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京都的法隆寺殿宇巍峨,廟堂森嚴。在整個寺院中,有一個名叫夢殿的殿堂從創建以來一直緊閉門扉,不讓任何人進去。
近年來,有兩個人得到允許首次進入了夢殿,他們是日本美術家岡倉天心和美國美術家弗諾羅薩。在殿堂中,他們看了用白布包裹着的觀世音佛像,并在旁邊發現了一卷絲織物。這就是現在聞名于世的日本國寶“獅狩文錦”。
這塊織錦長2米半,寬約1.3米,縱橫排列着20個圓形花紋,圓花紋以一棵樹為中心,描繪着左右對稱的4個武将射獅子的圖案。
法隆寺曆代相傳,這塊織錦是7世紀初聖德太子的“禦錦旗”。那麼它是怎麼到法隆寺的呢?誰也說不清。
日本京都的織物研究者龍村平藏,為了查清這塊織錦的來曆,花費了大量心血。龍村平藏曾經在别處看到過一塊奇異的織錦斷片。這塊連色澤都已退盡的織錦碎片中間,有三個橢圓形窟隆,形狀就像人的眼睛和嘴,這是從臉上拿下的一個織錦假面。擁有這塊織錦假面的老僧桔瑞超說,這塊假面織錦是50年前他去絲綢之路探險時,從吐魯番地下陵墓中發掘出來的,原來蓋在一具木乃伊身上。20世紀初,中亞探險成為世界各國探險家的熱點,為了尋找絲綢之路的遺迹,桔瑞超曾三次參加探險隊,踏上絲綢故道。1932 年2月,在吐魯番高昌國的廢墟中桔瑞超他們發現了埋在沙漠中的墓穴,其中的木乃伊蓋着織錦假面,如今這塊織錦假面成了解開法隆寺“獅狩文錦”之謎的鑰匙。龍村平藏将這塊織錦假面和法隆寺的“獅狩文錦”的圖片反複比較,發現其中有許多相像之處。他猜測,這可能是中國唐代的織物。
但是,最初發現這塊“獅狩文錦”的岡倉天心和弗諾羅薩卻堅持認為,這塊織錦的花紋是受希臘文化影響的波斯薩珊王朝的花紋,而縱橫相連的稱為阿堪薩斯十字唐草的花紋則是希臘的花紋。
龍村平藏則從織錦的圖紋中4個馬頭的腹帶上織有“山”和“吉”兩個漢字,說明不是波斯織的,而是中國織的。
那麼這塊織錦與波斯有沒有關系呢?龍村平藏經過考證斷定,法隆寺“獅狩文錦”上的肖像是波斯王侯斯羅二世像。侯斯羅二世在7世紀初入侵埃及,并把那裡的紡織工帶回了波斯,于公元616年建立織絹工廠。可是,在柏林博物館裡收藏的薩珊王朝織的波斯最後一個國王亞智德三世像的織錦很粗糙,與織工精緻的“獅狩文錦”根本不能同日而語。因而龍村平藏得出結論,當時的波斯不可能有織出“獅狩文錦”的技術,而中國的唐朝則建立于618年,離波斯王侯斯羅二世在位時又相距了一些時間,“獅狩文錦”是唐朝以前隋朝的織品,它的圓形花紋是牡丹,而隋朝的國花正是牡丹。另外從桔瑞超所收藏的織錦斷片中,可以發現其中的花紋恰恰也是牡丹。
龍村平藏開始了對桔瑞超收藏的織錦斷片的複原工作。他從退了色的織錦斷片裡,抓住了幻想中的華麗色彩,把一千多年前美麗的顔色一個個勾畫出來,然後開動了大型手織機,織出了幻想中的圖像,它給這塊色彩燦爛的織錦取名為“花樹對鹿錦”。他把複原後的“花樹對鹿錦”和“獅狩文錦”互相比較,發現它們竟是難以想象的一緻,不僅在織技上而且在用色、取料上也如出一轍,可以斷定,這肯定是屬于同一流派的織匠所織。
那麼,這兩塊織錦為什麼塊在日本京都的法隆寺裡,另一塊卻在高昌國的廢墟中成為木乃伊的假面具呢?龍村平藏在翻閱中國史書《隋書》中又找到了答案。原來,7世紀初,隋炀帝征服西域,西域諸王都來隋朝首都長安獻納貢物。當時在吐魯番的奧阿西斯的高昌國國王麴伯雅也來到長安朝貢,同一年日本的遣隋使小野妹子也來到了長安。這兩塊織錦,由隋廷作為回禮,分别由麴伯雅和小野妹子帶回高昌國和日本。如今這兩塊寶物又重見天日,成為舉世聞名的稀寶。龍村平藏經過長時間的考證、研究,解開了藏于法隆寺的日本國寶“獅狩文錦”的來曆之謎,也為源遠流長的中日友誼,增添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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