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視角下的孫楊案：理性處理四個問題，選擇正确助攻模式

在全球共同抗擊新冠肺炎病毒的日子，“孫楊遭禁賽8年”事件依然成為熱議話題，受到廣泛關注。從網絡熱議中可看出，對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裁決結果感到“不可思議”的網友不在少數。作為法律工作者，以法治的視角對孫楊案回望分析，我也覺得法庭裁決過程有點撲朔迷離。當前，孫楊正積極準備上訴，作為關心孫楊的泳迷，我的建議是隻有以法治的思維正确認識和處理以下四個問題，才能正确選擇為孫楊上訴維權的助攻模式。

3月4日，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官網公布“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ADA）訴孫楊和國際泳聯案聽證會”的仲裁報告：孫楊被禁賽八年，即日起生效，不服判決可上訴。

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官網公布仲裁報告的同時，也解釋了很多孫楊案的争議點。但縱觀事件前後，結合國際泳聯和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對孫楊的一些評價，能感覺出目前的這個裁定結果和說理過程真有點撲朔迷離：

一是國際泳聯早先已認定孫楊無不當違規行為。我主要針對所謂的孫楊“暴力抗檢”行為來解析：孫楊在最初接受藥檢時的“拒絕”，隻是對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ADA）檢測人員無證采血、采尿是否符合國際相關規定提出的異議，如果不符合，就沒有理由要求孫楊配合或者乖乖服從，孫楊提出的異議，隻是正常人面對“無證操作”時的合理反應。我的理解是：這也可理解為是國際泳聯認定孫楊無不當違規行為的原因。

二是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指出孫楊之前成績不作廢。這一點從法律的角度去理解，應該說明法庭沒有證據證明孫楊使用興奮劑。對孫楊案的裁定目前走到這一步，隻能理解為法庭裁定焦點已經從“是否使用興奮劑”，滑向“是否暴力抗檢”上來了。

對“是否暴力抗檢”的認定，更多的是對“态度”層面的主觀感受和判斷。在這方面，欲加之“罪”，找理由不難。

從網絡熱議中可看出，不少網友認為，中國泳迷對法庭裁決結果感到“不可思議”的原因，并不是不理智，而是需要一個“真相”，因為對于一個運動員來說，最重要的不僅僅是成績，還有清白，以及他所代表的民衆的情感和立場，所以支持孫楊上訴。

作為法律工作者，理性告訴我不能用強烈的同情語言來表達支持，唯有從法律層面幫網友們解讀一下所謂的“真相”：

進入法律程序内的“真相”，應該從“法律事實”和“客觀事實”兩個層面來理解。由于個體主觀原因乃至意識形态等等需要，有些“真相”永遠都無法查清，因此，現代社會就需要有“法治信仰”，在很多事件上隻能相信和接受依照法律程序、被合法證據證明了的“案件事實”，也即“法律事實”。

此間，看了孫楊團隊在瑞士法庭的表現，我多少有一些遺憾：作為為參與國際賽事的頂級運動員維權，團隊至少要在質檢規則、相關法律和庭審制度上做好功課，出庭前做好模拟訓練，不要輕易敗于強大的庭辯和質問技巧上，但遺憾的是孫楊的維權團隊顯然在法庭上準備不足，這一回合的不足，讓我們在事後分析中眼睜睜看着法庭裁定焦點從“是否使用興奮劑”，滑向了“是否暴力抗檢”。

目前，事已至此，對于關乎孫楊運動員生涯清白的 “真相”，我們隻能追求和接受法庭裁定的“法律事實”。

網友們都知道，孫楊團隊已經宣布準備上訴。在此期間，從網友的情緒宣洩裡，是可以感受到泳迷的清醒：

有網友說：不是“疑罪從無”嗎？沒确鑿的證據取消不了之前的成績，卻又要禁賽八年？這是什麼“掩耳盜鈴”的神操作？！不如直接說東京奧運會你别參加了，怕你拿金牌！

還有網友認為：翻案幾率很有限，禁賽8年不僅僅意味着孫楊将錯過東京奧運會，而是職業生涯基本結束了。

的确，孫揚可以繼續上訴。中國遊泳協會表态支持其維權，我也支持他上訴，這是他的權利！但從法治的視角來分析，我認為以下這兩點心理準備還是應該有的：

一是從裁定時間上來分析，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做出裁定用時大概四個月，那麼瑞士聯邦最高法院做出 “二審”裁定用時會有多久？假如也超出5個月，那麼孫揚目前的訓練對征戰“東京奧運會”來說基本上是做無用功了。

二是從辦案程序上來分析，即使瑞士聯邦最高法院“二審”速度快，其所做的也應該隻是程序審理而非實質審理，這意思就是說，“二審”得看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做出對孫楊禁賽8年裁決過程有沒有程序違法，沒有的話，就有可能不會對孫楊“是否暴力抗檢”做實質性調查判斷了。至于“是否使用興奮劑”問題，對不起，這已經不是目前“二審”的裁定焦點。

綜上，我的理解是，針對“是否暴力抗檢”問題，在“二審”裡“翻案”的前景并不光明。

最後，再回到我前面分析的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對孫楊做出禁賽8年的裁定理由，我想強調網友們應該注意的是：法庭是基于法庭裁定焦點由“是否使用興奮劑”滑向了“是否暴力抗檢”問題上來而做出的裁定。

對于這一局面，說法庭“偷換概念”也好，說“掩耳盜鈴”也好，都不如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直接。

從網絡上傳播的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仲裁報告中對一些争議點的解釋裡，我看到有“孫楊從未對自己的行為表達過遺憾”這樣的表述，這就讓人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孫楊争辯的是“是否使用興奮劑”這一關乎運動員生涯“清白”的問題，如果這一焦點問題尚未給出結論，那麼讓孫楊表達什麼遺憾？直接承認自己使用興奮劑才算“态度”好嗎？

在不取消孫楊過往成績的情況下，如果國際體育仲裁法庭（CAS）仲裁報告裡果真存在第356條“孫楊從未對自己的行為表達過遺憾，仲裁組認為，孫楊這樣的體壇巨星，不能淩駕于法律之上”這樣的表述的話， 那麼裁定孫楊禁賽8年，說白了就是世界反興奮劑機構（WADA）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

孫楊作為中國參與國際賽事的頂級運動員，屢次在國際大賽上為國争光，如今受到了8年禁賽的嚴苛懲罰，作為同胞，我們應該理直氣壯的抗議。

但事情一碼歸一碼，網絡不是法院，輿論不能代表法庭裁決，作為關心和同情孫楊境遇的泳迷，要避免讓情緒左右了理性的判斷，把一個獨立的事件上升到捍衛國家榮譽上來，在助攻孫楊時做情緒化的“豬隊友”。

在下一時段的上訴維權過程中，希望孫楊鼓起勇氣，不要帶着民族情緒，也不需要代表全國人民，完全可以以一個運動員的一己之力，依照相關法律程序，合理運用相關法律技術和證據，在法庭上赢取相應的“法律事實”真相，努力為自己抗争維權！

孫楊加油！為你鼓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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