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過去一年裡，中國功夫被各種格鬥打得吧……都打成“宮夫”了。最近看到的是單臂拳王熊呈呈僅用41秒就KO詠春六段大師餘昌華。這不禁就讓人要問：中國功夫到底是真能打呢？還是從來就是騙人的？

二

從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就常常會說起他小時候見識過的民間功夫。

說那時候，農村裡經常會有械鬥。每當械鬥，各村都會湊錢，去江湖上請一些“打師傅”來助拳。而他見識過的，就是一個他們村請來的“打師傅”。父親說：就算現在回家，在祠堂的一張八仙桌上還能看見三條凹槽，這就是那個“打師傅”留下的。

說那回兩村械鬥，約在祠堂裡吃飯談判。雙方落座後，對方村子請來的“打師傅”就說：桌子放在這裡不太穩啊……說罷便單手把一張八仙桌連同上頭的一桌子菜整個端起來，挪了個地方。

這是很明顯的炫耀武力。這時父親村裡請來的“打師傅”走過來，摸了摸桌面，說：這裡好像不太平。話音未落，右手戳了下去，手指到處，木屑爆起。據他們村老人說：就像電刨刨下去的樣子。

對方見狀，氣餒地走了。

至于這個“打師傅”的師承，聽說隻是自學成才。他在家有個舂米的石舂，裡頭放滿了花崗岩的碎石，他每天在家就是用手舂這些石子，十幾年後，他便成了遠近聞名的“打師傅”，并以此為生。

也許這其中有傳說的成分，但去年清明回老家，看到了這張桌子，上頭那三條凹槽還在，用手比劃了下，确實極像手指留下的。

我爸每回說這個故事，最後總會說一句：有了這隻手，跟人打起來，不用會什麼招數，隻要打着你一下，一般人也受不了。

三

在中國功夫的傳說裡，有很多這樣的秘術：比如在腿上綁沙袋在一米深的坑裡往上跳，等能跳上坑了，卸了沙袋就能一個箭步竄上3米高的牆；比如拿一千張報紙綁樹上對着打，什麼時候打穿了報紙，就能一拳把人打飛；比如在鐵鍋裡用手炒鐵砂子，剛開始手會紅腫起泡，然後會長老繭，最後手又會變成正常的樣子，這時便練成了鐵砂掌，可開碑裂石……在南昌，還有種極為神秘的功夫叫“五八乾”，據說練法是用一種詭異的心法，然後每天對着一棵樹發功，等到這棵樹徹底枯萎死去，功夫便練成了。會“五八乾”的人隻要摸人一把，便能取人性命與無形。

小的時候常常會有這樣的幻想——有朝一日靠着一身功夫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甚至還真的在家門口的樹上綁了一摞報紙，每天有空就對着打，可打了不到一周就放棄了，因為一周過去，連一張都沒打破……粗略算了算，如果打破一張需要10天，那1000張就是一萬天，我的天啊，那可是将近30年……想到這，立刻就放棄了，這麼練，太傻了吧？

四

無論多少個關于中國功夫的傳說，其實總結起來就倆字——苦練。隻有苦練才有真功夫。

曾經做過一個關于黑市拳的報道，查過很多資料。其中有一部分就是關于華人在黑市拳領域的地位。曆史上黑市拳擊斃率最高的十名當中，有4個是華人的名字。這與當下中國功夫屢屢被打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當初做稿的時候我覺得中國功夫還是厲害，但這一年來，發現好像我被騙了。

但其實非常好解釋，因為在資料裡有份關于黑市拳手的日常訓練的介紹。他們基本上是常年每天訓練超過12小時，而且所有訓練科目都是超負荷的。比如深蹲，他們要達到300公斤以上。這種身體訓練和現在西方的綜合格鬥是非常接近的。

但格鬥，終究是身體力量和技巧結合的一種競技。所以，當華人在身體力量上達到和西方選手同級水平的時候，技巧便成為了決定勝負的要素。

中國功夫從來就講求技法和心法的結合。所謂技法，是招數和套路，用現代化的說法來說，更确切講，應該就是技巧訓練和身體力量訓練；而心法其實就是理論。而中國人在格鬥理論上的進化其實也很簡單——用最經濟的方式打倒對方。因此在很多文獻當中體現出來的中國功夫會有大量反關節技術以及一擊緻命的技巧。最通俗的體現就是中國功夫當中經常會有四兩撥千斤的說法。但這恰恰這可能就是中國功夫現在屢屢被打的症結，因為那些所謂大師在研究的都是“四兩”的伎倆，已經忘記了最關鍵的“撥千斤”這事兒，那些艱苦而枯燥的技法訓練，自然也就停留在了花架子上頭。畢竟“四兩”這樣的心法，說起來總是輕飄飄，一副潇灑模樣，而像那種對着石舂，對着鐵砂子，對着千層紙……這種“撥千斤”的勾當嘛……這麼練，太傻了吧？

五

之所以在一年多時間裡那麼多自由搏擊和拳擊選手挑戰中國功夫，除了背後的各種利益紛争外，有一句話特别需要記住——中國武術圈已經爛透了，騙子橫行。

很多圈子都如這句話所說——爛透了。經常會遇到所謂大師、大咖、大拿……說起事情來，宏觀的，微觀的，國際的，國内的，去年的，今年的，明年的……那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唾沫星子橫飛，嘴角邊都看見彩虹了，但你真讓他下場練一個，結局基本就會跟這些武術大師一樣——不是狗啃屎，就是屁股向後平沙落雁。若問起原因，那必是——主觀的、客觀的，人為的，天災的……要麼沒吃飽，要麼地太軟，說一千道一萬隻有一句話——沒有真功夫。

和他們比起來，武術圈再爛，也還是個單純的圈子，畢竟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圈子騙人久了，早晚會遇到個莽撞人摁在地上一頓爆搥，服不服且不說，丢人定是丢到姥姥家了。

江湖現在流行一句話——能動手就别哔哔。

這句話之所以流行，無外乎這世界哔哔的人太多，真動手的太少，太多人對這樣的現象恨極了，卻又無可奈何。因此，像武術圈這種以武會友，相互切磋，印證真理的方式很值得推廣嘛，就算不能每次都觸及靈魂，但觸及觸及這些欺世盜名的肉體，大約也是很多人樂見的過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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