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聽的歌嗎# 谷村新司的《星》

原創 李傳華

晚上10點多，我很少走在路上。

今晚特别，出門去隔壁小區送點東西。不長的路，慢慢走也就十分鐘的樣子。夜深了，鳥兒歸巢了，人們也都回家了，路上很安靜，白天急吼吼鬧哄哄的車都停在車庫或是路邊歇着了，而沒頭蒼蠅般的電瓶車也不見了蹤影，隻有燈光透過樹的枝葉，無聲地照在人行道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走路的時候，我不僅會低頭看地，還經常仰首望天。

今晚的天空有亮晶晶的星星，遠遠地散落在狹長的天幕上。

在污濁的城市裡，有多久沒有見過這麼靈動的星星了？我知道，星星是被風吹來的。

都說春風浩蕩。昨晚的風那麼強勁，我在小屋裡看書，關着門，風從門縫裡鑽進來，還喘着粗氣。仿佛在搖晃我的胳膊，說：我在外面都站不住了，請你收留我吧，讓我到你家躲一躲吧。

今天白天的風依然浩浩蕩蕩。我走在香樟大道上，風像行進在山谷裡的隊伍，喊着口号，呼嘯而來。天上的雲都被吓跑了，天空的顔色藍到讓人生疑，沒有一絲絲的雲，這哪裡有煙雨江南溫婉的影子，分明是西部上空啊，藍得那麼單純，像是黑黝黝的佤族漢子咧着大嘴在暢快地笑。

風是有心的家庭主婦，不但喜歡在晴天裡曬被子，還把香樟樹所有的葉子都翻卷向上，把反面都拿出來讓明晃晃的太陽來曬一曬。曬透了的葉子就發出“沙沙”的響聲，風能聽懂它們的意思吧？

這麼晴朗的春夜，星星們就藏不住了。即使城市樓群密布，燈光密集，星星也要出來玩兒，它們也想看看人間的那些黑亮亮的眼睛在怎樣地凝視它們，它們也想和地上的孩子們捉迷藏。

一個人走在星空下，腦子裡響着經常在車上放的谷村新司的老歌《星》，記憶中的繁星滿天的畫面都鋪滿到我的眼前：

我懷念甘南桑科草原的繁星，八月的銀河如練。熱氣騰騰的鍋莊舞之後，星星們如同灑落大地的格桑花，飄着清涼的香氣。

我懷念黃山的秋夜，那些沉靜又調皮的星星似乎觸手可及。坐在石頭上，似乎想了很多，有好像腦子裡全放空了。

我懷念童年時代陪我走夜路的星星，去很遠的地方看一場露天電影回來，有星星陪伴着的鄉間路，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害怕，頭頂有星星，一路有笑聲。

今夜，我走在燈火輝煌的樓宇之間，隻有最明亮的星星看得到我的張望，在天的西南，它叫什麼星呢？

曾經，在浩瀚的星空下，我可以辨識那些星座的圖形，叫得出四季裡著名的星星們的名字，夏天我知道牛郎織女天津四在銀河系中的位置，秋天我能找到北鬥星，冬天的天狼星最亮。而今夜，由“浩瀚的星空下”或者“在燦爛的星空下”的句子裡，我想到的居然是《達芬奇密碼》！是那個電影裡星空下的盧浮宮的透明的三角形建築！

是什麼時候，童心逐漸離我而去的呢？

有多少個看不到星空的夜 ，就有多少次的忽略。而看不到星空的夜是那麼那麼多，而有星空我卻沒有去看的夜是那麼那麼多。

今夜，忽然靈光一閃，是星星照亮了心的一角：在混沌的地方，總能看到碧空如洗，總有點點星辰，不是嗎？

就像我們的心，總有一個瞬間，或者一個角落，是幹幹淨淨的，是敞敞亮亮的。

我是該感謝這場大風？還是感謝一直在那裡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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