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殷商末年武王伐纣故事的神話小說《封神演義》可謂是家喻戶曉。在這篇明代小說裡,一開頭就提到故事起源于商代。
黃帝之後裔成湯,伐無道之夏桀,受諸侯擁戴,建立了商朝,而且清楚地寫道,成湯立都于“亳”。在一次天下大旱的時候,成湯向上天祈福。七年之旱因成湯的寬仁大德而天降大雨,上天示警于成湯,商朝将享國六百四十年,傳到商受而止。成湯在位十三年而崩,壽至百歲。
轉眼商朝傳到了帝乙,帝乙有三個兒子:微子啟、微子衍和壽王。有一次帝乙遊園時有一閣塌了一梁,力大無比的壽王托梁換柱救了父親帝乙,于是被立為太子。帝乙在位三十年而崩,壽王繼位。《封神演義》裡說,“名曰纣王,都朝歌。”
後面故事就在朝歌發生,商都朝歌是《封神演義》故事發生的重要地點。纣王在女娲娘娘的聖誕日到出朝歌城南門到女娲宮焚香叩拜,結果不自量力提淫詩得罪了女娲娘娘,引來了千年狐狸精冒充蘇妲己入朝歌宮殿侍奉纣王,最後導緻殷商亡國。
小說結尾寫纣王見大勢已去,在以往與妲己玩樂的摘星樓自焚。武王殺入朝歌,上了鹿台。故事詳細描寫說:且說衆諸侯同武王往鹿台而來。上了台時,見閣聳雲端,樓飛霄漢,亭台叠叠,殿宇巍峨,雕欄玉飾,梁棟金裝;又隻見明珠異寶,珊瑚玉樹,廂嵌成瓊宮瑤室,堆砌就繡閣蘭房,不時起萬道霞光,頃刻有千條瑞彩,真所謂目眩心搖,神飛魄亂。武王點首歎曰:“纣天子這等奢靡,竭天下之财以窮己欲,安有不亡身喪國者也!”
總結下來,《封神演義》透露的信息:商代的都城最早是在“亳”,末年是在“朝歌”。纣王在朝歌亡了國。那麼殷商究竟有沒有“朝歌”這個都城?如果有的話,“朝歌”的具體位置在哪裡?是否就是河南安陽的殷墟遺址?
商代是一個屢次遷都的國家,也許是為了躲避水患,也許是為了适應農業發展的需要,所以漢代張衡《西京賦》裡說“殷人屢遷,前八後五。”商朝的開國始祖成湯居于“亳”這也是沒錯的,《史記》裡說湯“始居亳,從先王居。”這個“亳”在哪裡有衆說紛纭,有的說是關中,也有的說是偃師,還有的說是内黃……而有一個比較受到專家學者認可的觀點是:“亳”可能是山東曹縣,王國維的《說亳》進行了論證。
商朝的曆史從盤庚遷殷這個界點可以分為兩段。之前屢屢遷徙,導緻史書裡記載的作為商都的地名很多。除了“亳”,還有“嚣”、“隞”、“相”、“耿”、“邢”、“庇”、“奄”、“殷”都曾經是商的都城。但是沒有記載商曾經有過一個叫“朝歌”的都城。“嚣”、“隞”是一地,在河南荥陽;“相”在内黃;“耿”在黃河北岸的溫縣;“庇”與“邢”也可能是一地,可能在山東費縣;“奄”在山東曲阜。
“殷”是盤庚遷殷的都城,《古本竹書紀年》說,“盤庚自奄遷于北蒙曰殷虛”。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找到的河南安陽洹河兩岸有宮殿、宗廟以及王陵遺址的商代遺迹,稱為“殷墟”的是商代盤庚時的都城,它叫作“北蒙”,不叫作“朝歌”。盤庚遷于北蒙後,給它重新命名為“殷”,并在此營建了“殷邑”。自從盤庚遷殷,到商纣滅國,二百七十三年沒有再遷都。所以從盤庚到商纣的這一段商王朝也稱之為“殷商”時期。
不過朝歌雖然不見蹤迹,但是“鹿台”還是有的。河南鶴壁以南淇水邊找到了鹿台的遺址,可以考證到商文化層。《史記》的“周本紀”也記載了殷商亡國時商纣王登上鹿台,穿着綴滿珠玉的華服自焚而死。武王命南宮括将鹿台所積之财全部散之于民。
沅汰,文化學者,曆史作家主要作品:《龍鳳傳奇》、《南北亂世之三國霸業》、《高澄傳》、《情探泰陵》、《胤禛二十七年》,中國古代《古國迷蹤》系列,《博物館青銅器名稱漢字解讀》系列、《漢字》字形釋義、《青銅銘文裡的西周史》、《晉國霸業》、《夢回春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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