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奏響了夜色序章,月色,鋪開了千裡水墨,幾株荷花亭亭玉立,搖曳的疏影裡,流轉着悠悠的情思。
金朝文學家蔡松年有詞雲“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盤高走夜光”,月光雲影,綠水潋滟,微風過處,荷香陣陣,露珠如瑩。
好一幅荷塘月色,洗盡鉛華,斑斓了季節,驚豔了流年。
《鹧鸪天·賞荷》
秀樾橫塘十裡香,水花晚色靜年芳。
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盤高走夜光。
山黛遠,月波長,暮雲秋影蘸潇湘。
醉魂應逐淩波夢,分付西風此夜涼。
蔡松年是個很有争議的詞人,他出生于1107年,和李清照、朱敦儒、陳與義等人一樣,經曆了宋王朝由北到南的更叠。
所不同的是,在金兵南下攻宋時,他的父親,燕山守将蔡靖,選擇了投降,而他當時也在軍中,掌管機宜文字,便随父親入金,成為元帥府的令史。
後來,他跟從元帥府征伐南宋,晚年官運亨通,累至右丞相,封衛國公。
比起嶽飛、辛棄疾、陸遊這些愛國詞人,蔡松年可以說是毫無節操。
不過,抛開人品不講,他在詞的創作上還是頗有成就的,其詞風格隽爽清麗,與當時金國的詞壇盟主吳激齊名,人稱“吳蔡體”。
這首《鹧鸪天》便是他的代表作,描繪了初秋時期,黃昏月下的荷塘景色,洗盡鉛華,美如畫卷,令人如癡如醉。
詞的上半阕開頭兩句總寫荷塘秀色。
橫塘四周環繞着青翠的樹蔭,空氣中彌漫着荷花的清香,水光潋滟,暮色蒼茫,塘中的荷花更顯幽雅。
前一句,以“十裡”為單位,将背景置于一個極其廣闊的空間;後一句則化用了杜甫《曲江對雨》中的詩句,“江亭晚色靜年芳”,渲染了一種甯靜而唯美的氛圍。
隻此兩句,荷塘月色的輪廓便躍然紙上,引人入勝。
再來看後兩句,“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盤高走夜光”,以比喻的手法,正面描寫水中之花,花下之葉。
月光下,荷花嬌豔欲滴,香飄十裡,宛如抹了胭脂,熏了沉香的美人;亭亭玉立的荷葉就像翡翠雕成的玉盤,微風吹過,流動的露珠,晶瑩閃光,好似夜明珠。
濃色與淡色的相調,靜态與動态相合,隻是短短14字,便呈現了一幅如夢如幻,明麗靈動的荷花圖,可見詞人筆力之高超。
接着的下半阕,詞人不寫荷花,而是宕開一筆,從遠山寫起,擴大了詞的意境。
古人常常以“遠山”比喻女子的眉峰,以“水波”比喻眼眸。
“山黛遠,月波長”,這換頭兩句也算是承接上阕的句意,同樣以美人來比喻眼前之景,多了幾分靈動。
而“暮雲秋影蘸潇湘”,則點明了季節,與前兩句共同營造了一種清幽朦胧的意境中。
全詞至此,寫荷塘,寫荷花,寫荷葉,寫遠山,寫月色,寫秋影,畫面已然十分完整,詞人的情感也到了非吐不可的地步,最後兩句“醉魂應逐淩波夢,分付西風此夜涼”,水到渠成,非常自然。
詞人仿佛完全陶醉于這一片荷塘月色,就連睡夢中,也在追逐着那淩波仙子。
詞人對荷花,對眼前景色的喜愛和眷戀全在這結尾兩句,畫龍點睛,升華了主旨。
不管蔡松年這個人如何,這首《鹧鸪天》确實寫得不錯。
緊扣“荷塘月色”這一主題,從形貌、色彩、香味等方面着筆,又以山光水色、暮雲秋月為襯,遠景近景,動态靜态,相互結合,呈現出一幅色彩分明,層次清晰的絕美畫面。
洗盡鉛華,攝人心魄,不失為一首詠荷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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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解憂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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