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代中國畫名家中,潘天壽被公認為是與吳昌碩、黃賓虹、齊白石同列的四大家之一。去年,潘天壽的《鷹石山花圖》拍賣成交價達2.7945億,創下潘天壽市場價過億的新紀錄。 不過今天要給大家介紹的是潘天壽另外一幅有趣的作品。
《野戰》是潘天壽的一幅水墨繪竹作品,縱47 厘米,橫40 厘米,以折枝法取竹數枝斜角構圖,筆墨潑辣,甚得雄健意味。畫家另有一幅同名作品收入《潘天壽書畫集》下編第203 圖(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P98),構圖與此相仿佛,隻是右下角沒有湖石小草,署款的位置也依畫面的變化而由左側改為右下角,筆墨簡潔,氣韻生動。
《野戰》比潘天壽其它作品更耐人咀嚼的是它的題目。
什麼是“野戰”?從字面上看,“野戰”是一個軍事術語,意思是不按常法打仗,而作為一個美術術語,“野戰”典出清代“揚州八怪”之一的鄭闆橋為友人所繪竹圖上的一則題跋。闆橋跋雲:“石濤畫竹如野戰,略無紀律,而紀律自在其中……”石濤繪竹,喜用生宣紙和羊毫筆,用筆奔放,水墨淋漓,文人繪畫自明中期興起之後,在明末清初用生宣紙作畫已較普遍,但是用羊毫筆卻不多見,在生宣紙上用羊毫筆則更為少見,所以鄭闆橋對石濤此類作為稱之為“野戰”。
潘天壽将它引伸到自己的繪畫中來,是借此強調他的繪畫觀念,寄托他張揚個性、不墨守陳規的藝術主張。但是潘天壽有許多題材比繪竹更突出地顯示了他的個性,比如他繪秃鹫古今一人,為什麼偏偏在繪竹的時候題此二字呢?
這一方面是因為“野戰”典出鄭闆橋的繪竹作品,另一方面與此畫的上款有關系。上款“宜生”曾有人撰文說是建國後曾任榮寶齋經理的張宜生,經查榮寶齋建國前東家中有張姓股東,但是建國後沒有“張宜生”經理。此“宜生”其實是蘇州畫家張宜生,上世紀二十年代張宜生曾經受聘上海美專與潘天壽同過事,建國後潘天壽任職中央美院華東分院(今中國美院前身),張宜生則任南京藝術學院教授。潘天壽題此二字是省略了後面他要說的話,因為對方知畫懂畫,不說更為含蓄。
鄭闆橋詩書畫:一竹一蘭一石
那麼被省略的是什麼話呢?我們不妨打開《潘天壽書畫集》,看看他的另一幅同名畫作的題款,在那幅作品上,畫名以外另豎題一行小字:“須以霸悍之筆出之。”不僅“野戰”,還必須“以霸悍之筆”去“野戰”,潘天壽的美學理念和盤托出,其實,這是貫穿潘天壽一生藝術實踐的重要美學思想。
潘天壽題畫看對象,對方不懂畫,他就題些祈福吉祥的話,對方懂畫,他才會有興緻說内行話,說他關于藝術的見解,通覽《潘天壽書畫集》中全部署有上款的作品,均不出此例。這幅繪竹作品算不上潘天壽的重要作品,但是筆墨酣暢淋漓,清氣以外,有一股淩厲霸氣充溢畫幅,這是潘天壽繪竹與人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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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雨葭
圖文/胡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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