且在多個領域做出了開拓性貢獻。而且,他對浩瀚如海的東方文獻的掌握已經到了變态的程度,為了考證中國在8世紀末開辟的兩條交通路線,他僅僅根據數行文字的文獻,就寫了300頁的巨著《交廣印度兩道考》(譯者馮承鈞先生是伯希和的弟子,也是學術大牛)。有人說是因為他讀别人的文章和專著,最喜歡挑刺兒。
他拿寫《兩道考》的這股精神頭兒旁征博引地挑毛病,那簡直就沒有不被他批得一無是處的論文。可想而知情商低的漢學天才得罪了多少同行。所以伯希和自己寫文章也是非常小心。伯希和非常喜歡在自己的藏書上用鉛筆做注疏,在頁眉頁腳上寫得簡直密密麻麻。但他逝世以後,他的夫人沒有将其藏書按大師們的慣例捐贈出來,而是零星把它們賣給識貨的學者和相關研究機構了。更有甚者,這位夫人為了讓書新一點、幹淨點,把漢學泰鬥的鉛筆批注仔細的、一點點的用橡皮擦了個一幹二淨!一位優秀學者的思想除了他自己的文章著作,還有很大一部分體現在他的讀書筆記中,尤其一位漢學大家,他在研究閱讀的時候所産生的種種思想觀點,都是非常珍貴的。
有時候“注”和“疏”的價值不亞于原文甚至在原文之上,比如說中國的《水經注》,或者不是非常恰當的類比,宋代朱熹為儒家經典做的注直接成為科舉考試的主要内容。第四部分我們簡單探讨一下,伯希和對中國考古學界來說又有什麼樣的影響?除了他依靠其語言能力對敦煌經卷壁畫所做的研究之外,他也極大地推動中國西北史的研究,他與中國一些學者的交流,加快了中國一些學科的誕生進程。這應該是比較主要的部分。伯希和他是一個是橫跨包括曆史和考古兩個領域在内的多個領域的曠世奇才。抛開一切争議來說,我覺得單看他個人能力,也可以說是考古學界的男神了。
非常有趣的一件事,當我搜索伯希和的時候,我第一個看到的并不是保羅.伯希和這位法國學者,而是一個戶外運動服裝品牌。本來我應該直接略過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說是,驚鴻一瞥,我看到“沖鋒衣”三個字,耳熟嗎?我記得老師之前提過一次,以後我們下工地的時候,翻山越嶺的時候,經常會需要穿到它。這也是一個在法國創立的品牌,跟我們今天說的漢學家伯希和是同源,我沒有深入查證它的創立會不會真的跟那位伯希和有關,比如說伯希和的西域探險考古曆程啊也是一種戶外活動吧。但是我覺得如果說以後需要用到沖鋒衣的時候可以考慮下這個牌子,就會有種奇妙的——次元碰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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