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花落知多少

——緻敬三毛

濟南市章丘區曹範學區學校 丁美芸

《夢裡花落知多少》是台灣著名作家三毛的散文集之一，收錄有《背影》、《荒山之夜》、《克裡斯》、《似曾相識燕歸來》等二十四篇散文。一行行文字向讀者訴說三毛濃濃的親情、友情、愛情、鄉愁......一篇篇文章宛如跳躍的音符，向世人讴歌一個真性情的三毛。

這二十多篇散文中，給我留下極深印象的是《夢裡花落知多少》和《背影》。前者講述的是荷西逝世前，與三毛在島上度過的最後光陰以及他離去時給予三毛的大恸。後者描述了一幅三毛面對摯愛離世後悲痛欲絕的悲怆畫面。她的父母是這畫面裡難能可貴的溫柔一筆。

在《夢裡花落知多少》中，三毛用了近三分之二的筆觸描摹摯愛離世前，她内心濃郁的隐憂以及化不開的缱绻。那年的海島，美麗的面孔下隐藏着殺氣。多愁善感而天性敏銳的三毛覺察出了異樣。她猜測可能是自己先行離開，于是用盡全身力氣向荷西傾訴自己的愛。做完家務後，她總會去荷西工作的地方默默陪伴，即使什麼也不做，安安靜靜看着也是甜蜜的。“黃昏的陽台上，對着大海，半杯紅酒，靜靜地對弈到天上的星星由海中升起”。每每讀到此處，我的眼裡就會沁滿淚水，因為我深知他們此時多幸福，後期就有多悲恸。兩人看完恐怖片後,“牽了手在一片水霧中穿着飛奔回家，跑着跑着就咯咯笑了”。多好的一對璧人啊！此時若是永恒該多好！那時的三毛以為是自己先走，甚至為荷西謀劃好了“後路”：讓他再娶。造化弄人，先行離去的卻不是她。敏感如她，脆弱如她，該如何熬過日後的年年歲歲呢？

《背影》給了我們答案。

在荷西初逝去的日子裡，三毛總是在墓園裡由清晨呆坐到黃昏，“坐到幽暗的夜慢慢地給四周帶來了死亡的陰影。坐到守墓人低聲勸慰她離去”。那片固執的、沉默的黃土地未曾帶來荷西的隻言片語，有的隻是入骨的無涯之痛。在這大恸的覆沒下，三毛忽略了父母的愛。因女兒的哀傷而變得不堪一擊的父母，在三毛面前，佯裝堅強。耀眼的陽光下，三毛終于看到了他們“明顯被壓垮了的雙肩”，終于體味到了那種“肉體上實實在在的焦渴的感覺”。她最終意識到了父母的苦痛。文末，她的筆端流淌出對生身父母的深深歉意：“守望的天使啊！你們千裡迢迢地飛去了北非，原來冥冥中又去保護了我，你們那雙老硬的翅膀什麼時候才可以休息？”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有女敏感如斯、脆弱如斯，三毛的父母總是一直傾心付出而不求回報，隻是盼望後者的眼中可以看見他們的存在。我們的父母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每每讀三毛的文字，我總會被她的真性情所折服。她的文字于靜水流深處透着一股子倨傲與倔強，又滲着淡淡的憂傷。她是上天賜予世間的精靈。因了她，文字不再冰冷，于紙面之上生了向生的張力。喜歡她的“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喜歡她于生活平淡處撷取到的空靈與灑脫力；喜歡她為每一縷柔情所抛灑的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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