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物質和精神上的生活?我可能是一介漁夫為什麼是“可能”呢?因為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釣過魚,當然,用網打魚更是不可能(一是缺乏應有的臂力,二呢,也不喜歡這種趕盡殺絕的暴力)但是,我喜歡魚,無論是水晶缸裡的——不,是玻璃缸,水晶一般用作棺材——無論是玻璃缸裡的五彩斑斓,還是大江大河的浪裡白條,甚至地中海或者墨西哥灣的鲸魚,我都喜歡,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人在物質和精神上的生活?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我可能是一介漁夫。
為什麼是“可能”呢?因為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釣過魚,當然,用網打魚更是不可能(一是缺乏應有的臂力,二呢,也不喜歡這種趕盡殺絕的暴力)。但是,我喜歡魚,無論是水晶缸裡的——不,是玻璃缸,水晶一般用作棺材——無論是玻璃缸裡的五彩斑斓,還是大江大河的浪裡白條,甚至地中海或者墨西哥灣的鲸魚,我都喜歡。
魚,是治愈系好朋友。
譬如下酒,河魚最好,小火淺油慢煎,須得信州府農家自産的菜籽油,半邊煎半邊煮,花點功夫,香氣滿廚,你會真正體會到鮮嫩和酥脆的完美結合;或者寫作時,隔着玻璃缸跟魚兒對話,我不是魚,但我知道魚比我快樂——它隻不過要點自由,别的什麼都無所謂;而我除了自由,還想要香車寶馬、紫宮朱府、酒朋詩侶,真是滾滾紅塵滔滔欲念;海裡的生物則更讓人充滿興緻,比如鲸魚,尤其抹香鲸,據說抹香鲸腸内的分泌物叫做“龍誕香”,龍涎香不隻是名貴的香料,也是名貴的中藥,行氣活血,可用于治療氣逆、心痛。在這個時代,放縱很容易,難得的是節制,但是節制往往抵不過貪婪,貪而不得,難免氣逆或者心痛,甚或常态。此刻,即便隻是浮想抹香鲸和龍誕香,我感覺氣也順了,心也不那麼疼痛了。
為了魚,也為了像個漁夫,我做了個決定,遠離鬧市,遷往潮白河西,觀山觀水觀流雲。曆經月餘折騰,中元節後三日,完成夙願。
記得在上饒鐵路中學住校那會兒,下鋪兄弟問我,金庸的《射雕英雄傳》中一燈法師門下四個弟子:漁樵耕讀,為什麼“漁”排在前?
我當時脫口而出,這就是一個視角問題,你看啊,外人進入,先見水再進山,然後禾苗青青,然後山坳深處有人家,書聲琅琅……自然是漁在先,不過如此。
下鋪兄弟品性敦厚,說什麼他都信。這倒也好,選擇信任他人,簡簡單單。如果錯了,早晚會知道;如果對的,多少也是受益。也有一種人,你說什麼他都不信,他必須打破沙鍋問到底,或者自行研究個水落石出,所謂真知大概就是這樣來的。最怕就怕我這種性格,介于信與不信之間,或者當面相信背後不信,即便不信也不去找依據,不求甚解,稀裡糊塗,自以為是。我在高二那年當兵去了,實在是權衡良久,自知高考無望,我那個下鋪兄弟磕磕碰碰進了一所陶瓷藝術學院,如今在他的領域風生水起,人沒變,依然你說什麼他都信你(以至于每次我隻要面對他就不好意思說瞎話)。
我後來經常讀一些雜書,比如《風水學》《走馬斷陰陽》之類,居然覺得自己當年對于“漁樵耕讀”的說法很有些道理,飯桌上偶爾得瑟,旁人聽得一頭霧水。不過,最近讀到一篇書評,不禁為自己的淺薄無知感到羞愧難當。書評雲:
漁者,漁獵也,人類茹毛飲血時代擁有的本能;
樵者,薪火相傳也,象征着“火”的出現,結束了茹毛飲血的時代;
耕者,農耕牧放也,人類進入自主生存時代,物質文明出現;
讀者,倉廪實而知禮節也;文化,文以化人,文化的形成使人類文明從物質走向精神文明。
按照這個觀點來排序,不由恍然大悟,金庸老先生大概是在描繪中華文明發展極簡史吧!這些可以當作戲言,四種狀态下,竊以為,漁,最是一種境界。唐代柳宗元谪居永州期間,作《江雪》一詩: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全詩幽靜寒冷,虛無缥缈,透露着詩人内心孤寂卻不屈的境界。我時常以此習字,一邊研墨一邊想:詩人在憎恨什麼,詩人在躲避什麼,詩人在等待什麼?他追求的到底是精神還是物質?品讀之餘,我突然對“寒江雪”三個字産生興趣,與其說寒江雪是詩人的情懷寄托,不如說寒江雪是詩人認知中的人生常态吧。自唐以降,無論盛世太平,還是兵荒馬亂,曆史車輪滾滾向前,個體的命運中,大多不都是“寒江雪”的狀态?!無所謂精神,無所謂物質。
扯遠了。
遷至潮白河西,有大瓦房,有小院,剩下的核心工作就是打造一間村子裡的書房,書房不可無名,謂之“漁廬”,裝模作樣挂上了“談笑皆鴻儒,往來無白丁”。實際上,逐漸進入一種避席畏聞的生活狀态。千卷書,百斤酒,數十塊茶磚,六七株瘦竹,三五個訪友,還有斷了即續的劣質煙草……無雞無犬無貓,但是阿Q自己覺得,生活很富足。
昨晚讀書,讀到阿城《棋王》(這類書屬于興起就随意翻翻,常翻常新)。記得第一次讀棋王,以為他就是在講棋和棋王,或者更深一點,在講那個時代,實際上中國人寫文章有個習慣——就是表面在寫這個但是講真他在講那個。後來聽許子東的文學課,又往肚子裡塞進一些東西。許教授說,阿城這部小說有兩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民以食為天;第二個層次,是在探讨人生到底是為了精神,還是為了物質?棋和食怎麼牽扯到一起了呢?王一生說了,我再喜歡下棋,飯不能不吃啊。但是他又說了,人生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不,唯有象棋。然後,第一人稱得“我”就問他,你有什麼憂嗎?王一生淡淡地說,憂,這個玩意兒,那是文人的佐料。我們這種人沒什麼憂,頂多就是有些不痛快。怎麼解不痛快呢?唯有象棋。
我突然想起,上個禮拜一個朋友說,現在結賬真難,人家差你錢,你還不好意思張嘴。此刻,我真想告訴他,你快去找你的象棋。
許教授繼續剖析,這就很矛盾了,你一邊說沒什麼憂,一邊說你要下棋。
是啊,沒什麼憂,大概無所謂吃魚吃肉或者吃類似某看守所的簡裝版方便面吧。但是,下棋是必須的,下棋意味着精神宣洩、文化追求、心理欲望等等。然後,直抵一個重要話題:為棋不為生。我很贊成許教授所說,下棋是養性,生是壞性,所以“生不可太盛”。當下時代,于我而言,可能釣魚是棋,養花是棋,讀書寫作也是棋,甚至下廚就是下棋。任何一樣,做到極緻了,或者未必極緻但是有名氣了有流量了,都能帶來不小收益,但是,有一樣不能忘記,就是那個撿破爛的老頭所說:為棋不為生。以上種種,目的是養性,培養性情,人嘛,七情六欲,情在先,不能隻為稻粱謀。
當然,我沒有這種境界。我從來不認為“精神”和“物質”是對立的,所以,這篇文字的本意或許也不是探讨這兩個玩意兒,也探讨不清楚。我隻是認為,精神和物質應該融為一體,隻不過,兄弟兩人恰好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一面刻着數字,一面刻着徽章,他們緊緊擁抱,合二為一,如此而已。
怎麼做到“為棋不為生”呢?
相互矛盾的東西,許教授給了一個解決方案。首先是民以食為天,強調人人有物質需要的前提。然後,個人可以有各自獨特的精神追求,你可以揮舞“為棋不為生”的旗幟,這是一個境界。願意奢侈的,但凡有這個條件你就去奢侈,寅吃卯糧是你個人的事;願意節約的就去節約,但你莫去要求他人也艱苦樸素。
說句老實話,我也喜歡奢侈,止于偶爾。一個小鎮青年,腸胃早就貧賤慣了,吃不了太多生猛大餐。從今天開始,工作之餘寫寫随筆,寫完就發,不作修改(這個公衆号荒蕪了将近四年);然後,漫步在潮白河畔,觀山觀水觀流雲,遇風遇雨遇自己。
你大概會說,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是的,我要去結網了。
毛什麼漁 北京潮白河西
2022年10月10日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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