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秋電影《媽媽》爆火,讓人關注到了客串醫生的朱時茂。
同樣是從央視走出來的喜劇大拿,同樣是和央視鬧翻,為何陳佩斯現在與央視和解,而朱時茂卻因晚節不保狂敗路人緣?
吃苦的少爺,好命的窮人
這對親密無間的搭檔雖同出生于1954年,但兩人的成長環境卻天差地别。
陳佩斯出身于演員世家,爸爸陳強是演員,在1945年因扮演黃世仁一炮而紅,還得到了随團出國巡演的機會,而他的第一站就是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
為了紀念這一人生新旅途,他給剛出生的大兒子取名陳布達,二兒子取名陳佩斯。
有這樣一個能耐老爹,光頭陳小時候的生存環境直接超越全國90%用戶,反觀煙台的朱家卻整天愁雲慘淡。
當初秉承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則,朱家二老一共生了十個兒女,12張嘴都靠兩口子土裡刨食養活。
這不是最慘的,等朱時茂12歲那年朱家老爹驟然去世,家裡瞬間成了瘸腿桌子隻能靠母親一個人拉扯。
所以當陳佩斯還糾結于吃鹵肉還是炒雞蛋時,朱時茂哥兒幾個正在琢磨明天的飯在哪兒吃,兩毛錢的生活費怎麼夠花一個禮拜。
這種兒時的環境差異為兩人後續合作埋下了伏筆,也預定了二人不同走向的結局。
陳佩斯15歲時,由于父親被懷疑反派演技是本色出演,于是不由分說地被踹到了内蒙古插隊。
兩位少爺被碾落塵埃,從前衣食無憂現在食不果腹,彼時的光頭陳以為這就是極限了,但他看見父親滿身是血的從批鬥會上回來時,發現還是自己太天真了。
目睹了父親從被鮮花掌聲包圍到被萬人唾棄、受盡屈辱的變故。
經曆了從大米白面到現如今的吃糠咽菜,光頭陳滿心荒誕當場就悟了:功名利祿不常在,沒必要太過執着。
說來也巧,二位搭檔的出生年月差不了幾天,第一次人生轉折的發生時間也沒差幾天。
陳佩斯因成分問題在内蒙插隊時,八輩貧農朱時茂抓住了機會登記入伍,進了福州軍區話劇團。
從此再也不用為吃不飽穿不暖發愁了,甚至還在此期間遇上了青梅竹馬的妻子範旭霞。
當時距離《牧馬人》爆火還有12年,距離光頭陳離開戈壁沙漠還有近四年。
各自發展,巅峰相遇
小兒子受苦,當爹地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于是陳老爺子開始籌謀怎麼把陳佩斯送出去。
思來想去他準備教孩子表演,希望他能踩着爹的肩膀走出荒漠。
但李湘豐滿不耽誤王嶽倫喜歡骨感,學了幾年表演之後,陳佩斯的所有報考材料都被退回了,因為成分不好。
陳老爹此時也迷惑了:演技好、追求藝術還算好事嗎?
迷茫歸迷茫,兒子的事還是要辦,于是他開始拼命奔走,做低伏小為他跑關系,但不出意外的閉門羹吃了一碗又一碗。
眼見陳老爺子不抱希望時,曾一起出演《白毛女》的喜兒來信,稱八一電影廠正在招人,扮演地痞流氓無賴等一類不讨喜的角色,問陳佩斯嫌不嫌棄。
陳老爹一拍大腿:“要飯的哪有資格嫌飯馊?上”!
于是改造了近4年的陳佩斯終于在父親的注視下走出了戈壁灘,向着朱時茂的方向狂奔而去。
雖然光頭陳踩着老爹的肩膀一步步重回山腰,但因為成分影響,最初的幾年他還是如履薄冰,謹言慎行。
這樣的壓抑讓他迫切渴望自由哭笑,也成就了他沉穩和看淡名利的性格,哪怕陳老爹愛不久後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至于朱陳二人相識,還應該感謝電話亭。
當朱時茂從地方劇團調到八一電影廠工作,陳佩斯也因工作需要常住宿舍,二人因總因去電話亭打電話相遇。
一來二去就熟了,聊了幾句之後又發現頗對脾氣,于是成了好朋友。
隻不過這二人不論性格還是穿着打扮都很極端,朱時茂濃眉大眼、打扮時髦,形象雖不至于看殺衛玠,但也是走到哪兒香到哪兒的人物。
反觀陳佩斯就拉胯了很多,未老先秃還總是一副北京大爺打扮,搞得不少同事都暗戳戳地勸朱時茂離他遠點,别被邋遢大王傳染了。
對此二人都沒當回事,笑笑就過了畢竟他們交好是因為對藝術的追求一緻,且當時的任務是轉型沒空理這些蛋疼的閑話。
牢牢綁定的春晚釘子戶
《牧馬人》和《瞧這一家子》之後,兩人都暫時沒什麼出圈大作,恰逢電影廠又組織到處演出,二人一謀劃不如搞個簡短的舞台表演形式,于是二人修修改改攢出了《吃面條》。
為了檢驗效果,他們還經常趁空閑時間出去表演,賺多少錢未可知,但《吃面條》被打磨得越發精髓,二人的民間名氣也越來越大。
以至于1984年春晚籌備時,導演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請他們登台表演。
據說為了找這對行蹤不定的活寶,籌備組的人騎自行車滿北京胡同逛,才堪堪把他們請到了組委會試演。
表演效果自然不用擔心,不少老頭子都是攥着假牙從頭看到尾。
原以為這樣的效果能順風順水進決賽圈,沒想到有專家提出了質疑:春晚這麼嚴肅的舞台,搞這樣一個節目上去會不會顯得不莊重?
一瞬間大家不笑了,面面相觑誰也給不出個準确意見,隻能讓兩人先等消息。
來來回回的變卦多次後,陳佩斯就有點打退堂鼓,答應上春晚的初衷是想把歡樂帶給大家,現如今條件不允許又何必拿熱臉貼冷屁股?
朱時茂也正有此意于是二人收拾收拾就走了。然而春晚臨開播之前,導演黃一鶴咬着牙給陳佩斯去了電話:你們上!有問題我頂着!
就這樣寄托了三個人未來的《吃面條》登上了1984年春晚。
朱、陳在台上鎮定表演的那13分12秒,台下的黃導演緊張到痙攣,就怕二人真撂台上下不來。
不過好在結果不錯,不僅作品完整的表演完了,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第二天春晚節目組的電話都快打爆了,都在誇“面條吃得帶勁”。
所以《吃面條》不僅引爆了小品這一舞台表演形式,還讓朱陳二人成了近二十年的春晚釘子戶。
作品包括《胡椒面》、《主角與配角》《警察與小偷》,個個都是令人笑到前仰後合的精良制作,甩同期的本山大叔十條街。
不過水滿則溢,春晚舞台待久了之後二人逐漸生出乏意,甚至還“忘恩負義”的和央視打起了官司。
分道揚镳
一年一度的春晚舞台,雖然對作品的要求是精益求精,但也有自己的一套鐵規則,不可避免地就和朱陳二人的藝術理念有沖突。
比如1988年二人希望節目組能單機拍攝,保證舞台效果;節目組翻了個白眼、二人妥協将就着演。
1991年排《王爺與郵差》時,二人希望創新表演框架,節目組翻了個白眼,二人妥協節目擱置。
還有1990年的《主角與配角》,節目組和朱陳二人就該不該保留反串戲份的問題又僵持不下,他們怕立場不對影響不好,二人認為過年就應該讓老百姓輕松。
于是雙方針尖對麥芒,還是黃導破釜沉舟,讓大家看到了“濃眉大眼的朱時茂也叛變了”。
不過誰也沒想到當時的台詞竟然一語成谶。
1994年擺爛了《大變活人》之後,二人開始思考登春晚的意義。
不理解為什麼花一整年攢出來的作品,總要因為各種無法理解的規則而不能全面呈現。
即便遵守規則瘋狂砍邊角料了,節目組也會出現各種無法理解的失誤:該有的音效不出聲、話筒莫名失靈。
那種失落感對于他們來講,比沙漠綠洲變海市蜃樓還挫敗,更要命的是他們二人還發現自己的作品,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央視下屬公司做成了盜版光碟。
找人理論卻被嘲諷是“還沒戒奶就先不認娘”,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央視舞台捧紅了他們,後續怎麼利用都應該。
二人一聽這話火冒三丈,先不提當初是節目組主動找他們登台,就是《吃面條》為節目組開創新分支這一項,都不應該說是舞台成就了他們。
于是多年委屈積攢到一塊兒爆發了,二人聯名訴訟發行公司,最後于2002年宣判侵權成立,賠付33萬元并登報道歉。
赢了官司輸了人脈,有人覺得他們是傻帽,但他們覺得這一仗必須打:往小了說是偷孩子、竊取知識産權,往大了講就是不對強權低頭。
總之一團持續近20年的封殺迷霧,随着勝訴而籠罩在他們頭上,直接讓他們進入了第三次人生岔路口。
隻不過這次是濃眉大眼的朱時茂背叛了道友,而“面目可憎”的陳佩斯守住了本心。
誰是主角?
功名利祿不常在,陳佩斯在幾十年前就經曆過這種變更,所以“解甲歸田”後他很快調整心态。
和妻子承包了一片山種樹,每天就是老漢衫一套、小布鞋一蹬,挑着扁擔上山澆水施肥,抽空再琢磨琢磨話劇表演,這活計他太熟了。
但另一邊的老茂可不是這個情況,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更何況他兒子還患病在美治療。
巨額的治療費、生活費讓他無法停下來,于是他開始嘗試投資服裝公司、餐飲行業、搞房地産、做代言,賺得盆滿缽滿。
有了資金之後,朱時茂又撿起了自己的表演老本行,籌錢立項拉老搭檔出來拍影視劇,比如2011年的喜劇電影《戒煙不戒酒》。
他以為老搭檔重聚能勾起觀衆們的情懷,奈何電影質量拉胯導緻票房口碑雙撲街。
痛定思痛的老茂兒開始調轉畫風,找當紅的鐘欣潼李小冉合拍愛情電影《愛情不NG》,結果依舊因為陳詞濫調涼了。
當大家以為他又要繼續改進時,發現他導演學問沒研究明白,卻先一步把導演的臭毛病學了個透徹。
當陳佩斯還胡子拉碴的死守話劇舞台時,他先是被拍與李小冉親密牽手壓馬路、又被拍到與妙齡女子在地庫激吻,“嘬得”十分銷魂。
民衆還沒反應過來時,媒體又扒出老茂兒和新歡是舊相識,兩人早在2008年就同框合作《九九豔陽天》了。
妻子2007年回國時,他還聲情并茂地表達對妻兒的愧疚,立好丈夫好爸爸人設,結果轉頭就和新歡同框表演還上演激吻大戲。
不過老茂兒對輿論僅表示以後會注意言行,至于注意到什麼呢?從2017年的地庫激吻照來看,應該是注意别和同一個人。
接連遭遇濾鏡危機之後,朱時茂終于消停了,由台前轉幕後,專心幫兒子打理事業。
兜兜轉轉20年,他才追齊光頭陳的腳步一起過上了半退休生活。
隻不過對方是真·頤養天年、含饴弄孫,而老茂兒則老當益壯還籌謀着風頭過了就複出,或許他也是愛表演事業的吧。
後記
2020年北京春晚再次邀請這二位老搭檔回歸舞台。
有了這個台階之後,2021年陳佩斯順勢出任央視綜藝《金牌喜劇班》導師,算是正式為這段20年的恩怨畫上了個句号。
隻不過二十年轉眼一瞬間,當初打入内部的叛徒一直堅守舞台和初心,成了民衆眼中的德藝雙馨,而濃眉大眼的大衆情人朱時茂,卻成了晚節不保的“叛變人員”。
不得唏噓命運無常,隻是同樣的機會,同樣的人生轉折,走到現如今的不同結局,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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