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山湖雲海
淩晨的六點,輕粉色的霞光慢慢把遼遠的田野鋪滿。那淡淡的雲層,是昨夜的秋雨,蓦然帶着秋日的清涼,染着灌木、桉樹林,以及晨風裡舒展的紫薇。
有人手握電筒,朝着微亮的光走去,那是早行的人,開始一天的奔勞。種滿桂樹的道路,散着清幽花香;飛鳥清亮的叫聲,婉轉其間,仿佛将遠山清冽的泉流一并送來。于是秋風裡有着些許消寒的滋味。
我站在高樓,望向天際,數點星鑲嵌在渺茫處。生命的行走,季節輪回,晝夜交替,就這般以星月的運行、草木的枯榮為特征。間隔地将你的發梢漫上秋霜、内心填寫上冷暖的故事。
不禁想起古時之人,伫立高樓,臨窗望遠,山海缥缈中,難免有羁旅的愁苦一一在生發。隻是,行程漫漫,故園難歸,隻有愁思的眼眸望斷秋水。
“千荷葉,色蒼蒼,老柄風搖蕩。減了清香,越添黃。都因昨夜一場霜,寂寞秋江上。”
原來,印證秋寒之景的并不止于南山的青菊與紅葉,花開燦燦,或許還可以減免一絲孤寂,紅葉的漫染還可以為悠遠的行程塗抹一絲浪漫。唯有這秋日裡漸漸枯敗卻是殘存風裡的枯荷,淋漓盡緻将秋意濃濃點綴。
時光的流逝,到底還是裹着辛酸和無奈,秋日加深,深的是季節的顔色,紅的愈紅,黃的愈黃,而那殘敗的枯荷,盡是秋落的葉子,有着一樣的落寞。
草木之思,秋愁四起,是臨水亭榭的送别,還是夕陽西下無處安放的離愁别恨?沒有人告訴你那是怎樣的苦澀,唯有千裡漸枯的秋荷搖曳着人間的苦楚與清歡。
淩晨的六點,輕粉色的霞光慢慢把遼遠的田野鋪滿。我知道草尖的露珠,有着光芒的閃現。那些常青的樹木在清晨的霞光裡映照秋色的遼遠,沒有過于明顯的季事轉化,想來亦是無法體會到一株枯荷的悲涼。
悲其悲,是因為盛夏裡那葳蕤之景,還是因為蓮葉何田田裡藏着太多詩情畫意的記憶?目睹過它的繁盛,親曆過它的消敗,不知何時,悲喜之情已随着它的生長在季節裡有了刻骨的思念。
那株傲然的清荷已遠,在我的不經意之間。人總是健忘又貪婪的,于是才有如斯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在這秋日的清晨,哪怕遠天有着輕粉的霞光。
“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或許,這便是枯荷留給你我的意境,悲涼原也可以是唯美的。順着秋雨拍打荷葉的聲響,順着時光裡切切而生的入秋之景,再去描摹一株枯荷殘留的美麗,從此讀懂人生秋意的意蘊。
人生的愁苦,單是一株枯荷便已足夠,我于之莫名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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