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青銅器起于夏時盛于殷商衰在宗周,青銅器更像是某種符号,代表着某種難以解說的秘密。大多青銅器,跟三個事情有關,一為食,二為權力,三為禮制。
《史記》中有:“黃帝采首山銅,鑄鼎于荊山下。鼎既成,有龍垂胡髯,下迎黃帝。”還有史書有:“黃帝作寶鼎三。”說的是黃帝鑄天地人三大銅器。這是青銅器作為權力象征的開始。
但青銅器成為權力符号而後,就真的擺脫了餐飲器具嗎?當然沒有。實際上即便是到後來的春秋戰國時代,青銅器用于餐飲之事,往往常見。三代之間,青銅器更多為貴族們所用。
黃帝鑄三鼎,大禹則鑄九鼎,所謂九鼎後來即代表着王權,即擁有九鼎就擁有天下共主的地位,其後“三代遷之”,新的王朝總是會把九鼎遷到都城之中。後來秦國奪取九鼎,還欲圖千裡迢迢運走,正是這種權力象征的代表。
青銅器到西周時代,其實已經完成了從“國家”與“君權”的某種符号化的轉變,諸侯列國要稱霸中原,多半都要到周王城中問鼎,楚莊王、秦武王皆有此舉。
有個王孫滿說:“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澤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魉,莫能逢之,用能協于上下,以承天休”,這即是說青銅器已為禮器。
史書有:“使民知神、奸”,就是鑄造青銅鼎器,以讓民衆知鬼神,什麼魑魅魍魉,什麼妖魔鬼怪,都能在青銅器具上有所反應。我們今天看到的很多青銅器上,就有很多猙獰的面部形象,如同魑魅魍魉,令人生寒。可見這種影響自來既有,幾千年前的天子貴族們,就用這種辦法讓民衆感受到威懾力。
對夏商人而言,食為本。而人要食,神亦要食。某種程度上說,商王是上天派來的使者,負責管理天下臣民,而天下臣民為小,商王比天下臣民要大,天神又比商王要大。于是那時候所鑄造的青銅器,民間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也是小器具,到貴族再到商王則是大器具。天神更大,則要鑄造更大的器具。因此今天我們發現的那些用于祭祀的青銅器具,往往巨大。
在列國之中,衆多城池和宮殿之中,皆有青銅器具。除去權力象征以外,青銅器的重要功能還在于其祭祀活動。就是天子和列國諸侯,每當要舉行祭祀神明和先祖,就會在祭壇之上擺設重大青銅鼎器,這種祭祀禮制可謂傳承千年,即便是今天的祭祀活動中也常見鼎器縮略版。
有學者認為,“宗廟可以觀怪者,正以其陳列禮器,器上多镂繪怪獸之屬,象征宇宙某種大神”,青銅禮器之名即在。所謂“禮祭,天子九鼎,諸侯七鼎,大夫五鼎,士三鼎”,還有“天子八簋,諸侯六簋,大夫四簋,士二簋”,就是等級不同,禮亦異數。
于是青銅器具上,往往镌刻很多文字,後來還形成了專門的金文字體。青銅器具,從神明到廟堂,從廟堂到民衆,銘于鐘鼎,傳遺後世。傳的不止是時代,更是那個時代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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