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根據《斛珠夫人》原著小說創作,圖片源于《斛珠夫人》電視劇。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嘴巴,也還是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褚季昶喜歡缇蘭,從他眼睛裡流轉的星光裡,可以看穿他年少時的心事。
可是褚季昶把這段無法開始的初戀,默默放在了心裡,缇蘭,未必知道褚季昶對她有意。
缇蘭是注辇國的公主,褚季昶是徵朝的皇子,兩人看似地位尊貴,實際上都不過是在夾縫裡求生存而已。
褚季昶被徵朝送到注辇當質子,而注辇局勢不穩,缇蘭的舅舅英迦大君篡權,年僅六歲的缇蘭險些喪命于父皇的刀下。
烈火焚城的雨夜,眼盲的缇蘭抱着才出生不久的弟弟索蘭,無處安身,是褚季昶的護衛統領湯乾自,救下了這對可憐的姐弟。
而湯乾自,也不過才滿十六歲。
從未上過戰場的湯乾自,把十一歲的褚季昶和六歲的缇蘭護在了身後。
以後的很長歲月裡,褚季昶和湯乾自,牽着缇蘭的手,陪她聽戲,陪她坐船。
缇蘭漸漸長成了情窦初開的少女,她對湯乾自,有了區别于褚季昶的情感。
缇蘭會喚湯乾自的别字“震出”,語氣裡是柔軟和依賴。
敏感的褚季昶,瞬間懂了缇蘭的心思,褚季昶“低垂了眼,沒有人辨得出裡面流轉的神光”。
缇蘭被英迦大君送到徵朝聯姻,嫁給了帝旭,她和湯乾自分開了十幾年,但兩人都保存着年少時的愛戀,帝旭崩逝後,湯乾自把缇蘭接出了宮,兩人得以相伴到老。
褚季昶看着缇蘭愛上湯乾自,又親手把她送去帝旭的身邊,他的内心早就如海浪翻騰,但缇蘭直到最後也不知道,褚季昶曾經深愛過她。
褚季昶對缇蘭“愛而不得”
注辇動亂後的第二年,褚季昶再次見到了那晚蜷縮在角落裡的女孩,才知道她是注辇的公主。
褚季昶打碎了注辇的神像,注辇貴族依施闼爾要讓他當奴隸贖罪,是缇蘭用甜淨的聲音保護了褚季昶,她說:“依施闼爾,那是我的奴隸,你不準動!”
《斛珠夫人》原著裡寫道:“季昶聽見自己心裡有個聲音說,啊,是她。往後的二十二年裡,他每每憶起這一幕,女孩兒的姿容顧盼,衣裝打扮,皆是模糊的,隻是那句甜淨斬截的言語還在耳邊宛然回響,似晝夜交接時第一線清明的晨光,劃然刺穿了這塵濁的世界。”
褚季昶逞強說自己甯死也不當奴隸,而自己根本不怕死,缇蘭雖然眼盲,卻感受到了他的脆弱和恐懼,缇蘭說:“你騙人。那天你整個人吓得發抖,說話也發抖呢。”
缇蘭,是除了湯乾自之外,唯一懂褚季昶的人。
三個孩子跌跌撞撞一同長大,褚季昶和湯乾自,都對缇蘭又憐又愛,可缇蘭,唯獨對湯乾自用情至深。
和缇蘭在一起的時光,褚季昶難得的輕松惬意,他生在皇宮裡,卻是最不受待見的皇子,從學步的年紀,他就學會了順從避讓,察言觀色。
隐忍了一生的褚季昶,就連笑容裡,也帶着心事。
隻有在缇蘭面前,他才笑得像個孩子;隻有在缇蘭面前,他不用僞裝情緒,連哭也可以很用力。
缇蘭會溫柔地安慰他,陪着他啜泣,他以為他與缇蘭是同病相憐,到後來他才不得不承認,他注定錯過缇蘭。
聽戲的地方人潮擁擠,三個人就這樣被擠散,湯乾自護着缇蘭,褚季昶看着他們漸漸走遠,缇蘭明明就在眼前,卻始終無法觸及。
《斛珠夫人》原著裡這樣描寫褚季昶的心事,那是深刻的悲涼與無力。
“他對湯乾自微微颔首,于是湯乾自将缇蘭護在胸前,倒退着用肩背頂開人群,向外擠去。戲篷的出口就在他們身後,那一線光,明朗銳亮不可直視,像是從雲隙投下的晨曦。季昶看着他們出去,簾子又遮嚴實了,于是也就沒有光了。”
感受到了湯乾自和缇蘭之間的情意,褚季昶的世界裡,沒有了光。
英迦大君,曾經給過褚季昶短暫的空歡喜。
英迦大君問他覺得缇蘭公主如何,褚季昶腦子裡嗡地響了一聲,壓抑着心裡波瀾,道:“公主殿下端莊淑德,姿容絕代。”
英迦大君說:“這樣說來,殿下真是不嫌棄缇蘭的了?那我就安心多了。你們兄弟或許眼光近似,你喜歡,旭王八成也是喜歡了。”
褚季昶心裡萬丈波瀾一瞬間變了地獄火海,卻展顔笑道:“缇蘭殿下身份何等高貴,若非我二哥那樣帝王之姿,又有誰堪與相配呢。”
褚季昶,他沒有能力留住缇蘭,她的人和心,都不會屬于他。
褚季昶選擇了不動聲色地放手,他支持湯乾自帶缇蘭私奔,缇蘭出于責任感,接受了聯姻的宿命,褚季昶又親自帶她到了徵朝。
褚季昶和湯乾自“抱團取暖”
褚季昶暗戀缇蘭,為何不與湯乾自争?
一方面是褚季昶懂了缇蘭對湯乾自的感情,另一方面是湯乾自對于褚季昶來說,太重要。
褚季昶十一歲就被送往注辇當質子,湯乾自被指派護送褚季昶,随行的皆是老弱病殘,徵朝輕視褚季昶,注辇也不把他當皇子,隻有湯乾自,會拿命守護褚季昶。
湯乾自之所以會選中做褚季昶的護衛首領,是陰差陽錯。
湯乾自本無心當武将,故意在武試中考了最後一名,宋妃忌憚褚季昶危及自己兒子的位置,别有用心地把這末等将士指給了褚季昶。
而實際上,湯乾自有文韬武略,并非等閑之輩。
年少的湯乾自,表現出的果敢與智謀,給了褚季昶黑暗中僅有的光亮。
褚季昶對湯乾自說:
“盤枭之變的時候,是你領着我逃走;後來港口起了騷亂,是你将兵士派出去保護大徵來的商團,說日後他們會回報我們;是你叫心腹的那些人夜裡出去為商團巡邏守衛,換取财貨消息,積蓄經營……你一向是對的。”
褚季昶為了生存,不得不忍辱負重;盡心保護着褚季昶的湯乾自,又何嘗不是為了自保。
就連褚季昶吃糕點噎住,湯乾自都要陪在身邊喂他水喝,幫他順氣,《斛珠夫人》原著裡寫道湯乾自的心理:
“倒也不見得有多麼疼愛他,隻是倘若孩子竟然不幸噎死,湯乾自自己,連同那五千羽林軍,怕是都要回東陸去領罪的。”
隻有褚季昶安好,湯乾自才可以活;隻要湯乾自能活命,褚季昶也還有機會圖謀前程。
兩個人的命運緊緊捆在一起,早就不是誰能獨善其身的關系了。
讀懂褚季昶對缇蘭的暗戀,也就讀懂了整本書
褚季昶把心愛的缇蘭讓給湯乾自,因為湯乾自更有希望能帶缇蘭走,褚季昶的身份,注定了他無法不顧一切去愛缇蘭。
方諸把珍貴的方海市送給帝旭,是因為帝旭可以确保方海市的安全,而他沒有能力給方海市幸福。
愛而不得的,不僅是褚季昶和方諸,方濯纓同樣錯過了柘榴。
愛情,可以不切實際,但把愛情變成長久的相守,則需要把愛情落在實處。
人生中還有很多事情,比愛情更重要。
褚季昶沒有沉迷于情愛,方諸也沒有為失去方海市痛不欲生。
褚季昶成全了缇蘭和湯乾自,方諸促成帝旭對方海市動情,書中這兩段故事,何其相似。
湯乾自為褚季昶出生入死,方諸和帝旭,同樣如此。
方諸用柏奚秘術把他和帝旭的命運連在了一起,從此方諸為帝旭擋災難,帝旭也給了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褚季昶和湯乾自之間,沒有秘術,卻依然需要抱團取暖。
“亂世的狂暴渦流中,他們不過是随波逐流的蝼蟻,弱小得連自身也無法保全,隻能抱結成團。他與季昶,不過是被命運的絆索糾纏着難分難解,說是盡忠職守,心裡卻時刻通明雪亮——若非如此,便不能存活。”
其實方諸即便沒有柏奚,也會拿命守護帝旭。方諸和帝旭從小一起長大,少年時期,兩人在冰窖裡玩耍,意外被鎖,帝旭把僅有的溫暖都給了方諸,緊緊把方諸護在了懷裡。
帝旭和方諸,既是君臣,也是患難之交。
褚季昶和湯乾自的關系,如出一轍。
去注辇的路上有野獸出沒,褚季昶對湯乾自說:“要是真的……遇上很多狴獠的話……湯将軍不必過于顧慮我。我是個當不了皇上的皇子……就算你救了我,我也給不了你什麼好處……而且,湯将軍你的武藝也……”
褚季昶的話語,讓湯乾自對他有了憐惜之情:
“這孩子的伶俐解事是賠着小心的,像是時刻擔憂着會觸怒了誰,已到了低微可憐的地步。”
湯乾自陪伴褚季昶到注辇的那些年,早就與他結下了深厚的感情,湯乾自之所以善待褚季昶,不僅因為他的身份。
方諸不計生死追随帝旭,同樣并非因為他是王。
責任,道義,情意,性命,這種種疊加起來,才是方諸擁護帝旭,湯乾自保護褚季昶的真相。
這也是《斛珠夫人》原著最内核的感情線,不是親情,不是愛情,不是友情,卻是過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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