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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的筆石濤的墨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13 19:29:14

自然社會到人文社會文明衍進的規律中從來取象于惟恍惟惚。見多聞廣,不系統卻随時自動貫一起來,才起又落,執兩而用中,左右腳交替前行的我們,就是倒不了。收悉彙總,蓄勢内化為能量是生物的本能,看看閑書,沒用就是有用,看完就忘,不占地方兒,化之無也,日久也澱該積之地,需時自己若毛遂就鑽了出來。真力形成,瞬間穿透,總萬彙一,心會,該有就有。人類本來就是靈長,遊泳的人都知道亮處是水底兒,暗處所向,出來就是水面。奔亮兒是本能,計白當黑是實踐經驗之獨立思考。以自然人原始之純粹,在人文社會中求生存,是一種本能的升華,順應天地,自成三才之社會人。沒在世間,又不離世間,進退其間,故此。

八大的筆石濤的墨(八大的筆石濤的墨)1

八大山人《枯木寒鴉圖》

荒野自然,曲以長畫,搜盡奇峰打草稿,石濤知山峰聳立必崗以相連,若麻亂苔之當頭劈面是和尚世事南北無奈的人文終極,蘆草點斡辄出則是上人末法亂世中的勁以自拔。而八大山人在《枯木寒鴉》中淡墨層以,骨法澀入,重之苔鑯則是山僧世煉終成的高筆。高在馭黑竟然迫白,賞者擡腿就能邁入。作為人文社會中的生存個體,在以明入清的動蕩歲月更替裡,八大是有選擇的,而石濤所行則是因他所遇。才分風骨,筆墨無奈,後世衆所紛纭的兩高僧中,八大的筆,石濤的墨,就這樣形成了。長以他們自己之外的,自有史上公認。煉就生成是至人,觀八大筆點無多,知其淚點正多;随遇而行惟真者,見石濤高呼與可,因他搜盡奇峰。

八大的筆石濤的墨(八大的筆石濤的墨)2

八大山人《行書弇州山人詩》

八大功力以明了,石濤神采之感應。說石濤必說八大,謂八大必舉石濤,一個是計白當黑,迫以空間的功夫至人,一個是法無定法,深淺莫衷的皴開生面。後學所宗,無所适從,引賞者就範:長于骨者宜學八大,長于風之門者石濤。風入是也,必化。想學又不知從哪下手,拆解某一筆下來又不得,你說撓頭也不?

八大的筆,石濤的墨。

行年修持,八大高筆是鍛造的結果,風格既明,一看就是山人的畫兒。人世流轉,石濤一望不解,不解處正是石濤的墨。筆行骨法無極,墨以神采之至,筆多深,墨多高。

八大山人當然功不可沒,他就在那兒明擺着,以一管毛穎解石,了得二篆筆法攢中力透,賦七子《行書弇州山人詩》。

八大的筆石濤的墨(八大的筆石濤的墨)3

八大山人《荷石水鳥圖》局部

看八大《荷石水鳥》,見有七擫墨點之斡,落紙不走為葉,鋒以荷杆中競無一筆直過。八大之純粹成就了他孤傲的空間,令後學仰止,但,終可望及。故此,人們在看得見的這部分着手,這就是八大的筆。其後三百年,癡迷模仿了多少水墨人。然中鋒朗朗,筆力扛鼎表相後的成因純粹,可沒有多少人給予真正的明了。清空,進入,正是因為太過純粹,并未走遠太多大山大水的八大山人,目識心曆,立定精神,胸中丘壑,化以南北。亦山亦水亦胸中,鐵筆煉就自家山,終成山人。長毫锉筆,側也若厚,這八大的筆和其鑄成的空間,清了又空,人也煉熟還生中,又聚積多少玉粹。八大确實高。望其項背,山人還是給後學留下了進入的可能。這中以能量的轉換,進退其間,清光乍現,門戶之開,傳神阿堵,正在這個裡頭。

八大的筆石濤的墨(八大的筆石濤的墨)4

八大山人《貓石圖》局部

《貓石圖》之白石,幾近全無用筆中光潔了石上的白貓,虛之無畫處也跟着通透厚了起來。有則厚實硬朗,無處立成空間,八大的内質決定了其無筆畫處的海量,若學力持以,定能筆力扛鼎,尋中鋒以拔幹,藉山人之力透,結結實實的練就一番筆墨功夫。惜墨如金,不看墨碗看水碗,通透的畫面讓我們看到了墨點後的山人。

流年有紀,衆口一辭。筆痕越是不到處,密厚越空間。覆腕越過空中筆,淡墨團團,長毫撚轉力撐之鋒穎,重墨苔草更是鐵般鑯定,少許之筆成骨法。八大功夫之老到,尤雅若即,即是頑石。

和一般人用筆腰不同的是,八大山人長毫行筆是由三分之一處的穎來完成。毛穎,這筆毫最優化的集約尖端,當量共融以蓄水,基礎的作用于撮管在城之筆。每當馭氣腰股,漲墨初發不可止時,字居心後漫筆墨,穎起了先鋒作用,所向處立成筆畫,緊随其後的毫則源源無斷濟以供水,至渴,無墨求筆。惟毛錐立鋒,遲澀入紙為古人筆墨至極,其用的是漫紙上的立鋒回擫法。以八大多年的高标氣格鍛造,無往不複,撚以萬毫齊力,一管毛穎使出了史上彈性最大的惟毫軟則奇怪生。最後一畫送出筆内調鋒欲收時,回掖進筆内,欲言又止中,無過不及。筆下成圖之圓滿,賞者每于忘返。以鋒锉力透骨法至人,楷模後學,八大達到了用筆的最高境界。

冶文至博,取象至約,人生煉化生成就,積畫以成圖,八大把我們請進了他的空間。我們看不見的那部分正是古之文以圖繪中的彰顯法,從來彰多深,顯多高。

賞鑒投射出入。一般人所謂留白,白是留不住的,一畫迫以疏曠處,兩相應對即空間。漫以定力,山人力量的穿透,我們能感覺八大行筆不是很快,在那亦緊亦漫,浮毛滿素的明中宣上,能留得住筆,遲澀以入紙成了必然。點之落筆不走,畫中以曲為直,形成了八大的筆,也使我們看到了筆後的人,八大山人。

八大的筆石濤的墨(八大的筆石濤的墨)5

石濤來過這個山口嗎?

如果說八大山人畫中筆力明确,信服觀者,石濤和尚初見則讓人覺得東塗西抹有些摸不着頭腦,待細體察思路,之字形随,卻每能問道其中。石濤能量,正縱橫在其不定甚至是有些憂郁的一畫之内,矛盾自相的兩畫間。人世流沛,造物時光,種種不期後的而遇,即複雜了石濤,也成就了石濤。尊者,所以真人,從人之中到中人之上。

八大的筆石濤的墨(八大的筆石濤的墨)6

石濤《搜盡奇峰打草稿》局部

早上是青山,晌午是秃山,傍晚看卻又是青山了。風行草偃一夜雨,身心漫野看山處,正是亦我亦山時,這就是早春時節的山。青山有意,浪子久違,不知在山正是置我山中,這時候神已蕩然在谿谷間了。藏真馳驟,聚散之間。石濤來過這個山口嗎?世上的事就是這樣,你認為有,他一定會有,以三百年風神骨相之宿墨,對三百萬年火成岩聚高山大嶺,《搜盡奇峰打草稿》竟在大滌尊者的鋒穎毫素之間。

心往入,駐其間,觀上人畫日久,石濤真的為我們造就了這樣山水好地方,幾至令賞者不能自拔。

看問題要落到根兒上,亂中取法之法無定法,正是古之落墨在生紙上的水法。山之潛伏,石之濤也,峰巒峻嶺處,覺和尚于未完成的畫兒中,中無其有,後素使然,由此産生的淡淡莫名,正是韻味,這接着就能感覺到。

韻者,音之餘也,餘中味韻。石濤墨中望石濤,非筆非墨,十足以韻味。

八大的筆石濤的墨(八大的筆石濤的墨)7

石濤《古木垂蔭圖》

《古木垂蔭》眺之遠皴,曲以中路,轉過樹頭,勢接荷葉紛披處,氣韻通泉,瞬間就之以青天。為道為僧,宦遊人庶,人世間不得已的心曆就是我們所看到的石濤。易中之豐,畫中也厚,石濤就在散似漫墨中。

亂石雜樹,勁草拔一,苔痕兩嵌,震懾滿篇。正在阙疑興頭兒上的賞者也身不由己的跟了進去,左右開弓,粗服亂頭,不太講究的筆墨,攻其一點,旁及其餘,漫不經心正好處竟成佳構,正有如你與和尚閑聊天兒。這位無駕馭之高手,寫就自家山水時根本就沒在這個空間。能把你請進來,也能讓你按其水境,理其山形,随石濤大和尚風行草偃,阡陌成文。生活經曆中沒辦法的辦法,形成了他在畫作法無定法中必然是亂中取法。石濤筆不筆,墨不墨,早已越過了筆墨關。非不能為,不肖為,無我不由己之十指間拂出,是其高自标許,亦是實話。

曾經人生處,石濤的心曆太過曲迂盤廻,緻使他每激情鋒穎時,欲憋也不忍,競禁不住高呼與可,幾緻形成了石濤的另一種欲言又止,不見首尾,漫渙中隻顯之間這一段。看似放筆,實則粘滞,矛盾之筆裡邊有什麼,賞者自己見仁見智鈎沉引文去吧。力引萬卷,思維萬裡的石濤,搜盡奇峰終于找到了人生用筆的原初,一畫後質,圖以呐喊,三才擔當。以大滌之上下,石者濤一,越過筆墨,舍我其誰。“元氣淋漓障尤濕”,石濤的畫就像是剛剛畫完一樣,給我們留下永遠的思考與引文。

石濤《十六應真》一直被認為僞托,自近年《一百羅漢》出來才知其可以畫細筆,今人慣有的眼見為實,看不見就等于沒有的思維方式,去古人已遠。石濤年輕曾背着摹拓桌遊走達官顯貴摹拓宋畫,史書上是有文述的,隻字而已的記載可信否,那就看後學萬卷書萬裡路了。石濤綜合能量所緻的一紙之素,竟能時空另一的小中現大,由此及彼,空間穿越,這種畫兒能學嗎?恍惚間走入了石濤的畫内,怊然若得,怅然又失,從中感覺到什麼就很不錯了。墨,非物理之筆帶着水分洇出來的濃淡,而是投之反射的入鑒以鏡,心理品格高下之淺深,己之多高,其也多深。入心也,則揮之不去,看看同世梅瞿山和緊随其後的鄭闆橋、李鱓等揚州八怪及後世趨之若鹜的水墨縱橫,石濤以其完全狀态進入了一畫之中,而得以完人。

人無完人,這個過程進行極緻,正是真人。

“山即海也,海即山也。山海而知我受也。皆在人一筆一墨之風流也。”“流美者,人也”。石濤終于找到了千年的锺太傅。靜中萬物拱以,中氣催着往前。意在筆先,拆解卻不得;散卓攢中,随筆有無間。石分三面,濤無定法,圖繪每于用筆,凸顯正是貫一,此最為真賞之間尤雅事。風乘虛入是高乎,石濤的畫兒把我們拽了進來,站在那兒得想一會兒。琢磨不透見石濤,從無重複之筆,又盡在山重水複,豈能不高來者高去?

浮毛澀緊當入紙,更看青毫重水,這魏晉先河的落墨古法,阿堵傳神指向處,正是古人不傳之妙。賞者揪心,字迹将了,明鋒亮穎出紙時,密處提飛,既往,虛出者虛入,送之未了處,賞者不忍時。泥裡拔丁,适有提醒,正是和尚落膽之悉心收拾。點斡之聚,抽之于絲,鋒出拔以水法中,幾筆勁草不讓沉郁之重山!此石濤擅也。鈎玄抉奧,莫克端倪,石濤和尚,直是一子。

八大的筆石濤的墨(八大的筆石濤的墨)8

石濤《梅竹圖》局部

《梅竹圖》粗犷率意,老幹渴澀挾勁枝,竟滾動着筆墨出卷,玉立枝頭無着處,絲絲勁拔花蕊中,幾緻梅香撲面,更有花雨風動後的曲以中鈎一瓣香。

石濤就是石濤,能把你拽進來,就能讓性情中的你在他的畫上添兩筆。我嘗說,和八大成圖嚴整,多一筆則長,少一筆則短不一樣,石濤的畫多一筆兩筆的沒關系,少三筆五筆也沒事,和他這個人一樣,承載石濤一生的石濤畫兒是活的,給後人留着份兒呢。如果說筆墨風格的話,和元四家一樣,八大是總結規整、約簡明确的一套推出,可拆解,是一看就能記住的;而石濤則是在讓人望之又望,感覺下筆沒準兒的不确定多樣性中讓人愰然離去,這沒風格的風格在恍惚中還讓人老惦記着。風格:這讓賞者揪心的風動,曆史上也隻有蘇轼、趙孟頫等少數集大成者有之。作為石濤的畫兒,隻能用他自己的話來解釋:“法無定法,亂中取法,非不能為,不肖為。”何況是石濤的天分和他特殊經曆決定了他的做法。神傳瞬間綜合意轉,二神相會,若以善巧,觀風似面,聽辭如泣,見石濤畫若聆上人。

中也者,每在要發未發時。石濤畫裡,海量之聚,以其溯往讀書、走路閱人,脈運之豐,内化之滿,沒變化的變化尤在其重墨衍幻中,确隐藏着無窮的用筆變數,是魏晉風以後人平中見疑,無變之變的高明。真力一筆,陰陽兩賦,一畫往古之溯,無論文賦大塊,清談小品,石濤的空間亦不知多大。小有小的某一冊、某一石、某一水的幾筆點畫;大有滿紙煙雲蒙養巨制、拱之峰出的《石濤畫語錄》。舉水墨漫士,見其言皆驚失色,驚在高風南來竟往朔北,全丹青三百年來衆練家竟無出其右者。

衆說紛纭,春秋往已,論中之畫,千古一人還是縱橫習氣,說什麼都有。質量決定了引力,就看你在此一思了。精神所往,必于中宮,上人動态中的中宮收筆給了賞者以巨大的想象空間。

山水中行,行中山水。

八大以一個幾近于啞者的狀态定中成像,石濤則是在世事中搜盡了奇峰動中取象。八大予人千錘百煉,石濤邀你身于他的思緒流走,藉此,筆墨叢中自然會析出那個時代,進退其間正在進行時。讓人佩服的是圓滿的八大之筆,讓人感動的是圓滿正在圓滿進行時的石濤之墨。這個墨正是讓人捉摸不定揮之不去的念想,古人動态思維傳遞就隐藏在我們看好的字裡行間。真賞一瞬,畫兒的韻味盡在說不出來時,石濤如是。八大規律性的圓筆以計白當黑,筆墨表述不明确的石濤,卻在沒有規律中引起人們的熱議并記住了他。

一筆定乾坤。畫者不由,賞者亦不自主。曆練之社會人自往高處,若水中之上善随往低流。可學的是骨法鍛造的八大之筆,風采燦然中石濤,看不見摸不着,卻于風化入心中予人力量。是水,風起驟然成紋;是石頭,則隻能等待上億年的風化了。不明确中卻隐藏着可引文的延伸,上人的狀态自然湧動着來者。輪回道法,王羲之、趙孟頫都在不明确中,以綜合深入,風物自然,莫不如此。

八大的筆石濤的墨(八大的筆石濤的墨)9

石濤《高呼與可》局部

中天如日,了得來者,約畫以筆了後學。八大的筆是容量。月滿則虧,音餘以墨,在怎麼樣也到不了十五的日子裡,真給真賞帶來了永遠的盼頭兒,正是石濤墨中的能量。恍然感覺到了什麼!所謂耐得住,盡在說不完中。水之源流,山以脈運,石濤能否予你,不在石濤,在你!

趙孟頫、董其昌、石濤如何在尋找自己中被曆史争議,沿着探索,是靈長阙疑之人衍進由來的本性。入卷慨然,否則無從談從中再發現了,中來實踐,風以漸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正是無數先賢在發現中留給了我們再發現的可能,後人的天地依然是新的,隻要你努力,你也可以發現。

純粹所緻,是為真經。直覺以一畫之功,再聚全圖之力,不知筆墨絹素,此玄之又玄。大滌者,在山而水,上下一畫,真常一刹放筆時,皆大光明。

視之可解,聽之敬畏的八大骨法中鋒,有以後學;令人匪夷所思石濤的不筆不墨,風之若望。不知端倪,是為端倪。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

故宮博物院 / 常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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