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留守兒童?9月28日,汪育紅和孩子們聊天互動 本報記者戴威攝,現在小編就來說說關于有趣的留守兒童?下面内容希望能幫助到你,我們來一起看看吧!
9月28日,汪育紅和孩子們聊天互動。 本報記者戴威攝
“他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孩子,他們不需要同情,他們需要的是關愛!”在她的臂彎裡,孩子們長大了
晚上10點,山城歙縣,即将入眠。
汪育紅打亮手電,伴着搖晃的光柱,鋪開一條通往宿舍的光路。宿舍那頭,幾個調皮鬼還在打鬧,汪育紅半哄半唬,讓他們安靜下來。
給孩子們掖好被子,巡查完二十幾間宿舍,汪育紅才卸下一天的疲憊,回到自己的宿舍休息。
當了15年校長,這條光路,她也走了15年。
“我們來錯了地方?”
第一次走進這所學校,記者一度以為來錯了地方。
這真的是一所留守兒童學校嗎?想象中低矮的房屋、破舊的桌椅去哪了?多功能活動中心、模拟法庭、千人大禮堂……這些在城市學校都不一定能見到的設施在這裡配備齊全。
心中升起無數個疑問。我們把疑問統統抛給了這所學校的創立者汪育紅。
或許是太多次回答這樣的問題,她不假思索道,“在大多數人的認識裡,留守兒童都是苦兮兮的,需要被人同情。可是,憑什麼他們就低人一等?為什麼他們不能享受最好的條件?我就是要改變這種觀念。”
一座人口不足50萬的小城,擁有這樣一所略顯“豪華”的留守兒童學校,有些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的背後,是另一個“奇迹”。
2009年,汪育紅的身後是364名留守兒童。
那時的留守兒童學校還是課外托管的模式,規模不足現在的五分之一。每天放學之後,孩子們從縣城的各個方向陸續聚攏到汪育紅的屋檐下。
每天,看着孩子們讀書寫作業,為他們做幾道拿手菜,聽聽“小大人”們的成長煩惱……
簡單的幸福,周而複始。
直到一次,在輔導一個三年級的孩子寫作業時,她終于意識到,這樣的陪伴對孩子來說遠遠不夠。
“他寫作文,遲遲不落筆,我問他為什麼不寫,他說題目是《快樂的課外生活》,他不知道怎麼寫。每天一放學就要應付寫不完的作業,哪有什麼快樂的課外生活呀?”這個問題,她一時無法回答。
為了讓他們擁有“快樂的課外生活”,也為了讓更多孩子享受到更好的教育,汪育紅“瘋”了一回。
她要建一所規模更大的全日制寄宿學校。
“之前我想彌補孩子們家庭的缺失,給他們更多關愛,後來我想做得更多,我要給他們創造最好的條件。”汪育紅說。
建新學校,辦學資質、用地資格、資金壓力……有多大的雄心壯志,就有多少阻力難題。“很多人勸我放棄,投入這麼高,風險太大,失敗了怎麼辦?最難的時候,我也想過放棄,但我不能把孩子們丢了呀,孩子們喜歡我,家長們也信任我,這時候隻能往前,我已經沒有退路。”沒了退路的汪育紅,突然很勇敢。
一個人在縣城裡奔走許久,失敗了無數次後,她終于看到了希望。一位工廠主聽說了她的故事,主動為她貸款擔保;教育局通過了她的辦學申請;幾經波折,15畝教學用地終于拿下……好消息接踵而至。
“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每每想起那時,她都會念上這麼一句。
2013年,在衆人的托舉下,一座嶄新的學校在歙縣古城不遠處拔地而起。剪彩那天,汪育紅甚至有些恍惚,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如果我有十塊錢,我願意拿出九塊用在孩子們身上。”談起自己的學校,汪育紅一臉自豪。
她沒有說謊。
教學樓裡,孩子們可以跟非遺傳承人學習竹編,或者在美術室裡畫一張家鄉的風景畫,或者在排練廳裡拉上小夥伴跳一支舞。
操場上,少年們跑得飛快,腳下生風,眼裡有光。
“你的夢想是什麼?”
許多年前,在安徽歙縣溪頭鎮的一個山村學校,有位老師課後留下了一道思考題——
“你的夢想是什麼?”
一個二年級的小女孩兒撓了撓腦袋,想了好久,才在練習冊上一筆一畫地寫上,“當一名老師”。
18歲時,汪育紅把這個夢想變成了現實。
1999年,從師專畢業的她,進入了歙縣黃村鄉石門小學任教。
短發、穿碎花連衣裙,瘦削的她和孩子們混在一起,不像老師,更像姐姐。條件艱苦的山村學校裡,這位姐姐總是拉起弟弟妹妹們的手,帶着他們咿咿呀呀地朗讀課文。下課之後,她又和孩子們一起,幻化成山間田野裡的一股風,和笑聲一起吹進村子裡的每個角落。
那時候,快樂總是很簡單,感動亦是。
汪育紅回憶道,當時有個孩子,每天早上上學時,都會帶上一枚家裡煮的白水蛋,把它捂在胸前的口袋裡,在崎岖的山路上一路飛奔,到學校又趕忙把雞蛋塞到她手裡。雞蛋握在手裡,還是溫熱的。直到現在,回憶起那一枚帶着溫度的煮雞蛋,她還是有些動容。
汪育紅說,那是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她和孩子們一起長大。
四年後,禁不住家人的苦苦相勸,汪育紅考入了縣城的一家銀行,捧起了“金飯碗”。“銀行工作輕松、待遇很好,但我總覺得缺了點什麼。”汪育紅說。
生活波瀾不驚,她也嫁給愛情,開始關心起柴米油鹽。一切歸于平靜。未來,仿佛已經全部裝進眼底。直到一天,她在電視裡看到一則新聞,一個留守兒童因管護不周,嚴重燒傷。
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學生,她再也不敢往下想。
汪育紅動了辭職的念頭。她想辦一所托管學校,給留守兒童們一個“家”。“我向銀行遞了三次辭職申請,一開始他們不願意放我走,後來實在拗不過我,才勉強同意。”辭職後的一個多星期,汪育紅每天瞞着父母,上午假裝去上班,實際是在外尋找辦學場地,下午再“按點回家”。直到有一天,父母早上買完菜去銀行找她,才得知女兒已經離職。
“那天,我照常回家,父母就坐在沙發上等着我,逼我去跟行長道歉。我就是不答應。”汪育紅說。
顧不上和家人解釋,2005年8月,她帶上自己的一點積蓄,孤注一擲,開始創業。
“說實話,一開始我們都不看好這個事。也心疼她,一個人這麼拼,太辛苦了。”汪育紅的愛人江躍忠說,那時家裡人甚至希望她能“知難而退”,最好還是回銀行上班,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迹上。
汪育紅說,那是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教室是租的,桌椅是賒的,教課是我,燒飯是我,洗衣服還是我。”學校初創期,沒有幫手,又囊中羞澀,瘦小的汪育紅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承擔所有。
半年後,一個春寒料峭的早上,在租賃來的舊旅社裡,20多名留守兒童終于有了一個溫暖的“家”。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點,回到了那所山村小學。披肩發、穿職業裝,她和孩子們在一起時,像老師,也像媽媽。
“我這一生隻做一件事,陪着我們的孩子長大。”汪育紅說。
“他們不需要同情,他們需要的是關愛!”
“留守兒童”,汪育紅不太喜歡這個詞。
她說,當我們給孩子貼上“留守兒童”的标簽,很難不借助“自卑”“脆弱”“叛逆”這些詞語去描述他們,這其實是一種歧視。
“愛的關鍵是平等,你把孩子們當成這樣的群體,用一種俯視的姿态去關心施舍他們,我覺得不合适。”談及這個話題,總是嘴角向上的她收起了笑容。
“我們對留守兒童常常存在刻闆印象,覺得這些孩子成長的環境不好,學習也肯定會受影響,心理多多少少存在一些問題。但接觸他們以後發現,他們往往更珍惜親情,也更懂得感恩。”汪育紅說。
在汪育紅眼裡,自己的孩子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一群人,和其他同齡人沒什麼不同。“他們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叫,即使是最叛逆的孩子,心思也很簡單。”他們會在教師節給汪育紅送上自制的禮物,會用帶着露水的春筍、山間的野花堆滿她的宿舍。
“他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孩子,他們不需要同情,他們需要的是關愛!”在她的臂彎裡,孩子們長大了。
十五年,她目送着一批批學生帶着希望和從容離開。經年累月,許多孩子的名字和模樣都已模糊,但是,一個女孩兒卻是汪育紅永遠的心結。
那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家境貧寒,父母都在外務工,她多少有些内向。不少好心人伸出援手,資助她讀書。沒想到,事與願違,這些善舉并沒有改變她的人生。她漸漸習慣被人同情,習慣了索取,甚至覺得身邊人都虧欠她。“她走了些彎路。”汪育紅喟歎道。
這件事對汪育紅的沖擊很大。也正是因為這個女孩兒,她開始意識到,對于孩子們來說,物質上的給予并不是全部,心理上的疏導,同樣重要。
為此,她甚至自學了心理學。
心理學課程内容多且專業性強,需要大量的學習時間,總在為學校事務忙碌奔波的她哪有時間呢?
拼!
“我每天早晨五點鐘起床,晚上十二點半睡覺,早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學習,晚上睡覺前的最後一件事也是學習,吃飯的時候學習,上廁所的時候也學……”
憑着一股“狠勁”,她終于獲得了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資格證。她給自己的辦公室挂上了“育紅心理咨詢工作室”的牌子。這裡,成了孩子們的安“心”之處。
從此,總會有些哭着鼻子的孩子沖進她的辦公室。委屈地躲進她的懷抱,聽着她的輕言細語,孩子們破涕為笑,再蹦跳着出來。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會出現。
幾年下來,跟蹤記錄的學生心理日志已經堆滿了幾個大紙箱。“雖然很忙很累,但是,他們快樂了,我也就快樂了。”汪育紅說。
在這裡,每一個夢想都被呵護,每一種選擇都被尊重。
“我們開設了30多個特色興趣班,還申辦了全國藝術考級點。我要求他們球類、棋類、樂器至少要會一項。”汪育紅說,她希望孩子們自己選擇的興趣愛好可以幫他們看到更寬廣的世界,讓他們的人生多一些可能。
“我們的孩子也許不能人人都考上好的大學,但是我希望他們都能成為各行各業有用的人,都能熱愛生活、懂得感恩。”汪育紅說。
晚上11點,山城歙縣,教育家陶行知的故鄉。月亮從雲裡探出身來。
這一輪月亮,照見過陶行知的學堂,如今又照進了1500名留守兒童的“家”……(本報記者戴威、胡銳、林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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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人民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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