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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市酉陽土家族苗族自治縣五福村采用“公司 合作社 基地 農戶”模式發展産業。圖為農民在采收茶葉。 陳碧生攝(人民視覺)
确權頒證,讓農民吃下“定心丸”
黑土地又披新綠。望着一望無際的稻田,黑龍江桦川縣雙興村農民魏少勝不住贊歎:“合作社種地,土肥了,苗壯了,真不賴!”
說起村裡的黑土地,魏少勝有一肚子話說:“這裡的土地肥到家,捏把土能冒油花,插根筷子也發芽。”但由于長期大水大肥,黑土地出現退化、變瘦。一家一戶的“小地塊”條塊分割,擋住了大農機,效益上不來。地該怎麼種?
2013年,村裡種糧大戶李玉成牽頭成立種植合作社,打算吸收村民土地入股、抱團發展。
“地交給合作社放心嗎?”“種地賠了算誰的?”“交出去要不回來咋辦?”剛開始不少村民有顧慮。
合作社出台一項項規定:土地承包權還是農民的,入社自由,随時可以退出;合作社打綠色牌,訂單水稻每斤能賣2.4元;社員收益有保底、有利潤,加上再分配,不會吃虧……
看到實在好處,魏少勝把自家的12畝地全交給了合作社。幾年下來,他越來越服氣了:提品質,無機肥換生物肥,大米身價翻了番;降成本,小藥壺變無人機,減肥減藥,一垧地省出2000多元。更讓他在意的是,通過保護性耕作,深耕深松,黑土層變厚、變疏松了,“土地有了勁兒,才能種出好大米!”
這隻是土地産權制度改革的一個縮影。
處理好農民與土地的關系是農村改革的主線。中央強調保持土地承包關系長期穩定的基本原則,明确第二輪土地承包到期後再延長30年,這給廣大農民吃下了“定心丸”。
承包地确權是關鍵一步。各地全面推進承包地确權工作,量地、公示、簽合同、發證書,全國農村承包地确權登記頒證率達到96%。
“确實權、頒鐵證,土地承包權是長久不變的,讓農民放心轉移就業和流轉土地。”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研究員李國祥說,确權頒證後,承包農戶和新型經營主體心裡都有底,流轉時間可以長一點、穩定一點,也便于新型主體生産經營的長遠預期。
“穩定是為了更好地放活,放活是為了長久的穩定。”清華大學中國農村研究院副院長張紅宇說,農村土地“三權分置”的制度設計,在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維護農戶承包權益的基礎上,使土地資源在更大範圍内得到優化配置,能夠有效激發現代農業發展活力。
一紙權證,讓農民把地“裝進”兜裡,成了“活資産”。目前,全國家庭承包耕地流轉面積超過5.5億畝。340多萬個新型經營主體與普通農戶聯結起來,促進了農業生産組織化、标準化、規模化經營,加速推動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變。
從資源到資産再到資金,喚醒沉睡的資源
“竹林就是我們的綠色銀行!”望着漫山的竹子,浙江省安吉縣孝豐鎮橫溪塢村黨支部書記裘松偉高興地說,上半年,村裡共賣了約600萬斤毛竹,村民分紅同比增加了20%。
橫溪塢村有7000多畝竹林,2015年,毛竹收購價格走低,村裡因勢利導,将村民的竹林經營權折價入股,組建了毛竹經營合作社。根據毛竹的數量、市場價、砍伐價等數據,由社員共同确定每戶持股比例,按股分紅。
股權量化到戶,農民分享集體資産經營收益。“過去就在山上砍毛竹,一年也沒多少收入。現在入股後,每年不但有分紅,還可以放手去打工。”村民王昌躍嘗到了甜頭,去年分紅8500元,在村裡的茶場務工掙了5萬多元。
一排排太陽能殺蟲燈、數千米溝渠縱橫、陽光下發亮的鋼架大棚……杭州臨安區闆橋鎮錦興農業開發有限公司從農戶手裡流轉121畝土地,通過辦理土地流轉經營權證作為抵押,從銀行貸款30萬元用于農業生産。
在臨安區,農戶、農企等主體以土地承包經營權證、流轉經營權證為憑證,可以到信用社辦理抵押貸款,農村土地實現從資源到資産再到資金的轉變。
目前,财産性收入在我國農民收入中整體占比不大,但潛力不小。農業農村部調查顯示,全國農村集體賬面資産總額6.5萬億元,集體資源性資産總面積65.5億畝。張紅宇表示,經營好集體資産是增加農民财産性收入的一個重要來源。
據介紹,自全國開展農村集體産權制度改革試點以來,已有超過36萬個村完成股份合作制改革,今年改革試點将在31個省份全面推開。
如何進一步盤活農村土地,鼓起農民的腰包?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制定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配套制度,以探索宅基地所有權、資格權、使用權“三權分置”為重點,進一步深化農村宅基地制度改革試點。
“沒想到,老房子也能變錢!”上海市奉賢區柘林鎮新塘村村民徐德良說,他的周邊10個行政村的村民參與了鎮上的宅基地權益化項目,村民的空置農房由鎮裡成立的公司運營,村民每年的保底收益率達5.5%。
農業農村部有關負責人介紹,下一步将完善農村一二三産業融合用地政策,用活用好農村集體建設用地,通過入股、租用等方式直接用于鄉村産業;同時,盤活閑置宅基地和農村住房,探索分類靈活供地辦法,滿足鄉村産業發展用地需求。
守住政策底線,“怎麼改、改什麼”由農民說了算
正是韭菜收獲旺季,四川省成都市郫都區安德街道廣福村裡,韭香陣陣。韭菜産業給村民帶來增收的同時,也曾引來不少煩惱:大量廢棄的韭菜葉子爛在路邊,蚊蠅滋生,影響村裡環境。
2015年,利用農村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試點機遇,廣福村引入了四川潤禾家園科技有限公司。公司将韭菜葉變廢為寶,加工成了韭菜青粉、韭菜挂面、韭菜酒等高附加值系列産品,不僅解決了韭菜葉處置難題,每畝韭菜“身價”還漲了2000多元。
通過“企業 合作社 農戶”模式,廣福村打造“韭菜溝”田園綜合體,把小韭菜做成了三産融合、産村相融的現代農業,去年純利潤超過2000萬元。“環境變好了,村民腰包更鼓了。”廣福村村支書汪生富感歎。
一項項農村改革正為鄉村振興注入新動能。“發揮好農村集體産權制度改革的優勢,将其與農業新業态、農民增收就業、壯大集體經濟以及鄉村治理有效地結合起來,能與鄉村振興形成有效銜接。”張紅宇認為。
專家坦言,農村改革是一項政策性很強的工作,需要審慎把握,穩妥推進。“尊重農業生産經營規律,把選擇權交給農民。”張紅宇強調,“不管怎麼改,都不能把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改垮了、把耕地改少了、把糧食生産能力改弱了、把農民利益損害了,這是必須明确的底線。”
構建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最大程度保障農民權益。李國祥認為,在推進農村集體産權制度改革過程中,處理好收益分配是難點和重點所在。要真正盤活農村資産,優化要素配置,實現資産保護,就要妥善建立兼顧國家、集體和個人的收益分配機制。
在橫溪塢村,毛竹經營利潤的40%用來給村民分紅,60%作為集體留存,發展壯大村集體經濟。“去年,村集體投入300萬元,建設了800平方米的白茶生産标準廠房,引入了先進的制茶設備。這不,今年春茶掙到錢了!170畝茶山實現純利潤160萬元。”遇上好政策,裘松偉帶領村民越幹越有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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