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程守忠
周日正好是農曆初十,宋樓鎮逢集,到集上溜一溜,或許能買到心儀的東西。
起床後,太陽還待在地平線下,鳥兒卻鳴聲不已。麻雀總是不成熟,“叽叽喳喳” 吵鬧不休;藍喜鵲在楝子樹上跳躍,揀食楝子果實,果實從喙裡滑脫落地,長尾巴的鳥兒也不着急,就去啄食下一顆楝子豆。
步行到宋樓鎮新市場,太陽終于沖出了地平線,染紅了高高的樓頂,萬裡無雲,今天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去農行對面“大碗雞湯”店鋪,食客們已經滿滿當當。要了一碗七元錢的雞湯,外加一個一元錢一個的韭菜大包子,已經吃飽喝足了。菜攤、肉攤、雜貨攤、魚肆、殺雞的等,早已就位,蓄勢以待顧客莅臨。
自賣菜攤最動人,上了年紀的叔伯大娘嬸子面前,地攤一字排開,諸多的蔬菜或者成把、或者成堆,應有盡有。
清淩淩的大蘿蔔還帶着精精神神的纓子,紅皮的大蘿蔔炒食,微微有鑽味,帶着老家的本色;亦可切絲焯熟,擠去水分剁碎,包豬肉粉絲水餃,噴香而透氣,最養人。
瓷丁丁的大白菜,實心實意,菜幫醋溜,菜心餾白菜餅;或者炖豬肉粉條貼鍋餅,皆美味極了。新鮮帶着滋泥的嫩藕、光滑的土豆、綠雲擾擾的芫荽(香菜)、芹菜、有點呆萌的毛芋頭、殷紅的山楂、蘋果等等,令人眼花缭亂。
一堆颟顸碩大、褐色圓滾的東西,闖入我的眼簾:毛芋頭母子!
此季節正是吃毛芋頭的時段,蒸煮皆宜,香糯軟滑,感覺生活的美好和幸福。而母芋頭,則不受人待見,棄之如敝履。
老家人很講究農作物的延續性,不然“民以食為天”的“食”就要擱淺。說的文雅一點,就是老百姓也很注重農作物的可持續發展。大家收獲了芋頭、土豆、紅薯等塊根莖作物,就會揀出來長相漫長、端莊、大小适中的留作種子。
在老家,毛芋頭鮮見大面積種植的,大都在田角地頭、路邊溝沿種上幾壟。
騎行中,曾經在一處幹塘裡,發現一片生長茂盛的毛芋頭植株,根根主杆粗如手臂,碩大的葉片賽過三四個連接起來的芭蕉扇。如果不看周圍的樹木和莊稼,簡直疑心自己置身于熱帶的芭蕉林中。
農家栽培作物肯下本,徹悟了“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的真谛,拉一車豬糞倒入壟畝間,黑綠闊展的芋頭葉子,就長成遮陽傘一般。
霜降一過,芋頭碩大蔥茏的葉片就發黃萎縮,就到了收獲季。收獲毛芋頭很喜人,幾棵就收獲一大堆。老家人卻不大待見芋頭長、母芋頭也長的母本,就棄之不顧,甚為可惜。
正如坡公筆下的《豬肉頌》:黃州好豬肉,價錢如泥土。貴者不肯食,貧者不解煮。其實,食用母芋頭的方法頗多,而且物美價廉,易于操作,煮、蒸、煨、烤、燒、炒、燴均可,而味道和營養均不遜于毛芋頭。
毛芋頭母子炖排骨,非常美味,有坡公《竹筍焖肉》的境界:無竹令人俗,無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筍焖豬肉。
碩大滾圓的母芋頭,非常容易去皮。去皮後,就是《水浒傳》裡的“浪裡白條”,隻是母畜一些;說成唐代的“仕女”不為過。芋頭容易長成趙飛燕,母芋頭就是楊玉環,環肥燕瘦都在土裡醞釀。人生本是同源,雅俗貴賤,不過是人們的眼界問題罷了。
洗淨切成滾刀塊,等鍋裡(最好用鐵鍋燒劈柴火)的排骨骨酥肉爛,就把母芋頭塊下鍋,煮透湯濃,香氣撲鼻,不可方物。
母芋頭營養價值更高,塊莖中的澱粉含量高于芋頭,而且芋頭含有的蛋白質、鈣、磷、鐵、鉀、鎂、鈉、胡蘿蔔素、煙酸、維生素C、B1、B2、皂角苷等多種成分,母芋頭全都有,既可以當糧食果腹,又可以做蔬菜養人。
如果嫌烹饪母芋頭麻煩,就直接蒸、煮、烤,剝去皮蘸白糖,味道老好了。
學做名滿天下的潮州芋泥,可登大雅之堂,款待賓朋,工藝也不複雜。蒸煮熟透後,去皮切成厚片,執定菜刀一壓一拖,母芋頭即為粉狀,加糖炒制,即為潮州芋泥。香糯甘醇,一口難忘。
對了,忘了交代一句:炒母芋頭泥,最宜下豬油。至于火候問題,一遍生,兩遍熟,三遍不要問師傅。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