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2014年7月26日南仁東在FAST臨時辦公住宿的闆房前留影

“時代楷模”、“中國天眼”倡建者南仁東去世近兩年，日前，由知名報告文學作家王宏甲為他撰寫的傳記正式出版。傳記詳盡地記錄了南仁東求學、工作以及科研生涯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對他傾盡半生心血倡建“中國天眼”的過程事無巨細均予以系統披露。

傳記披露了同事、學生對南仁東一些工作生活中的新增細節。其中，關于南仁東如何節約時間的記述非常細膩生動，比如吃飯要快、看病要拖、生日要躲。故事一方面體現了南仁東不近人情的耿直性情，另一方面也是科學家之所以超越常人緣于最大限度地節約時間的真實寫照。

傳記提到，南仁東十多年跑了貴州30多個縣，所到之處，當地政府和群衆都熱情接待。可是他怕欠人情，總是自帶小餅幹和小酸奶當午餐，同時也是為了節省吃飯的時間。

由于長期缺經費，南仁東方方面面厲行節省，比如盡可能找便宜的旅館讓專家住，被稱為 “鐵公雞”。甚至出差開會，南仁東還自帶幹糧——還是餅幹。有時，為了請人吃飯聯絡感情，總是選擇小房間，隻安排南仁東一個人陪。

更不可思議的是，飯店一個位子還得安排兩個人吃。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南仁東席間要抽煙，他出去抽煙的時候，就叫助手張承民進來陪大家。張承民說，“他出去抽煙。我進來幫助翻譯和解答一些問題，順便就吃一些。少一個位子，可以省一個人的飯錢。”

2015年秋，南仁東肺癌手術後返回“中國天眼”所在的貴州平塘縣工地。辦公室通知食堂要保障好營養，食堂給南仁東做了魚，他卻不吃，理由是沒時間。需要解釋的是，南仁東怕吃魚是因為魚刺多，費事。

南仁東的另一位助手姜鵬說，南仁東希望不要給他開小竈，不要特殊化。但是，他吃飯經常會誤點，來食堂的時候菜已經沒了。食堂師傅要他等等炒兩個蛋，但南仁東拿着碗筷刮點剩菜就吃。師傅知道南仁東一向節省，說：“南老師，炒個蛋，沒幾個錢。”南仁東說：“我沒有時間。”

時間就是生命，但是，生命也是時間。南仁東怕耽誤時間，以緻于到了不願意為生命付出看病的時間代價，在這道二難推理的選擇中，沒人能說清楚答案在哪。

傳記提到，2005年春的一天，在去科技部的途中，南仁東突然在車裡坐不住了，在後座歪着躺了下去，“胸部很難受。”

張承民以前也跟南仁東建議過上醫院看看，得到的回答總是沒時間。這次，張承民立刻意識到不是小事，對司機說到就近的中關村醫院。到了醫院，得到一堆化驗單和報告單，有的結果還沒出來。

有些化驗結果需要等大醫院專家來會診才能做出結論，那還不如直接上大醫院，于是去了北醫三院。這醫院日均門診量近一萬人，看病的可以用“人海”形容，排着很長的隊。南仁東一看就說：“走走走，沒法看！”

院士看病有優先，要是交錢也可以特請專家會診。“可是，時間、金錢、院士，這三樣，南老師都沒有”，張承民說，他是長期疲勞不堪，積勞成疾的。“從1993年到2005年，十二年了，他每一天都認為有重要的事。”

南仁東怕一旦查出大問題，那FAST怎麼辦？他能躲就躲，每次都是肺特别難受，痛得喘不過氣來，感到過不去了，才同意上醫院。可是緩過氣來，還沒輪到他看病，就又走了，不看了。

大病拖着，小病就更不用說了。有段時間，南仁東屁股上長了個很大的疖子，痛得難受，索性就坐在地上讓體重壓住那疖子。地上涼，壓久了就麻木了，他就那樣坐地上工作。

傳記還提到，南仁東不願意過生日，理由也是要節約時間。歲屆花甲時，學生們提出要給他過六十歲生日，他不同意，“不要做這些，有時間去看點書。”學生們反複說，都這麼多年了，大家也聚一下。

學生們深知，南仁東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去賓館吃飯，就在正月十五這天中午在食堂準備了一桌。學生們勸他說，“本來也要吃午飯不是？”這是由學生們給他過的唯—一次生日。

傳記對一些傳言中的失實或引起誤解的細節也予以了糾正。比如，國内有不少文章寫道，2006年8月，在捷克首都布拉格舉行國際天文學聯合會第二十六屆大會，南仁東“本人不在場的情況下被選為射電天文分部主席”。傳記作者認為，此說不必要，南仁東作為候選人，不在選舉現場是常态。另外，容易讓人誤以為南仁東沒有參加本次大會，事實上他參加了。

來源：天眼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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