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些年為了紮實岩茶山場的魅力，加上最近這波疫情的助攻，Y老師這樣的“武漂”在茶區蹲點的時間越來越長。時間長了除了我那原本就塑料的普通話裡又多了一點塑料的“岩韻”，還不知不覺融入了當地人對茶理解的“流行課題”裡。

比如三年前左右，是對“煞口”的癡迷，兩年前吧，開始精研于“大桂”，一年前開始，大家熱衷于“花香叢”的清晰度，似乎對于茶産區的制茶者們而言，每一年都給自己指定了一個準備攻克的課程方向。

于是到了今年，課題似乎有一些升級，我們不再精湛于某一種單獨跳躍的個性，而是開始聊“平衡”。

▲山場主人廖歡歡與廖喜喜

說到“平衡”，那就上升到一個形而上的世界裡，畢竟這個詞經常就跟“走鋼索的人”緊密聯系到一起。看似荒謬，可卻稱得上是一個奇觀，是一種用技術操作實現的藝術平衡之美。我們常說“香水平衡”、“工藝風格和山場氣息之間的平衡”、“火點和品種特征之間的平衡”……

這些關于平衡的話題今晚一篇說不全，但是今晚的山場主人廖歡歡和廖喜喜兩兄弟，可以通過吊燈籠這個山場的年度高光茶品，跟大家分享他們對岩茶滋味的“平衡”理解。

老樹肉桂：

品種個性和山場環境之間的平衡

昨晚的文章裡Y老師就表達這片肉桂的樹狀确實是目前為止我所見過最大的姿态。

記得廖喜喜在介紹他們家這些老樹肉桂的時候還特别委屈的說，“我在某音上發過視頻，告訴大家這是我家的肉桂時候還被網友調侃，他們笑我水仙肉桂的分不清，我太氣了！”如今看來，有視頻未必就是真相。

▲這是肉桂這是肉桂這是肉桂，我特意放了兄弟兩的照片來讓童鞋們看一下這個肉桂有多大

這片吊燈籠的老樹肉桂栽植于80年代初，因為種植的小環境和向着陽光方向吮吸的生長，讓這片留叢的肉桂長成了一副生命力盛放的姿态。

不僅是茶樹本身的性狀，更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護和整個環境的融合度也變得格外和諧。這種和諧的平衡感，可以從這泡肉桂的滋味裡就能感受到什麼叫跟環境共生的“求生欲”。

第一水直接迎面而來的就是治愈的炭烤法棍的香氣，香氣入口融化後蕩漾着露水木屑的清幽。

其實這種木質味走前鋒戰略的肉桂并不讨喜，畢竟肉桂以木質味開場大家本能的會在大腦中預判這泡茶的始末，但這個“不讨喜”恰恰又反襯了這泡肉桂所帶來的驚喜。

▲觀察條索，從色澤中可以看出這是哥哥廖歡歡所堅持的“父輩”火功。

第二水的滋味順着木質味的牽引，帶來了一些保加利亞白玫瑰的香氣，當你想努力感受這個特别香氣的時候桂皮的滋味立馬就冒犯了所有。似乎是被玫瑰喚醒了沉睡多年的肉桂，反饋上來的時候還帶着一些粗曠的戾氣，讓人措手不及。

這也是Y老師第一次在一款肉桂的狀态裡，感受到一種并不是我在适應它，而是等這它來适應我的卑微感。

慢慢的，當它沒有感受到我的敵意時，跟樹狀一般碩大的生命力在你的口腔中開始釋放。

四五水過後，是濃縮桂皮淋在香草冰淇淋上融化後的滋味。注意哦，不是馬上直接啃的那種冰淇淋，是濃縮桂皮跟冰淇淋在時間相處中水乳交融的颠覆，這是在它們最甜蜜的時刻成為你口中的尤物，說起來有點殘忍，但貪吃的人自然都懂。

當然，這泡肉桂相比流行的霸氣肉桂多了些柔軟的姿态，當你吞噬完這種飽滿的甜蜜後，口中淡淡的殘留一絲優雅的蘭花香。

直到八水過後，滿滿老樹帶來的木質味和綠葉帶着藓的濕潤氣味，多了些治愈。

老叢水仙：

時間和耐力之間的平衡

對于肉桂的稀缺，歡喜兄弟兩對這個吊燈籠的老叢依然是有私心的偏袒。

這種偏袒就是好到一定程度根本不知道怎麼用語言表達，兄弟兩隻能像二重唱又單曲循環的蒼白感重複着“真的好，真的很好的”時候，我們對這泡老叢更多了份理性之外的真誠。

▲這片老叢的樹腦用不着礦泉水，人蹲在邊上也氣勢不減

這泡老叢的工藝風格依然是哥哥廖歡歡熟練的“父輩款經典”工藝，熟度足夠的做青環節，加上中足火的焙火風格，成就了這泡濃度在線、且年産量不到五十斤的老叢水仙。

如果說歡喜老樹肉桂是一款桂皮味的冰淇淋的話，這泡老叢水仙就是專屬“中年人的冰淇淋”，它隐喻着一部分饕客追求的風味“特權”。

第一水，是帶着綿綢的綠意，不是某種象征主義，而是如果你見到平靜湖面下輕湧的綠藻，便是這泡茶的口腔觸感。

據說春季的山場氣息最能還原到茶湯裡，對于這般樹齡的老叢來說，更是展現得淋漓。

二三水，野山花的香與“岩”的骨感，從望而不能及的孤冷，到沉醉三分不願醒的耽溺，描摹着口腔裡世外桃源。

▲崖壁下幾株樹齡近百年的老叢，前面還有一行北鬥守護

因為做青環節的熟度和焙火力量的同步加持，增加了這泡茶湯的濃度，這個濃度在口腔中分解出來了藿香和大樹根的味道。

這種味道持續力很強，幾乎可以貫徹始末十餘水，仿佛這款老叢畢生的能量都在與茶湯的融合中抗衡。

茶湯的幹淨度和貫穿口腔的甜感、草本味、青苔味、木質味續航力很強，像這片山場與它本身的生命力一般，讓人感知着歲月的悠揚。

2009流金歲月：

我們和時間的平衡

就像演員需要代表作一樣，歡歡13年正式獨立出來的炭焙坊也需要一款“硬工夫”的代表作，這不能隻是個“炫技”的過程，在一定程度上要經得起考驗，市場的大浪淘沙是一種，經得起陳放的工藝也是一種。

流金歲月的原料都是2009年吊燈籠老茶地的堆頭，當時樹齡還稱不上老叢的水仙、當年樹腦還沒這麼大的肉桂、以及我們至今還沒喝到崖壁下北鬥。在倒騰炭焙坊的時候，歡歡開玩笑說因為懶就直接勻了個堆，15年的時候直接把它們都焙到足火。

▲勻堆其中的北鬥，山場依舊頂級

從Y老師喝完如陷入葛優癱的舒服，忍不住感慨一句，玩笑隻能是玩笑，沒點一步到位的瓷器活是不行的。

第一水就是炸滿口腔的梅子酸感，絲絲縷縷的生津感，如葡萄酒在夜光杯裡的透亮度，也在見證着在時間中變成長者的從容。

随着陳放湯水愈加濃稠，卻不失細滑。在二三水慢慢開始吐露芳澤和清冽，把原本屬于品種個性的部分都收斂到時間的治愈裡。有點像炎炎夏日喝上一杯冰鎮的爽意，也有點像喝了一杯陳年紅酒後，癱着等待酒氣慢慢從毛孔散去。

這道水之後，絲絲的酸感中老樹味逐漸顯露，保持這種老木頭味的沉穩直到最後。

即使在當下我們不能匹配中火在歡歡喜喜父親焙茶那時候隻能算低火的階段，但這款流金歲月足火轉化後能體驗到迷人陳年滋味，似乎都見證了經典不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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