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權是一個注定失敗的兒子。而他失敗的必然性,得益于父親的一系列失策。當然,我們也可以惡意的揣測,這是皇帝故意為之,要把自己的嫡子練成廢号。
老父親不愛這個兒子,并沒有任何父母之愛,必為之計深遠的心思。因為皇後與他是政治聯姻的關系,(尤其是皇後不掩飾自己根本不愛皇帝,而是愛他的政敵皇長兄這個事實。)
他并不待見這個孩子。所以,從小對這個兒子就是冷處理,既不打你也不罵你,就是不要你出現在我身邊。老父親的喜怒哀樂都不要你參與,你的生離死别也不要讓老父親看見,包括你娘過世這樣的事,你也能不參與就别參與。
老皇帝一早就奠定了父子倆的相處模式,我的悲喜不需要你了解,你的悲喜我也沒興趣參與。明顯就是指望這孩子自生自滅,早一點消除皇後與自己不睦留下的恨意。
從懂事以來就是冷暴力對待的蕭定權,老皇帝要是狠下心任由他野蠻生長,後來估計會少很多曲折。但是困于理教,非得做一副愛子情切的表象,讓當世鴻儒去教導,賦予他濃厚的禮教思維。外人看來是給蕭定權賦予了禮教這一層保護殼,給他很強大的輿論支持。實際上,是給一個可以展翅高飛的天鵝,制造了個沖刺長度不足,不能展翅高飛的小池塘。
當然,這種用心初期看不出來。後來才發覺是一場誅心之作。
蕭定權的師承教養,注定了他被厚重的禮教道德觀所束縛着。嚴苛的恪守着儒家尊崇權威的行為規範,對于權威者一直保持着絕對服從,不敢反抗的行為準則。
而年輕人的反叛意識,獨立思想的形成,在成長的過程中不斷發酵,形成了蕭定權的壓抑與内心的沖突。而且,這種沖突在皇帝不斷加重的禮教壓迫之下,越發嚴重,重到,我們可以揣測,皇帝要麼想把兒子教廢成為一個傀儡,要麼是想讓兒子自己在獨立自強和尊重權威的理論沖突裡把自己逼瘋!
而此時,随着蕭定權年歲的增加,皇帝對于他實力增強的恐慌開始顯現。于是,借助兄弟之間的皇位繼承權的競争,皇帝在不斷的挑起事端,而且利用事端在不斷削弱蕭定權身邊的支持者。
美其名曰是在淬煉蕭定權的心性,實際在變換策略——當天鵝越來越抗拒自己栖身的小面積池塘時,适當放大池塘面積,但是同時拔除天鵝翅膀尖端的硬羽。
衆所周知,天鵝展翅高飛,不僅僅需要長距離的沖刺,更依賴翅尖那一層硬羽的承載力。而蕭定權的這一層硬羽,就體現在他身邊那一群守着封建道德正統,一心一意保舉蕭定權這個嫡出太子登上皇帝大寶的朝臣們。
而且,皇帝的心裡,确定是有拿着蕭定權這個兒子來釣敵對者冒頭,然後除之而後快的心思。朝局裡,任何支持太子強大的人,都是可能對他的皇位存在潛在挑戰的人。
比如,蕭定權那個手握天下兵權的舅舅,那個号稱天下文宗頭銜的老師,以及後來居上代表清流主導方向的禦史台總領禦史陸英……凡是借着扶持太子來壯大自己政治勢力的朝臣,都該死。
所以打一開始,皇帝就沒準備讓蕭定權成為高飛的天鵝,可以搏鷹的巨鶴。他不過想在清流群臣的眼皮子低下,把這個具有順位繼承權的嫡長子養廢,再換個小号來繼承他的遊戲指數。也是老皇帝顯擺自己兒子多,練廢一個再換一個。
皇帝也曾經給過蕭定權好臉色看的。不過,那是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皇帝從李柏舟逐漸權勢滔天的勢頭裡,察覺了另一份威脅——光顧着防範清流推舉的蕭定權,忘記了顧忌李柏舟扶植的齊王。
而且,随着齊王的勢力日盛,李柏舟可以輕而易舉的打擊掉陸英和盧世瑜兩股勢力,清流不論新舊,都在他的手段面前軟弱無力。所以,這樣的态勢下,必須出手敲掉這個可能威脅到局勢平衡的崛起大佬,而動手的人隻有兩個——擁有最終解釋權的皇帝,和老師被逼迫而死的皇太子蕭定權!
于是,老皇帝要給兒子出手的機會,借力打力敲掉擁護齊王的李柏舟。所以,突然間精明強幹的皇帝被趙貴妃氣昏厥了,要帶着另一個當事人齊王去泡溫泉療養。朝裡留給監國太子和輔政,讓他們倆牛打死馬,馬打死牛,都是兩敗俱傷後坐收漁利的态勢!借機還可以貼身敲打一下得意忘形的齊王,免得他再出什麼急着取代太子好繼位的不切實際的心思!
而随着蕭定權憤怒至極的發力,扳倒了李柏舟,卻也搭進去了陸英父子倆,整個場面的控制權又回到了皇帝手裡。
李柏舟,盧世瑜,陸英這三方勢力的覆滅,皇帝必須在轄制剛剛有點朝堂聲望的蕭定權的同時,徹底解決他的最大助力——軍方代言人武德侯。于是,兩手一起抓,一方面冊立趙貴妃為後,刺激蕭定權,另一方面開始讓齊王運作如何翦除武德侯的操作。
于是,蕭定權幾乎是被事态刺激瘋了,而武德侯也就毫不知情的被一紙旨意調回了京城。眼看着當初君臣一心,即将變成一場家族内部的血腥。蕭定權最後的助力就在覆滅的邊緣!
天家薄情,皇帝算是演繹到了極緻。他不愛的孩子,最終是要将其逼迫到孤家寡人才算完。可憐可歎,怪不得總有人削尖了腦袋想去體驗那些皇權富貴,也總有人在感歎:‘來生願不再生于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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