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名 | 凍青

功效 | 補肝強筋，補腎健骨

狍子是食草動物，生活稀疏的樹林中，是長白山區常見的野生動物之一，别稱矮鹿，野羊。夏天，漫山遍野都是翠綠的青草、樹葉，狍子不會有饑餓之苦；冬天來臨，萬物肅殺，它隻能依賴一種叫做凍青的植物果腹。狍子的這個小秘密卻被獵人獲悉，獵人便把凍青挂在樹枝上作為誘餌捕捉狍子。獵人不厚道，捉住了狍子改善了生活，非但無感恩之念，還送它一個帶有嘲諷意味的綽号“傻狍子”。

我可憐那些無辜的狍子，同時，内心的貪念仍然鼓動我躍躍欲試。小時候，在冬季也去采過凍青，也把它挂在樹枝上，之後靜候狍子的光顧，也曾見狍子取食，隻因自己根本沒有能力捉住它，眼睜睜看着狍子逃走。從那時起，我對狍子的傻有了新的認識，但是，對凍青引誘狍子的能力也信服了。

随着年齡的增長，知道凍青學名冬青，别名北寄生。這是因為它依附桑樹、榆樹、楊樹、桦樹等北方常見樹種上寄生。它雖然喜歡溫暖氣候，但也能耐寒。狹長的橢圓形葉子細如披針，葉子的邊緣布滿淺圓鋸齒，風幹的葉子變成紅褐色，如皮革，依然閃着光澤。神奇的是它不僅能在滴水成冰的嚴寒中生存，還能開花結果。花瓣有紫紅色，還有淡紫色，向外翻卷。果實有深紅色，也鮮黃色，圓圓的，如同櫻桃很誘人。

顧名思義，冬青寓意寒冷冰凍中的一點綠。可是，傳說的故事卻不盡然。傳說，有位奇女名冬青，貌美如仙，勤勞善良，孝順父母。十四五歲媒人便登門不斷。當地财主、公子闊少皆垂涎三尺，但都被她謝絕。原來冬青愛上附近窮書生王保。王保二十有五，隻因家境貧窮尚無妻室，但這位書生勤奮好學，孝順父母。所以，冬青覺得他可以托付終身。婚後一載生下一子。冬青勤勞持家，讓王保專心攻讀，隻盼望他金榜題名。王保進京趕考，冬青依依不舍送走了丈夫，便苦苦等候他早日歸來。一夜，财主的兒子吳懷破門而入，企圖奸污冬青，冬青至死不從，惱羞成怒的吳懷活活掐死冬青。

王保高中狀元返鄉，得知愛妻遇害，萬分悲痛，速将吳懷判決處死，并埋葬了妻子。大仇雖報，但王保因思念冬青，白發滿頭，頭暈目眩，視力模糊，失眠多夢，身體每況愈下。這時，冬青托夢于他，囑咐他振作起來，化悲痛為力量，做個好官，為勞苦大衆多做好事。還告訴王保說：“我已經化作墓前那棵四季常青的大樹，每年長滿藍黑色腰子形小果子。你可将果子摘下，稍在開水裡燙一下撈起曬幹，以兩倍的酒浸泡月餘，日服兩次，每次三錢，身體肯定會康複。”王保依言從事，漸漸雙目返明，頭發複黑，腿腳硬實，肝腎康健。

王保為官清廉，與子相依為命，終生未娶妻室。王保将樹上的種子叫“冬青子”。為了告慰冬青的貞潔，人們又将“冬青子”稱之“女貞子”。

如今，冬青是國家重點保護植物，因為它與冬青科的其他常綠樹種有所不同，它能正常開花結果落葉，到了冬季，亮紅的冬青果挂滿枝條，十分耀眼。果實形似紅豆，卻比紅豆有質感，色如櫻桃，卻比櫻桃更加沉穩。一簇簇一叢叢，極盡生命的絢爛。尤為雪後的北方，冬青的果實絕對是最搶眼的一抹紅。果實在整個冬季都不會從樹枝上掉下來。鳥兒沒有飼料，饑餓難忍時，冬青樹的果實正好可以維持生命。

冬青神奇的藥理，自然離不開曆史故事做鋪墊。據說元朝的時候，在會稽山陰（浙江紹興）有一個教書的先生，名為唐钰，他家境比較貧寒，靠教書艱苦度日。後來，番僧在此掌權，他仗着自己的權勢，無惡不作，為了盜取南宋皇帝陵墓裡的财寶，決定去盜墓。那年冬天，番僧帶着一幫徒子徒孫，來到了蕭山盜墓。他們将皇帝的陵墓掘開，将墓内财寶洗劫一空，還将皇帝的遺體亂砍亂扔，并縱火焚燒。當時唐钰三十二歲，他聽說此事，變賣家産，又四處借貸，湊了兩百多兩銀子，想去安葬先帝的遺骨。他擺設酒席，請一些年輕人吃飽喝足，天黑時帶着他們來到蕭山，開始埋葬先帝。唐钰将皇帝的遺骨收集起來，按照原先的排列将其安葬在蘭亭山，又去宋朝的宮殿前挖來了一棵冬青樹種在了墳上。事後唐钰對衆人道謝，并囑咐他們不要說出去。從此以後，冬青樹就成了一個典故，用來緬懷舊朝遺事。

冬青與衆不同之處不僅山野生長，城市也有它的一席之地。冬青枝葉茂密，樹形整齊，曆來被當作城鄉綠化和庭院觀賞植物。好多園林設計師對冬青情有獨鐘。它優美的樹形以及碧綠青翠的枝葉，常被應用于公園、庭院、綠牆和高速公路中央隔離帶等。遠看，冬青的綠意散落着，疏密有度，酷似一幅油彩畫；近看，冬青葉透着淡黃，黃綠呼應，如被晨露漂洗，富有溫馨和清香之感。明朝浙江都司徐司馬，下令杭州城内的居民都要在門前遍植冬青樹。

冬青樹圓形的葉子一年四季都是蔥綠者。幾棵樹圍起來如同一把傘，可遮擋陽光，還可遮擋風雨。如今，冬青花用在裝飾上，表達的格調豐富多彩，冬青果實用于簡風和中式或者質樸純粹的自然風裝修環境上也别有味道，寥寥幾枝，彰顯風韻，突出意境，紅瑪瑙一般的冬青果實，絕對是寒冬裡的一抹火辣辣的暖陽。

冬青全身都是寶，那些把冬青當裝飾來欣賞，真是埋沒了它的藥用價值。冬青性寒，味苦澀，默默擔起涼血止血和清熱解毒之用，葉、根、皮一樣不少，全都入藥，種子及樹皮可作為強壯劑，葉子清熱解毒，是氣管炎和燒燙傷的克星；枝幹堅硬，是極好的細工材料。樹皮含鞣質，也不浪費，可提取栲膠，還可做原兒茶酸、揮發油，有抑菌的作用；果實泡酒，可祛風虛，治痔瘡。

東北的冬天寒冷，孩子們常常脫去手套玩耍，一不小心，凍壞了手和腳，形成凍瘡。這時，冬青的葉子派上用場，用葉煮水泡洗，或用鮮葉搗碎外敷，或泡或敷，幾次便可痊愈。因冬青随時可見，自然成了百姓家祛病的萬能“鑰匙”。冬青不僅可治療凍傷，治燙傷一樣藥到病除。正如民間流傳的百草歌訣中說：“冬青一把是個寶，祛風除濕又除寒。”冬青除了祛風除濕的作用外，又能補益肝腎，養血安胎，還治療老年人或因肝腎不足引起的腰酸腿軟。現在科學新發現，冬青煮水代茶飲，可以治療高血壓，還有抗腫瘤的作用。

冬青一年四季長青，不會因四季不同而改變葉子的顔色，似乎這種綠成了習慣。春天裡，它不似繁花搶人眼球；秋天裡，也不似落葉給人悲傷。它就那麼悠然地綠着，綠得徹底，綠得平凡，綠得與衆不同，那就是生命。這種綠色是生命和希望的象征，用自己的方式與嚴寒私語，與酷熱對話，且永葆樂觀向上的激情。不畏艱難就是它對待生命的态度。

冬青的生長緩慢，但是，它從沒有放棄過生長。正如一位名人所說：“可以阻止美女的擁抱，但不能阻止自己的腳步。”冬青就這樣散漫地，自由地活成四季的綠意。

此時，窗外飄雪，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狍子。還好，有漫山遍野的冬青在，狍子的冬天就不會孤單。隻是祈求獵人們不要用冬青的善意去誘騙沒有心計的狍子。在動物和植物的生長法則中，人的介入，将破壞了它們世界的祥和及平衡。

作者 | 陳鳳華

70年代出生于敦化，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科普作家協會會員，吉林省作家協會會員，長春市作家協會理事，長春市科普作家協會秘書長。央企工作，中級會計師。出版散文集《瀚海情書》和紀實文學集《守護大山的人》。

（圖片來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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