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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夫君去世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18 05:19:36

民間故事夫君去世(祖母過世我婚事延期)1

本故事已由作者:應惘然,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每天讀點故事”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楔子

相比江南的煙雨蒙蒙,京都的天格外地明豔。轉眼,蘭鸢奉旨入京已有數月。

進京的機緣是她當初獻給太後的生辰禮。據說當日獻禮環節,其所繡的觀世音菩薩像一出,其餘華美繡品皆失了顔色。那繡像中的菩薩栩栩如生,遠遠瞧着恍若真神臨世。最為傳奇的是,菩薩的雙目似會随着人的步伐而轉動,無論從何處瞧去,都仿佛沐浴在她悲天憫人的目光之下。

太後驚喜不已,提出要見一見完成此作的繡娘。孝順至極的聖上當即發了旨意,傳蘭鸢北上觐見。

自當場展現繡技後,太後滿意得連連颔首,特意命她全力以赴,務必要給沈家嫡女沈佳韻繡制出一批全然合乎其心意的繡品來。

也難怪太後看中這位沈氏女,此女在及笄之年歲毅然放棄大好親事,代替太後在黃覺寺伴着枯燈古佛三載。如今太後身體已然大安,待沈佳韻自是不同。

三年前,太後身染重疾,黃覺寺的法師作法留言,若太後想要身體康泰,需得遣一位将将及笄,且與之屬相相合的貴女,代替她前往黃覺寺。

聖上純孝,自将這等言語放在心上。可叫将将及笄的貴女守孤燈三載,即使心中存有大義,也着實為難了不少權貴人家。就在此時,宮中貴妃的侄女、禮部尚書沈家的二小姐沈佳韻主動請纓,此番舉動着實驚詫衆人。

如今三載光陰飛逝,昔年嬌小姐重新換上紅妝。太後歡喜得親自為她賜婚,見嫁妝規制不可更改,便不斷搜羅着各色精巧物件,務必叫她的嫁妝驚豔四方。

彼時,沈佳韻就侍立在太後身邊,聞言立時伏地謝恩,眉眼舒展出歡喜來。蘭鸢也暗暗高興,打算借此機會打入京都的貴婦圈,以便日後在京都拓展生意。

閑叙片刻,沈佳韻起身告退,再去其姑母惠貴妃處辭行。太後欣然放行,特命貼身伺候的嬷嬷親送到門口。蘭鸢作為她的專屬繡娘,自也是恭恭敬敬地跟在她的身後。

行至禦花園時,一行人與進宮觐見的常國公世子夫人狹路相逢。二者皆面含笑意,有禮有節地相互謙讓出道路。可在交錯而過時,沈佳韻迅速将頭扭向另一側,而那世子夫人也不自覺地将腰背挺得更直。

宮中的一舉一動皆逃不過有心人的雙眼,待得蘭鸢候在貴妃宮中時,方才禦花園的那一幕已叫衆人心照不宣。

有小宮女躲在角落裡竊竊私語,言語裡頗為沈佳韻不值:“那劉氏有什麼可炫耀的,家世、樣貌、才學哪一樣能比得過咱們姑娘,當年也不過是趁虛而入,拾人牙慧罷了。”

“唉,咱們姑娘樣樣都好,就是性子太傲了些。若當初肯說些軟話,給那林世子服個軟,不但不用去黃覺寺禮佛,如今更沒有劉氏什麼事兒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那林世子先頭甜言蜜語說得不少,說什麼這輩子就可着咱們姑娘一人過。可一騙到世子位,就立刻被小妖精勾去了魂兒。”

“不過是個破落戶,連個姨娘都不定能掙得上,咱家姑娘後來不也将她驅逐了去。隻可惜忙碌到最後,卻給那劉氏做了嫁衣裳。”

二人又籲歎良久,待聽到屋中有了些許動靜,才趕忙收了話頭過來伺候。

蘭鸢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睑,對小宮女們的對話不置可否。來京中這麼多天,沈佳韻回京的動靜這般地大,她也不可避免地聽了一耳朵那沈林兩家的糾葛舊事。

前頭的事兒與那倆小宮女的對話大差不差,故事的結局卻是沈小姐即使有太後庇護,可因着年紀大些,能擇撿的良婿人選并不充足,選到最後,隻匆匆被賜婚給奉國将軍葉訣。葉家的爵位到了葉訣這一輩便算到了頭,論身份地位,如何能比得過世襲罔替的常國公林家。

在世人眼中,沈小姐算是自嘗苦果,因一時小性兒丢掉了下半輩子的前程。聽聞多有人家拿此來教導家中有些脾性的女孩兒,将“貞靜娴雅”作為閨閣女行事的不二準則。

蘭鸢卻不以為然,她觀沈佳韻之言行舉止,與那劉氏短暫交鋒時,雖有不屑,卻無半分怨怼或不甘之色。且聽太後提及自己的親事時,那份由衷的歡喜不似作僞。

由此看來,流言并不能全然當真。

沈佳韻自不知蘭鸢心中所想,她安坐車内,雖神色如常,可心底到底因那林氏略起了波瀾。

相知相許十數載的情分,即使今生再無緣分,也不可能在提起時毫無波瀾。畢竟,曾經的自己是那麼真誠地愛過那個人。

可有些情,若不能純粹地留于世,那麼她甯願,棄若敝履。

1

沈佳韻與林淵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分始于林淵的英雄救美。那一年,英雄八歲,美人也才将将五歲。

五歲的美人在随着母親去寺廟中上香時意外遭遇了山匪,是同在寺中陪同嫡母禮佛的林淵出手相救。小小的人兒并沒什麼高深莫測的功夫,不過是仗着瘦弱的身形,在衆人打鬥時悄悄從草叢中鑽出,拉起她的手便跑。

沈佳韻跟在他的身後跑了很遠,那稚嫩雙手交錯而握時的堅定,如烙印一般深深刻進心底。

這救命之恩叫本就關系良好的兩家又新添了一層親近,自那以後,林淵便時常往來于沈家,沈佳韻也時常受邀去林家。

沈佳韻脾氣偏燥,執拗起來異常叫人頭疼。幸得林淵是一貫柔和的性子,兼着年長幾歲的緣故甚是忍讓。二人性格互補,叫得彼此的相處融洽又和諧。

經年的相處在情窦初開的年紀成了彼此相慕的最佳注腳,海誓山盟的互訴情思更是在七夕夜裡水到渠成。兩家長輩也樂見其成,商量着等林淵世子位定下後,便給兩人定親。

可就在定親前夕,沈家老太太亡故,沈佳韻身為孫女,一年孝期避不可免,便将定親之事暫且耽擱了去。

沈佳韻不以為意,她相信兩家的門當戶對,更相信林淵的情比金堅,是以安心地在家守着孝,隻待孝滿再與林淵續前緣。

一年光陰飛逝,當沈佳韻脫了孝,再次前往林府時,倏然發現那從未出現過除她以外女子的林淵書房内,一柳眉細腰的女子怡然在側。

祖母過世我婚事延期,守孝1年後,心上人身邊多一貌美女子

彼時,林淵有事被其父叫了去,那女子瞧她如一隻驚慌的小鹿,水汪汪的杏眼裡藏着幾分惶恐與不安。

“你是新來的丫鬟麼?叫什麼名字?難道不知道世子的書房不可随意出入。”有些話,無需主子動口,頗有眼力見兒的貼身丫鬟小棠已替自家小姐問出了聲。沈佳韻也分外好奇,瞧此女子打扮,比之一般丫鬟強得多。

“惜婼,我叫惜婼,是秦姨娘院中的,特來給世子送糕點。”那女子聲若蚊蠅,将手中食盒不安地提了提。

沈佳韻有些了然,秦姨娘雖是個小妾,但卻生了公府唯一的男嗣,且這男嗣還繼承了世子位,是以身邊得力下人的規格也略高幾分。

可也正因為了然,心中才又添了幾分厭煩。這秦姨娘自诩勞苦功高,卻又因身份被國公夫人強壓一頭,連兒子親事都做不得主,是以便總想着給兒子強塞個枕邊人。

好在林淵早已認定了她,對送上門的丫鬟總是視而不見。可沒想到她都快與林淵定親了,秦姨娘還是賊心不死。

想到這裡,她的面色便愈發淡漠。自幼金尊玉貴養出的貴女氣勢,足能叫這前來獻殷勤的小丫鬟瑟瑟發抖。

“将食盒放下吧。”她有意給這丫鬟沒臉,隻想命其速速離開,來個眼不見為淨。

誰知這丫鬟短暫地惶恐之後竟大膽起來,撚起一塊糕點便往前湊,嬌聲道:“沈姑娘且好生嘗嘗,這可是我精心制作的,平日裡世子可最是愛吃呢。”

“大膽、放肆。”她被這丫鬟渾身的香粉味一激,再見其流淌着橫波的媚眼,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想也沒想推了其一把。

明明下手不重,那丫鬟卻也誇張地向後倒去,順帶刮倒小幾上的糕點盤。精緻的糕點滾了一地兒,那丫鬟就跌坐在糕點中央,捧着腳踝哎呦哎呦地叫喚。

“惜婼?”與此同時,門外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緊接着,聲音的主人跨進門來,正是許久不曾見到的林淵。

那丫鬟一聽此音,眼眶倏然紅透,竟在瞬間落下淚來。淚眼擡起的瞬間,大顆大顆的淚珠順着臉頰滑下。

沈佳韻巋然不動,對她此等狐媚行徑嗤之以鼻。這些年要尋林淵投懷送抱的女子不少,可林淵何時心動過。她相信林淵許與她共白首的諾言,更相信他有一顆堅定不移的心。

林淵走上前來,卻并未如往常斥責那些居心叵測的丫鬟一般将此丫鬟趕得遠遠的,反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還輕聲細語詢問着她的傷處。

“林淵,你在做什麼。”沈佳韻素來便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女子,更何況瞧着自己相中的良人正對着另一個女子溫柔體貼,火氣更是蹭蹭上湧。

“表哥,你千萬别生氣,沈姑娘并不是有意嫌棄姨母親手所制的糕點,想來不過是不合她的口味罷了。”那丫鬟目光惴惴,一本正經地胡扯,似在極力為沈佳韻開脫,卻又句句将其推向深溝,“至于這盤子,也真不是她故意摔的,是我,都是我的錯。”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林淵輕聲歎息,他彎下腰來,将散落在地的糕點一一撿起。

沈佳韻氣得渾身發抖,她憤憤盯向那丫鬟,氣其的信口開河。此人居心不良,直到這一刻才肯透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再言語挑撥搬出秦姨娘,半真半假地引得林淵相信她的鬼話。

“林世子,你誤會我們家姑娘了,我家姑娘并未說秦姨娘的不是。”小棠急急出聲,欲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自家姑娘雖真真瞧不上以色侍人的姨娘之流,可因為林世子的緣故也不會故意給其生母秦姨娘沒臉。

秦姨娘就是林淵的一個執念,他也不知聽進去多少,即使小棠拼命解釋,他也一言不發,隻顧着低首将地上的糕點撿了個幹淨。而後鄭重放回食盒中,再騰出手來扶起那丫鬟,慢慢向秦姨娘的院落走去。

這一全程,他都沒再多回看沈佳韻一眼。

2

沈佳韻如何不惱,怒氣沖沖地回府後便絞碎了費七八日心血才縫制的荷包,命丫鬟将那林府的近況一一禀來。

原是這半年内,秦姨娘的身子反反複複地不見大好。她思念娘家人,特意叫了家中的侄女承歡膝下。秦惜婼年歲與顔色正好,脾性溫和且善解人意。因她的到來,秦姨娘身子都好了幾分。林淵也因此歡喜,待秦惜婼便有幾分親近。

表哥表妹什麼的最是容易滋生貓膩,林淵前腳還與自己海誓山盟,說這輩子隻與自己共度一生,轉眼便與那便宜表妹卿卿我我,甚至因為她的幾句挑撥而不信任自己。

她決定好好生上一場氣,然後再想法子趕走那讨厭的狐媚子。這十數年來,從來都是林淵先服了軟。更何況這次她本就是遭人陷害,自是半分錯都沒有。

果然,沒過幾天,林淵便親自登門。他一如往常等在院中,在等待的過程也沒肯閑着,替她将騰下的秋千又拿藤蘿多纏繞了幾分。

花香蘊蘊、花影襲人,花廊下的林淵溫柔得如同一塊上等美玉,落在秋千上的目光溫暖怡人。他見到她下來,唇齒清淺而笑,溢着濃濃柔情向她招手。

沈佳韻的氣兒便在他溫柔的目光下散去了大半,唯剩的幾縷倔強也隻夠她傲嬌地撅着小嘴,可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座到秋千中。

“怎麼不去陪你那好表妹,來尋我做什麼。”她踢着泥土,就是故意不去看他。

“呵。”悠長的歎息從她身後傳來,林淵低首,将下颚抵到她的肩上,又用雙臂将她環住。

他環得用力,仿佛要從這個擁抱中汲取力量。春風吹拂,拂着二人的發絲糾纏到一處。許久,沈佳韻才聽到林淵那充滿着無奈的嗓音。

他低垂着眸,将眸中的掙紮與無奈展示給她細瞧:“阿韻,我如今雖已為世子,卻隻能敬嫡母為母,日後功名利祿與尊榮富貴,也必須悉數賦予嫡母。可姨娘到底生養我一場,我能予她的不多,隻想在她的有生之年滿足她的一二心願。阿韻,你可知,她已時日無多。”

痛苦的嗚咽哽在他的喉頭間,此刻的林淵是脆弱的,脆弱到全身心依戀在她周遭,恍若天地之間隻有她能護他一二。她倏然便心軟了,女子的心本就柔軟似水。更何況對方早已是這一輩子念之思之傾之慕之的良人。

“那你姨娘叫你納了你那表妹,你也要遵從?”她即使心軟,卻也隻是心疼眼前人。

“那自是不可能的,我早就允過你,這輩子隻守着你一人過。”林淵抿唇,鄭重許諾後又悄然歎息。

“阿韻,我生來便是庶子,蒙你不棄得你歡喜,幾乎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你千萬别多想,那秦惜婼,我不過視她如妹。且你有所不知,我那表妹也早就有了心上人。如今這一切,都不過是我姨娘的一廂情願。可為了能叫她安心,我那表妹也隻得佯裝與我合演戲罷了。”

沈佳韻聽前半句聽得舒心,聽後半句又稍稍蹙了眉。林淵有心将那秦惜婼當妹妹,可她瞧着秦惜婼卻并不簡單。其餘難以考證,那書房中的栽贓陷害卻做不得假。

“那天真不是我打翻的食盒,我也确實不知道那糕點是你姨娘親手所制。”她試圖解釋,卻除了這一句解釋,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證據相佐。

“好好好,是我那表妹碰翻的食盒,是她沒将話給說清楚。都是她的錯,這樣可好?”林淵寵溺地捏着她的鼻子,敷衍地替秦惜婼攬下所有罪責。

沈佳韻氣悶,可暫時也别無他法。她戀着林淵,隻要林淵待她心如一,那她便願意為他暫且忍耐。

隻可惜,在她忍耐的同時,秦惜婼卻自以為拿捏住她的軟肋,将各種挑撥離間、矯揉造作發揮到極緻。

每每她到林府,必然會在各處“偶遇”上秦惜婼。秦惜婼頂着弱柳扶風的嬌俏身姿,尚未對她行禮便露出一臉的誠惶誠恐,恍若她是什麼洪水猛獸般。間或的摔倒與哭泣,都能叫周遭瞧熱鬧的下人們浮想聯翩。

再因着秦姨娘的緣故,林淵便不太好将秦惜婼攔在書房門外。紅袖添香的小事兒其做得順手,偏偏又尋着無心之失的借口。

沈佳韻都有幾次瞧見,其故意懸墨于腕,叫袖下的白膩肌膚充斥着林淵的眼球,考驗着男子的坐懷不亂。她每每對着林淵抱怨,心大的林淵卻笑她多思多慮,拈酸吃醋的模樣甚是可愛,反将她氣了個仰倒。

更為過分的是,秦惜婼擺着一臉純良的孝順面孔,照顧着秦姨娘夙興夜寐,那親自煎藥時露出的被煙火缭繞後的髒亂臉龐,以及因“無意”而被燙傷的手指,都令得林淵因愧生憐,無形中又将男女大防的距離縮短了幾分。

沈佳韻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立時便将秦惜婼打包丢出林府去。因着這些事,她沒少和林淵鬧别扭。

可每每争論剛起,那秦惜婼便如弱柳扶風般地颠颠跑來,頂着一雙無辜又可憐的星星眼,哽咽着孱弱至極的嗓音,哀求道:“沈姑娘,你可千萬别誤會表哥,他心中隻有你。一切都是我的錯,等姨母身子大好,我就回家去。”

做作的言詞搭配着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便成了殺人如無形的最大利器。她這般低微至塵埃的怯生生模樣,更稱出沈佳韻的蠻橫與驕躁。

“你莫要再無理取鬧了,惜婼隻是我的妹妹。”林淵果然被激得出了聲,俯身扶起秦惜婼,看向沈佳韻的眼角寫滿疲憊,“她不過是被我連累勉強在這府裡虛與委蛇着,我本就對她不起,如今自不許你欺負她。”

3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偏偏自那次吵架過後,秦姨娘的病莫名其妙地又加重了幾分。林淵守在秦姨娘身邊忙得團團轉,甚至來與沈佳韻賠禮道歉的時間都抽不出。

沈佳韻雖依舊着惱,卻也體諒他為人子的孝心,便懶怠再踏足國公府,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近日她與林淵争吵過多,雖說她笃定林淵能一直包容自己,可總因一個外人而傷了彼此的感情,着實不夠明智。

這一拖便拖到了花朝節,林淵還是沒有登門,隻是派人傳了口信,言及今夜的賞燈活動怕是無法來與她同行。

自接到消息,再次縫制出的荷包又被絞了個稀碎,沈佳韻郁氣在胸,直到走上燈火通明的長街都沒緩過神來。

長街上人潮洶湧,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時有把臂同遊的恩愛男女,她嫉妒紅了眼,幹脆甩了手落座茶樓,打算尋個角落借酒消愁。

隻是這剛一落座,她的目光便直了幾分。那樓下正并肩而行的,分明就是毀了她約的林淵,以及“勞累過度”的秦惜婼。

萬般燭火下,秦惜婼正言笑晏晏,巴掌大的小臉上眉眼飛揚,眸間閃爍的星子被燈光照得透亮。她似乎揚着頭正說些什麼,頰邊一抹粉紅顯着小女兒的嬌羞。而林淵溫柔低首,嘴角的笑意經久未散。

沈佳韻隻覺烈火焚心,她在這裡黯然神傷,被她惦記的人卻有佳人在側。她已不知曉自己是如何從座位上爬起,隻是在提起裙角飛奔時面目猙獰。

“林淵。”她用最大的聲音嘶吼,眼角不由自主地酸澀。可她又是驕傲的,不到最後一刻,輕易不肯叫眼淚沾染了眼眶。

那邊的秦惜婼已然瞧見了沈佳韻,整個人瑟縮了一番後怯怯地避到林淵的身後去,纖細的玉手扯住林淵的衣袖,一副十足乖順的可憐蟲模樣。林淵下意識地擡袖,仿佛認定了氣勢洶洶而來的沈佳韻真會傷害到秦惜婼一般。

“這就是你來不及與我一同賞燈的理由?”沈佳韻死死瞪向林淵。她全心全意地相信着林淵尋到的任何借口,可林淵卻在這樣的日子裡與旁人你侬我侬。

“沈姑娘千萬别誤會,是我強拉着表哥出來的。”秦惜婼躲在林淵身後悶悶出聲,一開口便将錯誤攬到自己身上,眼角的一抹殷紅悄然升起。

這般可憐之态,與雙手叉腰、怒氣蓬勃的沈佳韻形成鮮明對比,外人瞧來孰強孰弱一目了然。這秦惜婼似乎總有法子不斷弱化自己,好叫自己借着這份柔弱形如白蓮般潔白無瑕。

“阿韻你别誤會,我不過是想給你個驚喜。”林淵連連撫額,安撫沈佳韻的同時,還不忘将秦惜婼往自己的身後藏了藏。

“驚喜?!你管這個叫驚喜?”沈佳韻幾乎要仰天而笑,兩眼死死盯着秦惜婼,恨不得将那她從林淵身後扯出。

眼見着周遭瞧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那秦惜婼已小聲啜泣起來。周遭人指指點點,更覺沈佳韻盛氣淩人。林淵竟也不曾反駁,隻是尴尬地欲驅散周遭人群。

沈佳韻心中發涼,她狠狠看了林淵一眼,忽而轉身就走。是她錯看了林淵,隻以為他的溫柔都隻屬于自己一人。如今不過一矯揉造作的小白花多哭了兩分,他便暈頭轉向地連同外人來防着自己。

她費力奔跑起來,隻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她曾以為經年的情義經受得住任何的風吹雨打,可至如今,真相竟是這般地催人斷心腸。

忽然間,她後背被一人緊緊抱住。身後人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将她緊緊箍在懷中。焦急而又驚惶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間,激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同時,心底的委屈不斷地翻湧。

“阿韻,是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林淵還是撇下秦惜婼追了過來,焦急而後懊悔的神色悉數噴薄于面容之上。

這一個擁抱,終叫沈佳韻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林淵從身後拿出一展花燈,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手上,道:“阿韻,你就别生氣了。我帶表妹出來一是拗不過我姨娘,二是想讓她替我挑盞燈。我早就計劃好了,尋到合适的燈籠便到長街上來尋你。你年年都在悅來茶樓休息,我一準能夠尋到。”

男子的讨饒聲和軟,沈佳韻仔細盯着他的臉。林淵一臉的坦坦蕩蕩,眸子裡的光清澈又真誠。他再次強調道:“你定要信我,我對表妹真無半分情思。你若執意介意,我過幾日便送她回家,可好?”

因着這一句遲來的承諾,沈佳韻的心又不由自主地安定了下來。多年的情感叫她如何能輕易放下,更何況林淵如此保證,仿佛一切都不過是秦惜婼的一廂情願,與自己的疑神疑鬼。

“我就是介意,我就是讨厭。”她雙臂抱着胸,倔強地等一個承諾。

“好好好,我明天便送她回家,這樣可好?”林淵誇張地拍了拍胸脯,執着她的手玩笑道,“娘子說什麼自然都是對的。”

這樣的承諾,總算叫沈佳韻松下心來。她揚起笑容,又親昵地挽上林淵的胳膊。二人笑鬧一番後攜手同歸,回頭尋秦惜婼時卻見她正被四五個地痞流氓圍着。

“阿婼。”情急之下的林淵脫口而出這般親昵的稱呼,他倏然甩開沈佳韻的手,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向着那群地痞流氓撲去。

昔年在寺廟中狼狽地逃亡時,林淵始終不曾放開過她的手。這手一牽便牽了十數年,而今,這手卻因為另一個女人,如此輕易地便從自己的指尖劃過。

她徒勞地張開五指,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沒抓住。

4

花燈節上單身姑娘遇流氓,即使什麼都沒有發生,也足夠成為旁人眼中的豔事。秦惜婼自認名節受損,回到國公府後便病了。她病得迷迷糊糊,但凡醒來時便會無端地哭泣。

林淵自責内疚,怪自己沒有考慮周全,這才叫自家表妹落得這般難堪的境地,因此更是悉心照料了幾分,那送她歸家的話更是提都未提。沈佳韻幾次前來,接到的消息都是林淵守在秦姨娘的院中,無微不至地關懷着那依舊病着的秦惜婼。

沈佳韻強忍着氣都多撐了半月,眼見着那秦惜婼仍舊霸占着林淵,終于忍不住地火山爆發,單槍匹馬地沖進林府,執意叫林淵做個決斷。

“你若還想娶我進門,就趕緊将你表妹送回家去。當夜的事兒咱倆都清楚,你那好表妹蒙着面紗,那群流氓也頂多言語調戲了一番就被你阻斷了去,算是哪門子的名聲受損。她這是巴着你、可着你,就指望把你的心給哭軟了,這才好登堂入室呢。”她火氣大、話頭足,脾性根本壓制不住。

“阿韻,表妹與你不同,她素是柔弱的,遇上這樣的事兒難免心神憔悴。等她病一好,我肯定送她走。”接連照顧了秦惜婼好多天,親眼見證了她的彷徨與無助,林淵頗為心疼,是以對沈佳韻話中的刻薄甚是反感,“阿韻,你從前雖脾氣大些,可最是心善的,為何單單就容不下我表妹。”

“是我心不善,還是你心太軟,亦或者,你心中杆秤早已偏了移。”她閉上雙眼,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你胡沁什麼,我的心思難道你還不知道麼?你如此說來,豈不是傷我的心。”林淵大聲否認,急道,“還是說,你動了旁的心思,如今不過是在借題發揮。我可是清楚,你姑姑一直盼着親上加親,也确實,三皇子是比我更好的選擇。”

倒打一耙的威力便在于此,偏偏那眼睛腫得如核桃一般的秦惜婼還跑出來火上澆油。她柔弱地匍匐在地,一個勁兒地道歉道:“沈姑娘與表哥别吵了,一切都是我的錯。表哥且不可胡亂起了念頭,一家有女自來百家求,有時也不過落花有意罷了。”

沈佳韻瞧得真真的,說着這些話的秦惜婼微微垂着眼睑,将眼底的挑撥離間與幸災樂禍藏得嚴嚴實實。

林淵此刻突然提起三皇子,想來這些日子秦惜婼功課做得不少,還知道從前貴妃與沈家說的玩笑話。

正僵持間,秦姨娘又從外頭嚎哭進門。她拖着病體跪倒在地,竟朝沈佳韻磕起了頭。沈佳韻驚得連連後退,雖說她受得秦姨娘的禮,可秦姨娘好歹是林淵的生母,她這般作為,卻是将自己逼入死角。

果然,林淵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秦姨娘再接再厲,哭得嗓子都啞了幾分,卻依舊隻對着沈佳韻說話:“沈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就讓我兒納了惜婼吧。她的名節已毀至此,若是不納進來,也隻有死路一條。”

情勢陡轉,林淵霍然擡頭,驚訝地咦了一聲。秦惜婼似也不明所以,怔怔地回頭看向秦姨娘。

“可憐的婼兒,你怎不告訴姨母你已定了親。若姨母真真知曉,也不會帶你來國公府裡。剛剛你爹送消息進來,說原與你定親的那家昨夜裡也去了燈會,瞧着你與淵兒手挽着手奔跑,已是來退了親呢。你爹氣糊塗了,說是要将你送去庵子裡,省得你丢了秦家門楣。”

“什麼!”秦惜婼瞬間怔住,整個人入同被抽去了魂兒,呆愣愣地沒個半分言語。

“姨娘,我不過視表妹為妹,且我早說過,這輩子就隻有阿韻一人。”林淵嗫喏雙唇,又在接觸秦惜婼絕望的雙眸時話音越來越低。

秦惜婼的哭泣聲重啟,就在秦姨娘再哭一聲苦命的侄女時,她突然擡頭,恍若下定某種決定,決絕道:“我無意強行介入沈姑娘與表哥的生活中。不過是我命苦,才落得這般下場。事已至此,我唯願一死以全秦家名聲。”說罷,她直起身,猛地朝牆角撞去。

“表妹,你這是作甚。”林淵适時攔住,也顧不得男女大妨将她牢牢抱住。秦惜婼哭得更加傷心,自然而然地倒在林淵懷中。

秦姨娘滿意地看着這一切,偏偏還拿捏着強調道:“沈姑娘,你就成全了我家侄女這一個可憐人吧。你放心,她絕對不會與你争寵的。”

一屋子的雞飛狗跳着實刺眼,昨夜剛得承諾的歡喜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沈佳韻頭也疼、眼也酸。她瞪大雙眼,看着依舊環抱着秦惜婼的林淵,隻覺得一股陌生之感從頭襲來。

她懦弱了,拔腿就跑,也不理身後人的呼喚,隻想趕緊從這肮髒之地逃離開。

5

沈佳韻也病了,被氣病的。她縮在房中養病,勒令門房不準放林淵進府。

聽聞林淵日日都來,因不能進門便在巷道中癡癡地望,素來一等便是一天;聽聞林淵到底沒肯松口秦惜婼的妾室身份,就連秦姨娘處都少有踏足;聽聞林淵開始寫信,從前二人共同飼養的信鴿被重新啟用,日日落在沈佳韻的窗台邊。

當信積攢到第三十封時,沈佳韻終于忍不住地打開了它們。每一封信中藏一顆紅豆,林淵于筆端訴情絲,傾訴着自己的不容易,卻也不忘從前的海誓山盟。不過之于秦惜婼的安排,卻着實不知該如何下手。

到了如今,他還是願意遵守當年的諾言,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昔年情誼再次湧上心頭,她終于忍不住地伏案大哭,着實不甘多年情緣就此消散。

既還想珍惜這段情緣,那對秦惜婼的處置便必須提上日程。她不願因此事的不妥當而影響自己與林淵的感情,為今之計也隻能叫得秦惜婼知難而退,或者,另覓新歡?

當理智大于情感時,沈佳韻的腦袋又重新活泛起來。高門大院的内宅糾葛,各色莺莺燕燕的争奇鬥豔,她不是不懂,不過從前覺得自己根本用不上,才從不肯認真上心過。

她再次登了國公府的大門,擺着預備正室的款兒,喚來秦惜婼好好說話。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叫淵哥擔上一個毀人清白的名聲。”她扯着漫不經心的笑容,一字一句慢條斯理地說出,成功窺見得秦惜婼乍然歡喜的眸,遂又故意加重了語氣,“可咱們大家姻緣,男子成親前,未有身孕的侍妾之流都會因避及主母而被打發出去,我私心想着,你且先回家住上些日子,待我入了門,再想法子納你進來。”

“啊?”秦惜婼本以為大功告成,卻不知還要經曆這般波折。倒是秦姨娘深知高門大戶的規矩,扯着秦惜婼叫她應下。

聽罷此話,林淵的笑容便僵在唇邊。待秦姨娘與秦惜婼退下後,他才萬分羞愧地挽住沈佳韻的手,讷讷道:“阿韻,如此這般對你并不公平,你不必為了我而委曲求全自己。大不了我多貼補些嫁妝,将她嫁到外地去。”

“無妨,隻要你心裡有我就足夠了。不過姨娘罷了,納回來做個擺設,也好堵住衆人的嘴。”沈佳韻一邊說着,一邊仔細地觀察着林淵的神色。

林淵眉眼都未曾皺上半分,隻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好,都依你,這輩子我就隻屬于你。”

“好,我且再信你一回。”她在心中默念,亦同樣揚起笑臉。曾幾何時,她居然也會有對着林淵掩藏真實情緒的一天。

既已将事情提上日程,秦惜婼就算再不願,也老老實實地收拾了包袱歸家。她既已出得國公府的大門,再想要見到林淵便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再收到消息,已是秦惜婼在家中抓耳撓腮了十日之後了。她緊抿着唇,命人放出風聲,隻說自己即将與林淵同赴明山寺禮佛。傳回的消息自然是秦惜婼裝扮一新,執意要去寺廟中“偶遇”。

沈佳韻勾唇冷笑,自在秦惜婼出現的瞬間便将其“擄”到自己下榻的院落。她冷眼看着被五花大綁的秦惜婼在地上驚惶地掙紮着,依舊慢條斯理地給輕呷着茶水:“這天也熱着,給秦家姑娘一盞茶水,也好松快松快。”

說話間,得力的仆婦已搬上春凳進門,又将秦惜婼強行按上。一疊紙一碗水擺放得整齊,秦惜婼的神情愈發地驚恐。

“這叫貼加官,還是宮裡傳下的方法。沾了水的紙一張一張地貼到臉上,可保佑來生加官進爵,寓意極佳呢。”旁邊的仆婦冷笑着解釋,話音一落,便将一片貼到秦惜婼的臉上。

秦惜婼的呼吸陡然急促,待到四五張紙落到臉上,紙張邊緣的面色早已慘淡如金。

沈佳韻滿意地點了點頭,仆婦們這才把紙張悉數拿開。秦惜婼拼命地喘着粗氣,眼底的那股子算計蕩然無存,隻剩下劫後餘生的慶幸。

“既你有膽子得罪我,那便該承受得罪我的下場。我素來不是個好脾性的,今次不過是給你個教訓。咱倆早晚得住到一個屋檐下,可算得上是來日方長。”沈佳韻勾着笑,忽而伸手一指,命令衆仆婦給秦惜婼松綁,“你也大可以去告狀,你的表哥可就在前殿呢。”

得了這話,脫了身的秦惜婼自使出吃奶的力氣朝前殿奔去,不多時便拽來了滿色陰晴不定的林淵。而此時,沈佳韻正伏在案邊輕輕抽泣,屋中衆刑罰工具早就撤離。

“表哥,沈姑娘真的要害我。”秦惜婼拼命解釋着,試圖在屋中找到一絲絲的線索。

“你胡沁什麼,我家小姐念着你已算得半個國公府的人。為了公府的臉面,這才特意将你喊來想勸你回去。可你卻一句一句的往我家小姐心窩子上捅,說你與林世子如何恩愛,還說我家小姐是個妒婦,不允你與林世子見面。”小棠口齒伶俐,指着秦惜婼罵得暢快。

秦惜婼既已許了林淵,按理說确實不能再獨自出行。可她為了厮見,竟敢偷偷跑出,果真是不知禮數的小門小戶女子。想到此處,林淵便添了幾分不喜,更何況她還開口胡沁,胡亂質疑他待沈佳韻的心。

他又回頭看向沈佳韻,昔日那麼倔強的嬌嬌女,竟因他之故受這等屈辱,因此心中更添柔軟。想到此處,他冷下臉來,斥責道:“沈姑娘既已同意了你入門,又怎會害你。切莫再次挑撥離間了,阿韻才是我心尖上的人。”

這般的堅定之語,聽得秦惜婼小臉再次煞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淵,又怔怔地看向沈佳韻,終于渾渾噩噩地踉跄而出。

沈佳韻拿扇子掩下冷笑的唇角,無中生有、挑撥離間這種事,也并不是隻有她秦惜婼做得。

6

興許是給予她的打擊太大,之後的一連數月,秦惜婼都沒再敢出現在林淵或者沈佳韻的面前。直到最新的消息送來,說秦惜婼偶然攀上了皇子,這張大網才到了收尾階段。

還是同樣的明山寺,沈佳韻照舊約着林淵禮佛遊玩。行至空無一人的大殿外,忽而聽到了裡頭如狗咬狗一般的攀扯。

“秦惜婼,你可别忘了當初是誰将你帶進公府的,怎如今攀上了高枝,就瞧不上我家兒子了麼?”這是秦姨娘的嗓音,帶着氣急敗壞的尖銳與憤憤,将刻薄的言語一股腦兒地丢出,“那三皇子與你相識不過幾天,你就能肯定他的真心?”

“三皇子的真心是什麼我不知曉,但表哥對我的心意卻着實太少。我可不敢拿命去賭,且做皇子的侍妾,可比國公世子的侍妾威風得多。”秦惜婼也寸步不讓,收了平日裡佯裝的怯弱,此刻的她盡露奸詐狡猾的醜惡嘴臉。

二人皆如鬥雞一般,互相撕扯着對方的老底。那些個本就不甚隐秘的謀劃被擺上前台,林淵已震驚得面無人色,不知該如何面對身邊人。

“姨母,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就是生怕表哥日後娶了媳婦忘了娘,将你這個生母徹底抛諸腦後,這才想起叫我去做妾,好歹能時刻吹一吹枕頭風。”秦惜婼笑得猙獰,“你買通郎中,做出命不久矣的模樣,然後巴望着我能和表哥日久生情。”

“你知那沈姑娘妒忌心重,偏偏表哥又一心随着她。想要我能成功做妾,便隻有不斷離間他們二人的關系。姨母,我好歹是你的親人,萬不該這般坑害于我。說什麼沈家姑娘沒有頭腦,隻要能挑撥離間得她與表哥的關系,日後表哥便隻有一心待我的份兒。可我明明瞧着,那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妒婦,而表哥也信她多于信我。”

沈佳韻嗤然冷笑,這些個事兒其實從來都不夠隐秘,不過她當時被林淵的情意洗了腦,這才忽略掉諸多不合理之處。如今既着手查起,拿捏起真相不過手到擒來。

她就是要讓林淵看看,他認為柔弱可欺的表妹是何等地工于心計;他認為孤苦無依的姨娘又是何等地心思歹毒。

至于三皇子的突然垂青,也不過是她央求自家表哥上演的戲碼。畢竟,隻有畫出的餅足夠地大,才能叫秦惜婼心甘情願地琵琶别抱不是?

她已不願再瞧,輕輕松開林淵的手,将這樣的現場交還給因被欺騙而無地自容的他。

...

久遠的回憶因為曾經的痛徹心扉,是以總記得格外清晰些。沈佳韻正神思遊離間,忽而馬車匆匆一頓,驚得車中二人幾乎坐不住身形。沈佳韻掀簾而出,見到外頭攔路男子的真容時,稍稍一怔。

“阿韻。”攔車的男子面容凄苦,掙紮的眉目緊蹙,眼角的淚光若隐若現。

“林世子慎言,你我男女有别,着實擔不得你這般親昵的稱呼。”沈佳韻不成想會在此處見到最不願見到的故人,耷拉的眉眼中透出幾分不耐來。

“阿韻,你難道忘了我們的曾經麼?我知你是被迫嫁與那葉訣,我更知你心中苦悶。明明,你與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林世子言語激動,恨不得要探身過來将沈佳韻摟住,“我不過是犯了男子都會犯的錯誤,可我根本不想娶劉氏,我現在就回去将她休了,你也不要嫁葉訣了好不好。你答應過我的,要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林淵,我早就與你說過,我之所求隻盼唯一。既你做不到,那你我便隻能道一句無緣。”沈佳韻冷冷出聲,諷笑着看向林淵,“當初,我以為你隻是被蒙蔽,卻不曾料到,旁人的水磨功夫,終究叫你移了心别了情。”

自明山寺一會後,林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了下來。沈佳韻憂心于他,特意孤身一人前去看他。因未曾叫旁人通禀,卻叫她聽到了一番剖心之語。

“表妹溫柔怯弱,與阿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采。我為之動心時也曾後悔過,可還是忍不住地為了她多次惹阿韻生氣。可到頭來又換得什麼,她竟是這般卑劣之人。”林淵的醉語裡畫着落寞,半是懊悔半是心酸,懊悔于自己的識人不明、心酸于自己的真心錯付。

...

“于我而言,情愛隻能存在于一雙男女之間,多一個人,都算不得完整。林淵,我要的情從來都很純粹。你若不能給我,那便隻能注定你我有緣無分。”沈佳韻想起從前所受的委屈,不是因為那秦惜婼的手腕如何地高明,不過是全心戀慕自己的男人早早地變了心。

再想起如今,她更要嗤笑:“我聽說你後院裡塞滿了與我樣貌相似的女子,就連你夫人當初都是模仿我的妝容而被你相中。其實你大可不必,真正的癡情絕不可能尋到無關緊要的替代。林淵,你承認吧,從骨子裡,你并不願意與我孤獨地相守一生。齊人之福,是你一直隐于心底的美好願望。”

“那你如今尋了那葉訣,便能保證他也能始終心無旁骛,待你如一麼?”林淵歇斯底裡地吼叫,他不甘,他更不信。

“至少現在是。”她并不提及曾與葉訣的往來,隻是目露堅定道,“若是将來他動了旁的心思,我亦願意放他走。今生今世,我所求之情,必不得被亵渎、必不願被分享。”

因為這一份執念,她甯願遁入寺廟三載,也不願在家人的勸說中勉強與林淵結合。

7

待蘭鸢繡完所有的繡品,沈佳韻的大婚也迫在眉睫。太後再施恩德,勸得皇上收沈佳韻為義女。

頂着公主名頭出嫁的沈佳韻,才叫京都中衆貴女嫉妒紅了眼。添妝那日,常國公夫人亦來添妝,沈佳韻瞧着她微凸的小腹淡笑出聲。

常國公夫人老蚌懷珠,若能生下嫡子,想來府中世子之位的争奪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她忽然有些明白當初林淵對自己的殷切與奉承。

庶子素來隻能降等襲爵,可因為林淵攀上了沈家,沈家身後的貴妃不願委屈了侄女,給其平等襲爵大開方便之門。這也是為何秦姨娘非要在林淵被封世子後才敢使出幺蛾子的原因,恐怕也是林淵成了世子之後才變心的緣由。

原來從一開始,自己便瞧錯了良人。所幸,自己知道的并不晚。(原标題:《傲紅顔:驕女佳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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