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看窗外天已大亮,上包出門。
走到辦理入住手續的那棟樓,沒人,按了幾次門鈴還是沒有應答,便把門禁卡從玻璃門縫塞了進去,走人。
古鎮的清晨氣溫不低,老街上沒幾個人走動,隻有我背着個大包,徜徉在石闆路上。
浏河,因河得名,史稱劉家港、劉家河、劉河,屬長江水系,先民擇水而居、依水而市,逐漸形成了日後的浏河鎮,自有文字記載開始已有一千八百多年的曆史。
地處長江之濱、東海之畔的浏河曆來是江防、海防重地;是天下糧倉、六國碼頭,海上漕運的始發地;還是婁東畫派的發源地;江南絲竹的發祥地;更是鄭和七次下西洋的起錨地。
著名教育家唐文治、丹青大師朱屺瞻、核子物理女王吳健雄從這裡走向世界。
今天的目标是沿着浏河徒步至長江邊,然後一直走堤壩路,過江蘇界進入上海,這條路以前走過幾次,才十多公裡。
而此時老街的位置離婁塘河上的洋橋卡口直線距離也就在兩三公裡左右。因此不急着趕路,先在浏河古鎮兜一圈再走也不遲。
老街上的商鋪基本上還沒有開門,其實早開門也沒啥用,沒生意。昨天下午進來的時候就沒幾家開着,而且門庭冷落。
這兩年疫情的打擊可想而知,簡直是毀滅性的。以往幾次來可不是這樣的,老街上人頭湧動、摩肩接踵,吃個飯都得預約,否則就沒位置坐了。
吳健雄故居,位于老街入口三百米不到的地方。
被譽為“東方居裡夫人”、“核物理女王”、“核物理第一夫人”的吳健雄(1912年5月31日~1997年2月16日)1934年畢業于國立中央大學(東南大學前身)物理系,獲學士學位,1940年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畢業,獲物理學博士學位,曾經參與“曼哈頓計劃”。
她是世界最傑出的實驗物理學家之一,1958年當選為美國科學院院士,1975年獲美國最高科學榮譽——國家科學勳章,是美國物理學會曆史上第一位女性會長。
吳健雄故居後的明德中學,其中有吳健雄女士捐贈的部分教學設施。
早起釣魚愛好者,釣到一條小鯉魚。
古鎮不是很大,在走街串巷中兜回原處,出老街,開始沿着鄭和大街,向東徒步行進。
路過浏河汽車客運站,由于疫情防控,對往來上海的客運專線全面停運。
右拐走濱江大道,除了浏河上的濱江大橋,其餘通往上海方向的橋都被封閉起來,所以隻能舍近求遠走這兒去上海。
濱江大橋兩側,這裡過橋還是屬于浏河古鎮區域,得過了再南側的婁塘河界,才算真正進入上海。
橋堍下有防疫工作人員值守,下橋不受管控,反向上橋往古鎮方向的每輛車每個人都要出示行程碼和有效核酸檢測報告。
不過我還是被攔住了,檢查中問我幹什麼的,準備去哪裡?
“沿着長江徒步,回上海。”我心安理得地回答道。
“過不去的,前面的洋橋關卡被封了。”對方答道。
“我知道,是車子無法通行,人還是可以過的。”
“人也不會給過的。”
“為什麼?”我頓時感到詫異和不解:“是上海疫情嚴重,出上海嚴格控制是正常情況,我進上海應該不會那麼嚴格吧?”
“前面有三道圍欄,你進不去的,洋橋檢查站不會放你過去。”
“那我想回去怎麼辦?”
“高速公路和高鐵通的,你可以去太倉市去買票去上海虹橋。”對方好心提醒。
“我徒步的,不乘車,而且即使乘車到了虹橋火車站下來再回到這的江邊繼續徒步,你知道得繞多大一個彎嗎?”我據理力争。
“這個沒辦法,我們的防疫政策就是這樣,我這裡你能通過,但再往前走到洋橋關卡你沒法通過的,有三道圍欄,你沒法徒步去上海。”見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對方又說:“這附近跟上海交界的村莊和農田,包括河上的橋都被封了,而且都有人值守,不過有個别地方兩地的農田連在一起,兩地的人種地就隔着一條田埂,一腳就跨過去了,聽說能混過去,你可以去試試看。”對方壞笑着說。
“江邊能過嗎?”我試探着問:“我是徒步長江,最好是沿着長江走。”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也可以過去試試看的。從這座橋底下穿過去可以去江邊。”
“好吧。謝謝了,那條路我走過。”告别橋堍下的值守人員,踏上去江邊的路。
走在前往江邊的路上,一直不停地查看手機地圖。突然有個電話打進來,是太倉這裡的區号,以為是以往接到的防疫部門的電話。
接聽後對方說是我昨夜入住的店老闆,我的身份證忘記在他店裡了。是他昨晚登記後忘記還給我,還在身份證識别設備上擺着,立馬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取,他一個人看店沒空離開。
一路上我一直把身份證夾在手機和手機保護套之間,一方面便于拿取使用,另一方面也不太容易丢失。然而還是給弄丢了,手機和保護殼之間空空如也。
我現在怎麼回去拿身份證?已經過了橋,雖然還屬于浏河,但是往回走就會經過濱江大橋下的檢查點,我是上海人,又背着個大包,人家肯定會懷疑我是從上海方向跑出來的。大概率會被隔離,這種例子一路上看得太多了,他們不會管你真的假的,也不聽你解釋什麼大數據做不了假,先隔離起來再說。但按他說的快遞給我是不現實的,這種情況下沒有身份證絕對寸步難行,遇上什麼事更難解釋清楚了。
雙方來回交流協商了好久,最終達成共識,大家都退一步,他想辦法找人把我的身份證送到橋頭,我退回去,在橋下的檢查點碰頭拿回身份證。
也隻能這樣子了,白走了幾公裡路,不得不在烈日下返回濱江大橋下取回身份證,從知道身份證不在身上已經開始汗如雨下,渾身上下衣服沒一處是幹的。
今天感覺做啥都不順,但為了完成徒步長江,不得不硬着頭皮往回走。拿回身份證是目前首要任務,一個多小時後拿到身份證再回頭繼續行進。
一路上碰到兩處被拆除的圍欄,第三個檢查點是一座橋,橋上的鐵皮房裡有人值守,見我經過,随口問我是不是釣魚的呀?
我“嗯”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對方也沒當回事接着打瞌睡,這還是第一次因為誤解我是釣魚的人而僥幸通過檢查點呢。
接下來是又一個值守點,又沒人,走了過去。
走進了一個村莊,得知這裡已經屬于上海地界,頓時興奮起來。也許這三個月來見多了,對方看我樣子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無揶揄地說:“此地雖然已經是上海,但周圍都是河浜,不通。”
“不通,不可能不通呀,平時你們上街呢?走哪條路的呢?”我心想信你個鬼,難道你們不出門嗎。
“我們離羅泾鎮遠,離浏河鎮近,平時有事買東西都是去浏河鎮上的。”對方不屑地回答道。
這下可就尴尬了,又問了對方幾句,基本确定從這個村子裡是無法穿過去上海的。隻得離開另外找路,或者哪條河有橋或者河的盡頭可以過去。
走出村莊後,在附近摸索了一個多小時,看到前面河上有一座橋,穿過幾塊水田,好不容易過去一看,這下可跑不了了。
橋的一頭被彩鋼闆攔着,而且不知何時出現一名保安,就站在橋上看着我。
“我已經注意你好久了,這裡不能通行。而且我已經通知了我們隊長,回去回去,此路不通。”那名保安揮手趕我走,他們的隊長此時也騎着電動車過來了。
雖然很不甘心,但無奈還是按照他們指的路退回去。
查看地圖,抄近路“跋山涉水”橫切去洋橋檢查站,看看那兒能否給過。
午後上到公路,下包休息了很久。
走到洋橋檢查點,封閉中。在此繼續休息,跟值守人員聊天,了解情況。
得知現行政策是可以通過,但實際情況是“最終以疫情防控政策為主”。也就說實際情況是能通過是我想多了。而且人家的理由簡單充分,就許你們在某發布上說沒封我們就不能說麼?有困難可以打12345聯系幫助。
期間陸陸續續不斷有人過來詢問情況,基本上是一些工作在上海,為了降低生活成本,房子租江蘇的打工者,都被告知此處不予通行,請走高速公路和高鐵。除了傳遞藥物,其他一律免談。
撥打12345語音電話,一個多小時後好不容易接通人工服務,介紹完自己的情況,對方回答可以通行,盡量特事特辦,協調解決,請耐心等待,但最終以現場人員執行的防疫政策為主。
等待中,綜治聯動指揮中心和交通運輸應急指揮中心,不斷來電詢問情況,提示解決方案,和等待回音。直到太陽下山也沒結果。而值守人員就一句話,沒有上面的指令絕對不放行。
罷罷罷!!!回頭是岸,晚上回到浏河找家旅店住下再議。自然不會再去古鎮老街上那家店,距離遠,還消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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