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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95後快遞小夥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3 17:26:17

杭州95後快遞小夥(現實版一點就到家返鄉小夥在海拔近三千米的山村送快遞)1

在海拔近三千米的山村送快遞的小夥魯茸培初。受訪者供圖

雲南省德欽縣羊拉鄉的公路上,面包車的發動機轟隆隆響着,發熱的機器接觸到空氣的冰冷,生出一陣水霧,魯茸培初正試圖啟動自家的面包車。因為連續降雪,路面的雪積了有腳踝那麼厚,雪化了就結成冰,蓋在路面上,車輪容易打滑,這種天氣,一般是沒什麼車會上公路的。

魯茸培初平均兩天要去一趟縣城,他的車上,裝載着三四百件從德欽縣運來的快遞,它們的目的地,是前方海拔近三千米高的茂頂村菜鳥快遞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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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茸培初望着家鄉的美景。受訪者供圖

鄉裡唯一的快遞站

茂頂村菜鳥快遞站,是魯茸培初經營的,2020年從部隊退伍後,他就回到家鄉,在山腳下開了一個快遞站,站點不大,總共四十平方米左右,這兩個房間,是他從熟人手裡租來的,一個月一千五,按年繳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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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茸培初經營的菜鳥快遞站。受訪者供圖

服了五年兵役的魯茸培初,今年24歲,退伍後的他本想去當一名健身教練。他說:“我培訓了三個月,一次就把教練證考下來了。”回到茂頂村後,魯茸培初發現家鄉并沒有快遞服務,甚至沒有物流行業,加上健身行業在家鄉并不景氣,他便萌生了自己建一個快遞站點的想法。

魯茸培初說:“我們村子的快遞送不進來,我就想,如果我有一個站點,就可以把隻能送到縣城的快遞,通過我,先收到村子裡的站點,這樣村民在網上買東西、收快遞就能方便很多。”這樣想着,他就去做了,短短的時間,通過和德欽縣裡的公共物流配送中心協商,魯茸培初就把快遞站建了起來。

這是茂頂村第一個快遞站,全村500多人的快遞,都要經由魯茸培初的手,才能安全到家。這也是整個羊拉鄉一共四五個村子的第一個快遞站,魯茸培初一天最多要經手100多件快遞,發送一百多條短信,為一個個快遞紙盒,找到主人。

對于快遞站的建成,村裡人将感激放在心裡,但總要在魯茸培初上門送快遞時,端上一碗熱乎乎的酥油茶,将他拉進家裡,聊會天。魯茸培初說:“在我們村裡,日常生活基本上都用藏語交流,村裡人沒有什麼特别的表達,但對我都是很親切的。”

山村裡的信使

每過兩天,魯茸培初就需要開着面包車,去180多公裡外的縣城,将貨取回來。

冬天取貨,是最難的。魯茸培初每天早上要七點半就出門,這時候的太陽還未升起,天還是灰蒙蒙的。直到下午兩點半,他都需要在車上度過,漫長且枯燥的幾個小時裡,陪伴他的,隻有車窗外早已熟悉了的景緻,有時候是夏天的樹,有時候則是冬日的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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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茸培初拍的家鄉美景。受訪者供圖

高原的風,讓少年臉頰常年帶着潮紅色,從太陽曬過的皮膚裡透出來。“有時候我會叫上我爸或者朋友,開着車翻過雪山,早上出門,傍晚回來。”春夏秋冬,魯茸培初在這條公路上看過四季,他說,“路上的危險遇到得多了,早就見怪不怪了,該出門還是得出門。”

這幾天,雲南一連下了好幾場大雪,魯茸培初時不時會收到道路暫封的通知。好在還算順利,他暗自慶幸,目前為止,到了約定取貨的日子路都還能走,魯茸培初說:“一趟來回耗費時間和精力,出門一次,油錢就是160元。也沒辦法,必須得出,每次出門就得看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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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雪天時,趕上魯茸培初的面包車打滑,就隻能推着面包車前行。受訪者供圖

沿着盤山公路,灰白的面包車行駛在冬天的冷風中,因為速度,車輪在身後揚起一地灰塵和碎石,車身的一旁,是高聳的峭壁,是随時可能掉落危險的山體。在空谷帶來的一片靜谧之中,它載着從各地趕來的“遊客”,來赴一場風塵仆仆的約定。而魯茸培初,就是這個山村裡的信使,負責配送遠方的聲音。

包裹裡的年貨

送到快遞站的東西,魯茸培初需要先登記編号,再按照手機尾号,擺放到貨架上,發送短信或者用電話提醒,村裡人就會把來自遠方的小包裹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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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遞站裡貨架上擺放着許多包裹。受訪者供圖

魯茸培初說,茂頂村的公共基礎建設很少,沒有大型超市,但有了村裡的快遞站,茂頂村裡網購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人們從網絡上,就能夠買到稱心的東西。他介紹:“送到村子裡的東西很多,衣服、玩具、家電,什麼都有。”

快到年底了,魯茸培初說,村裡買消毒櫃和冰箱的人很多,大件的家電,就需要年輕人搬回去。村裡的年輕人大多在外打工,留在家裡的,更多的是老年人。魯茸培初就會帶着這些大件快遞,親自送貨到家。他說:“有些人不方便出門,我就送到家裡去,村裡我都認識,也都很熟悉,是舉手之勞。”

“紮西德勒!”這是藏族人打招呼的方式,表示歡迎,祝福吉祥,魯茸培初一天内能收到好多祝福,他說:“有種自己被需要的感覺,所以我願意去做。”村裡的有些小路,汽車是開不上去的,魯茸培初隻得停下,扛着幾個大件的包裹,走到村民家裡,路是陡的,有時候甚至要走幾個小時。

每天下午五點,是快遞站下班的時間,過年期間,村子裡變得比往常熱鬧了許多。魯茸培初說,每逢過年,村子裡就會殺豬、殺牛,然後分成幾份,讓村裡的每個人都能享用到。酒足飯飽過後,就聚在一起,點上暖烘烘的柴火,圍坐在一起,載歌載舞。魯茸培初說:“都說藏族是能歌善舞的民族,我不否認,我們幾乎所有人都是喜歡唱歌和跳舞的。”

魯茸培初和村民們,用歌舞歡迎新年,其中有人,穿上了從遠方寄來的快遞裡的新衣,用上了新的家電,魯茸培初說:“這個站點就是我們村子連接外面世界的唯一紐帶,這是讓我覺得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跑赢時間的願望

“說白了,我這個工作,和快遞員、外賣騎手沒什麼兩樣。”魯茸培初收獲的,也并不都是成就感,重複機械的工作,帶給他的,更多是問題無法解決的苦惱。他說:“有時候,會有一些人,自己取不到快遞,或者取了快遞但發現有問題,就會到我這裡來反饋,大多數是食品問題,但這靠我一個人的力量,又解決不了。”

快遞從各地發到德欽縣的公共物流配送中心,再從中心搭上魯茸培初的面包車,來到快遞站,一來二去,至少需要兩天。而遇到具有保質期較短的食品時,比如隻有幾天食用日期的面包,再或者是難以承受長時間壓損的水果,往往會在運送過程中,就已經過期,甚至腐爛壞掉。村民花了錢,買回了不能食用的商品,但投訴無門,這個問題,苦惱了魯茸培初很久。“路上花費的時間太長了,我隻能兩天取一次貨,這個短時間内改變不了,後來,就隻能讓村裡人少買或者不要買這種保質期短的東西。”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快遞站運行到現在,僅有兩年時間。魯茸培初說,這幾年來,雖然茂頂村的快遞多了,但是還不足夠多到可以每天都需要去縣裡取貨的條件,為節省人力與時間成本,隻能每隔幾天,把快遞一次全取回來,這就造成了一些需要快速到手的食品的浪費。他說:“下一步,我希望快遞能再快一點,讓我能夠跑赢時間。”

幸運的少年

每天不是取貨送快遞,就是呆在快遞站裡,魯茸培初幾乎沒有屬于自己的時間,唯一屬于他自己的,便是傍晚下班後的那段時間。他總要到離家裡500米的籃球場打幾場比賽,這是茂頂村唯一一個可以活動的公共場所,魯茸培初喜歡叫上幾名好友,痛快地感受身體的運動。

下班後的魯茸培初,喜歡到籃球場打球。視頻由受訪者供圖

威斯布魯克,是魯茸培初最喜歡的籃球運動員,他将他在賽場上的圖片,用做自己的社交軟件頭像。魯茸培初說:“我特别喜歡他,他打球特别有激情,總能讓人感到熱血澎湃。”魯茸培初總是打控球後衛,在這個位置上,他總能發揮得最好。提到籃球,他像是從一名肩扛責任的大人,變回了少年,他說:“籃球,是我的熱愛吧。”

每次在工作上有了挫折,魯茸培初就會到籃球場去,讓自己大汗淋漓一場,他說自己是一個極其感性的人,為了父母,他要回到家鄉,為了村民,他要在這裡開快遞站。魯茸培初說,自己的生活已經和家鄉息息相關了,“我的身體,我的器官,都是在這裡土生土長出來的。”

魯茸培初,是他藏語名字的諧音,在藏語裡,意思是“幸運”。他的父母把對兒子的期盼,蘊藏在名字裡,魯茸培初說:“從小我就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名軍人,後來也幸運地實現了,這可能是我天生的榮譽感吧,退伍後,也想做一些被需要的工作。”

春節過去了,魯茸培初隻在大年初一和初三放了假,其餘時間照常營業。雖然,他的快遞站還沒能盈利,但也并沒有就此停下的打算。他說:“如果店裡沒有我,就沒有人能拿快遞了。我的新年願望是,今年可以幸運一些,村裡的快遞行業越來越好,村裡的發展也能夠越來越好。”

“年輕人不用追風口,我們在哪,哪就是風口。”這是電影《一點就到家》裡的台詞,魯茸培初說,自己還沒看過這部電影,他隻知道,繼續做下去,就是幸運的開始。

新京報記者 陳璐

編輯 唐峥 校對 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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