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又到了植樹的季節，我在網上買了一棵烏梅樹和無花果樹，我把兩棵樹栽到了菜園裡，看着菜園裡的菜春意盎然，我的心情就格外舒暢，心情也好了很多。

菜園裡各樣的菜很多，大部分都開花了，菜園裡，無論是什麼菜，多數是黃色的小花，因菜的品種不同，花顔色或淡或濃，也是一種特别的美。菜都生長得很好，隻是，菜園裡每一壟菜土都不規整。這是因為，我有腿疾，不能勞作，這土都是我母親挖的，菜也是母親種的，七十多歲的老人，這已經很好了。

看着這些不規整的菜土，不由得讓我想起已故的父親，父親在時，菜園都是父親打理的，那時，菜園的工整，與現在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父親四兄弟，父親結婚後便要單過，于是父親在山上開了一塊地方，又用辛苦做的土坯磚蓋了三間毛草房，那時候很少有樹，幾根竹子，幾個歪脖樹就成了樹梁，人上去蓋毛草都要分外小心。

那時有專門蓋毛草的師傅，一到過了收割季節，稻草曬好了，就要請師傅來翻蓋屋子。每到這時，我們也很開心，家裡有人做工，母親會去稱一兩塊錢肉，那年頭，除了生日，除了過節，家裡要請師傅才吃肉的，那時的肉比在香多了，我們都饞巴巴看着，偶爾夾一筷子父親都要瞪一眼，要等到晚上，師傅走了，我們才大塊朵頤，想想那了時家裡真窮，不過，窮有窮的快樂，那時的快樂比現在容易，比現在單純，比現在幸福感強烈得多。

後來家境漸漸好些，家裡又建了三間主房，雖然父親栽了竹，種了樹，房梁還是不夠，所以，父親一直喜歡種杉樹，杉樹可以做房梁，可以打家具，還可以做以後百年所需。

母親生了我們三個，姐姐，我，妹妹，母親很疼我們，小時候沒錢買零食給我們吃，她去山裡砍柴回來時，總是會變戲法似的給我沒一些采回來的野果，給我們驚喜，也給我們帶來歡樂，她看着我們吃她也開心。

大底我們開心，母親喜歡栽水果樹，童年的時候，我家有顆大水蜜桃樹，别人家很少有，那是母親帶給我們的幸福。

後來家漸漸多了很多果樹，有桔樹、石榴樹、枇杷、梨子，奈李、柚子，我家的果樹總是比别人家多些。

中學畢業後，我一直在家，我也喜歡上植樹，我的喜歡卻與父親母親矛盾了，我喜歡花綠化園林的樹，桂花、茶花、鐵樹。我喜歡不代表父親喜歡，父親會說：栽這些占地方沒用。

農村植樹。圖/功夫運輸

父親準我栽，我買了一棵桂花樹回來，随便栽到哪裡父親都不肯，最後我隻好栽在桶裡，那時桂花樹少，我也不肯定它是不是真的桂花樹，過了兩年，那上面竟開了一簇桂花，所以我不顧父親反對，把樹栽下了，二十年後，如今以長成參天大樹了，每到八月，桂花滿樹，金黃金黃的，沁人心脾的香彌漫整個院子。

随着時間的推移，觀念改變了很多，父親母親也不反對我栽觀賞樹木了，我陸陸續續栽了很多，父親壓枝移栽了很多桂花樹。慢慢的，家裡花木品種也多起來。

家裡現在有桂花，茶花，楊梅，羅漢松，幾年前年還栽了一棵杏樹，買了一棵櫻花樹，一棵栽菜園裡，一棵栽道路旁。

又到了植樹季節，栽在塑料桶裡的鐵樹長了幼崽，我想栽開，自己不方便，媽媽便幫我，那麼大一棵樹，媽媽畢竟老了，樹大，她挖得很吃力，我卻幫不上忙，隻能指揮。鐵樹有兩個幼苗，母親把幼苗割下，弄傷了另一個小幼崽，母親也把那個割下來，埋在土裡，說能活就活，不能活也罷了，栽好幼崽，順便把大鐵樹也移栽了，母親辦得很好，我看着，眼睛濕潤了。

那年父親幫我把櫻花樹栽好，但還是不同意我去年種的羅漢松幼苗栽菜園裡，我想，算了，以後自己身體恢複了再想辦法，弄盆栽也行。如今，父親走了，再也沒人管我栽什麼了，我卻沒有那種自己能做主的愉悅，如今看着滿園的菜和樹，我又想起了我的父親，那個生我養我的親人。

又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我看着栽下的烏梅和無花果，等待它們的茁壯成長。我想，等烏梅挂果的時候，我也越來越老了，隻是，我覺得自己栽下的是希望，等待的是收獲。有春天，就有生機，有播種，才有收獲，所以我繼續播種春天，收獲往後餘生的快樂和回憶。

作者錢鐵輝。

【作者簡介】

錢鐵輝，筆名稻村漁夫，湖南省網絡作協理事，湘潭市作協會員，天涯文學簽約作家，代表作《穿越江湖》《婚說愛情》《盛世亂情》《和鬼一起的日子》《稻村漁夫散文集》《女醫生的三世情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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