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賺一分錢,就多一分自由
裹起毯子,堵好耳塞,戴上眼罩,壓低帽檐……
高鐵上,楊迪熟練而又舒展地躺下。
身旁的阿雅看着這一通操作,瞪大了眼睛。
因工作徹夜未眠的他們,還有三小時睡眠時間。
在綜藝《僅三天可見》第二季,阿雅和楊迪幾乎形影不離地相處了三天。
阿雅看了楊迪的工作安排,倒吸一口涼氣:
“我已經很久沒有拿到從早上五點到淩晨兩點的通告了。”
在陪伴楊迪工作的二十一個小時裡,阿雅一共回酒店小睡了三次。
楊迪卻始終以近乎亢奮的狀态工作着,哪怕是演一隻蟑螂。
看着賣力表演的楊迪,阿雅面上笑着,眼裡卻隐隐閃出淚光:
“我十年前也是這樣。”
二十幾歲時,害怕賺不到錢的阿雅,一邊開車一邊刷睫毛,還不忘打電話。
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真的就是在玩命,我能活到現在是個奇迹。”
多年後,阿雅從美國遊學回來,轉型做制片人。
她對一天隻睡三小時的楊迪說:
“每一次玩命工作都是在燃燒自己,是在自我消耗。有時候我們需要慢下來,需要讓自己休息。”
楊迪的回答戳中了無數打工人的心:
“其實我很憧憬那樣的生活。”
“隻是一時半會兒,能賺一分自由的時候,就賺一分自由。”
為了賺更多錢,三十五歲的楊迪,馬不停蹄地賣力搞笑。
四十二歲的阿雅,再也不會笑到嘴巴變歪。
她一年隻做一兩檔内容,鏡頭前永遠優雅從容。
節目裡,倆人探讨的核心話題,其實也是困擾很多人一生的問題:
我們窮極一生努力工作,究竟是為了什麼?
西西弗斯的詛咒古希臘神話裡,為懲罰西西弗斯,諸神要求他把一塊沉重的巨石推上山頂。
但因山峰太陡,巨石到山頂後就會迅速滑落。
他隻能永無止境地重複這個動作。
在諸神看來,再也沒有比無效無望的重複勞動更嚴厲的懲罰了。
而現實中疲于奔命的每個人,都是被定罪的西西弗斯。
明星也不例外。
最紅的那幾年,阿雅不敢拒絕任何工作。但凡出鏡,總是拼命大笑,笑到嘴都歪掉:“我想用力給大家看,我好開心啊。”
雖然她明白自己需要一些沉澱的機會,但卻實在缺乏安全感:
“可能今天有很多節目來找你,但誰也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有。”
現在再回想那時的自己,她笑地坦然:
“如果是因為恐懼做出的決定,那肯定不是一個最好的決定。
阿雅的恐懼有很多:
明天是否還有工作?
以後還能不能賺到錢?
粉絲明天還會不會繼續喜歡我?
......
但歸根結底,所有的恐懼都能概括為一句話:
我能不能守住今天的身份地位?
拼命工作為的其實并不是金錢,而是金錢代表的深層含義——身份。
《身份的焦慮》對這種恐懼做了更深層的解釋:
身份的高低決定了人情冷暖:
當我們平步青雲時,他人都笑顔逢迎;
而一旦被掃地出門,就隻落得人走茶涼了。
“奮鬥初期身邊什麼樣的人都有,成名後發現身邊都是好人”。黃渤的經曆,就是身份決定人情冷暖的最好例子。
這個殘酷的現實導緻我們每個人都惟恐失去身份地位。
一旦有人不尊敬我們,就會失去信心。
我們的“自我”就像一隻漏氣的氣球,需要不斷充入他人的愛戴,才能保持形狀。而他人對我們的忽略則會輕而易舉地把它紮破。
可為了維持身份地位,在日複一日的重複勞動中度過餘生。
把這個當宿命,值得嗎?
如何沖破身份焦慮?阿雅二十八歲那年,父親去世。
處理後事的七天裡,她一邊照顧媽媽,一邊安排工作,忙到連哭的時間都沒有。
她猜測父親不想她難過,所以反複告訴自己:沒事沒事,把他好好送走是最重要的。
七天一過,阿雅就回歸工作,賣力大笑。
内心痛苦,面上卻要笑,生活就此割裂。
一百歲的許淵沖在翻譯哈姆雷特時說:
“To be or not to be”,根本不該翻譯成“生存還是毀滅”。
更合适的翻譯應該是:“要不要這樣過日子。”
父親去世後,擺在阿雅面前的,就是這個問題。
很久以前,大S和小S就曾邀請過阿雅出國遊學。
那時的她,害怕耽誤了賺錢的時機,拒絕了邀請。雖然那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沉澱自己,去做内容。
至親的離世,讓阿雅迅速做出了決定。
2006年,在事業的巅峰期,她放下工作,獨自赴美遊學。
這個決定改變了阿雅的一生。
樸樹參加《奇遇人生》時問阿雅:“最早知道你是唱‘紅豆大紅豆’的,你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阿雅笑:“那時候年輕,以為生活隻能有一種方式,後來才發現,不是這樣的。”
那生活該是什麼樣呢?
著名心理學家愛德華·L. 德西在《内在動機》中寫道:
隻是追求那些外界強加給他的價值和目标的人是不自由的。
因為他喪失了内在動機和真正的自主,自然也無法獲得真正持久的幸福。
真正的自主意味着人們的行為來自自己的真正選擇,意味着人們在行動中被真正的自我所掌控。
為了驗證這一點,愛德華·L. 德西的研究團隊做了一個實驗:
他們把孩子分為兩組:一組對畫畫内容不設限制,一組則給出繪畫的要求和界限。
兩組畫被混在一起,交給6位評委,要求評委對每一幅畫的創意和技術特點打分。
結果發現:
不受限制的孩子,使用的顔色更多,設計更新穎,圖案也更多樣。
自主能讓繪畫更加多彩,也能讓人生更自由。
遊學歸來的阿雅,就是如此。
2021年,在《僅三天可見》的節目中,楊迪用手機拍出的短視頻,就能有五億浏覽量。
阿雅驚歎于短視頻制作過程的簡單和成本的低廉,但随即反問自己:
“我會不會繼續堅持自己的内容?”
幾乎沒有遲疑,她又笃定地微笑:
當然還是會做我想做的,因為那是我的。
工作即生活
阿雅的經曆裡,有一個很奇妙的地方:
讓她失去自我的,和幫她成就自我的,都是工作。
我們每個人都是被詛咒的西西弗斯,工作就是那塊巨石。
但阿雅的職場轉變卻讓我不得不反思:
在西西弗斯詛咒下,我們是否真的動彈不得?
2008年,遊學歸國的阿雅在《康熙來了》上說,自己想要做内容。
2018年,綜藝《奇遇人生》開播,制片人阿雅靠内容折服了觀衆。
從計劃到落地,整整十年。
這十年裡,阿雅每天都在熬。
寫的策劃沒人搭理、投資人提了一堆根本達不成的要求、拍攝途中太多意外需要解決......
阿雅的職業轉變完美诠釋裡加缪在《西西弗神話》中寫的那句話:
控制力是巨大的。
但人的智力足以作出更大的努力。
即便我們常常被996和007綁架,有開不完的會,扯不完的皮,時時刻刻在提防同事甩鍋,思考如何告訴甲方這世上不存在五彩斑斓的黑。
但我們不該忽視自己還有反擊的力量和智慧。
2021年9月8日,阿雅的微博發了這樣一句話:
“人生總是有累的時候,那就累的有意義吧!”
阿雅在做内容的過程中找到了工作的意義。
和她有同樣感悟的,還有哲學家阿蘭.德波頓,他寫:
工作雖然有挫折、有艱辛,卻也包含着人生最享受、最持久、最有益的樂趣。因為:
“工作能夠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給我們一個美好的氣泡,讓我們置身其中,使人生臻于完美。”
為了進一步解析工作的意義,他還在《工作的迷思》裡寫道:
工作即生活。
也許工作的意義從來都不是讓我們在痛苦中燃燒,而是讓我們在燃燒中思考:
我們究竟要從事什麼樣的工作?
我們究竟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撰稿:章魚
編輯:地中海螃蟹
主編:小野
圖源:《僅三天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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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單這裡有一群老派的讀書人,與你分享思考。當世界下沉,我們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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