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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現在已經三歲多,不再是個小寶寶,而是成長為幼兒了。他從出生到現在,确實非常省心,完全是傳說中的“天使寶寶”。
我兒子月子裡晚上兩個多小時哭一次,靠近媽媽就停止哭,喂完奶放嬰兒床上就睡覺。而我朋友小荷的兒子沾床就醒,夫妻倆整夜輪流抱着睡。
大約三個月左右,差不多晚上就不用費心了。晚上10點半左右我睡覺前喂一次奶,早上6點左右我起床後喂一次奶,中間就是一覺睡到天亮。
親戚到我家來玩,問起晚上孩子是誰起來照顧,我們都說一覺睡到天亮。他們就笑着說,你倆都不會做事,孩子還真是貼心,一點不用操心。
寶媽群友們讨論“奶睡”“抱睡”的弊端,但是非如此難以入睡。而我哄寶寶睡覺非常簡單。燈一關,昏暗中,我坐在嬰兒床旁邊,握着他的手,臉湊過去挨着他的臉,關注他呼吸,随着他的頻率呼吸,一會兒,他就睡着了。
而我呢,瞬間感覺解放了,一身輕松地到書房,看小說、看帖子、跟寶媽群友聊天。每天晚上都玩幾個小時。到11點左右,睡覺前看一眼寶寶,也就跟寶寶一樣一覺睡到天亮。半夜會起來摸摸寶寶,掖掖被子嗎?沒有的事。有一次半夜天氣變涼,早上我才發現孩子冷了一夜。
那個時候我們家裡沒有車,要是孩子感冒生病就麻煩,但孩子一歲前從來沒有感冒生病。即使冷了一夜也沒有感冒。這也是另一種省心。
孩子是不哭不鬧,但是他滿足嗎?等到他半歲左右,突然拒絕在嬰兒床睡覺,非要跟我們一起睡大床。這說明,他跟小荷的兒子一樣,都想要父母懷抱的溫暖,隻是他沒有像小荷的孩子那樣敢于提要求?
孩子跟我一床,晚上我會多管一下嗎?沒有!我一睡着就跟個嬰兒一樣睡得又香又沉,根本不會被母愛的本能弄醒,摸摸孩子、掖掖被子。不但不會關照到孩子,早上醒來,我還發現,被子全被我裹在身上,而孩子身上一點被子也沒有,緊緊地貼着我,尋求一些暖意。
我以前從未抱過孩子,在孕婦學校雖然學了,但真正上手,我還是不敢不會。所以在孩子半歲以前,我都不會抱孩子,最多吃奶什麼的短時期橫着抱一下。但是豎着抱起,我覺得腰酸手痛吃不消。看到别的寶媽手裡抱着一個幾個月的寶寶跟别人聊天,我覺得她簡直是大力士。
但是孩子半歲以後,不知怎麼,我突然會抱孩子了。現在孩子三歲多,我還是可以輕松地抱起孩子走路。這件事情突然就變得簡單不累了。自從會抱孩子以來,我沒有拒絕過孩子要抱的要求,隻是抱累了就放下。
也許由于互動太少,抱得不多,孩子一直和我也不是很親。他一歲多時,我下班回來,我媽帶着我兒子在小區樓下玩,他總是專心緻志地看着外面有趣的世界。對于我的到來,隻是冷淡地看一眼,毫無驚喜之色。我想,或許他正專注地觀察什麼吧,也沒在意。
在他一歲半左右,突然對電梯感興趣了,而且,最喜歡我家房子隔壁那一棟的電梯。每天我下班,他就拉着我的手,要我到隔壁棟電梯裡陪着他乘坐電梯。我們在裡面也不按電梯,就靜靜地待在裡面。有人進來,看我們一眼,習慣性地問,你們去哪一層?要幫我們按。我就笑着說:不用啦,謝謝,我們是開電梯的。
乘電梯的人出去以後,我倆待在狹小的電梯裡,他顯得很滿足,很惬意。電梯過了段時間沒有使用,自動關燈,小小的電梯裡一片漆黑,我就蹲下,抱着他。
又有人進電梯了,聽說孩子喜歡坐電梯,就勸道:小朋友去外面玩啊,電梯裡空氣不好。但是寶寶很執着,就喜歡狹小的電梯。我試圖帶他出去玩,他哭鬧拒絕。
一個小時左右,我估摸着要吃飯,就說:要吃晚飯啦,我們先回去好嗎?寶寶這時又完全聽話,乖乖地跟着我回家。
這樣乘坐了一個星期左右,寶寶似乎得到了滿足,不再執着于坐電梯了。偶爾還會去坐一次。再後來,就慢慢淡忘了,跟我卻從此親了起來。每次去玩經過那棟樓,他都會挺住一下,深情地望進去。我說:“那是媽媽和寶寶一起乘坐電梯的地方,我們在裡面可親了。”他也會學着介紹那個溫馨的地方“媽媽和寶寶坐的電梯”。
我兒子不到兩歲,不再穿紙尿褲,要拉尿拉屎就告訴大人。不過晚上還是穿紙尿褲的。小荷的兒子2歲半,小荷晚上就沒給他穿紙尿褲了。小荷就比較辛苦,晚上要特意醒兩次,提醒并孩子拉尿。
我做不到半夜特意醒兩次起來管孩子拉尿,就一直給他穿紙尿褲。但是3歲左右,紙尿褲就一直幹着,于是也不給他穿紙尿褲了。晚上也沒有拉在床上,就這樣戒掉了紙尿褲。
偶爾晚上12點左右,早上6點左右,我們還沒有起床,孩子在睡眠中突然醒來,很清楚地說“我想拉尿”。迷迷糊糊的我趕快大喊老公:快!你兒子要拉尿!于是我老公就被喊醒了,帶孩子去拉尿。回來繼續睡覺。
孩子确實是“天使寶寶”。但是,世間萬事都逃不開一份耕耘一份收獲。我做了個省心的媽媽,在付出心力支持孩子成長方面做得很少,這一切也都在孩子的成長中顯現出來了。小荷的孩子頭幾個月是非常難帶的“高需求寶寶”,但是她和她老公非常耐心地滿足孩子。孩子安全感十足。幾個月的時候,他們給予了孩子充分的皮膚刺激,陪着孩子玩各種玩具去發展手腳的神經,給孩子各種安全的啃咬物,同時允許孩子咬家裡各種物品,經常帶去外面玩,孩子的口欲期順利度過。
她和她老公都想方設法帶孩子玩各種花樣,孩子一歲多就會雙足離地蹦跳。給孩子訂閱了巧虎,報了早教班,各種玩樂。她孩子2歲半就認識1-100,認識字母,所有車牌号差不多都認識。外面停幾輛共享單車,一數就說:19輛。孩子站在石墩上,媽媽牽着,就快樂地笑着跳下來。孩子能很輕易地跟小荷的朋友比如我聊起天。
我兒子現在三歲多,始終不敢雙腳離地蹦起來。而我記得他剛出生的時候,野性十足。月嫂經常喜滋滋地說他運動細胞好。每次給他洗澡撫觸,月嫂都驚喜地喊我去觀看。隻見寶寶自己穩穩地趴着,頭擡得老高。月嫂輕輕推一下他腳後跟,他就往前爬幾步。月嫂說太厲害了,月子裡就會擡頭會爬,走路肯定早。但他15個月才會走路。
看到不認識的人或者好久沒見的親戚,總是腼腆地笑着,躲在我身後。9月份去上公立幼兒園,面測根本不配合,老師問東他說西。我真擔心幼兒園不讓他讀。
不過讀幼兒園也比我想象的順利,畢竟他本質還是個“省心寶寶”嘛。第一天上幼兒園,開始哭鬧之後,也就适應了。
但是,就連老師都覺得我們虧待了孩子吧,主動跟我發微信,讓我們多帶孩子出去玩,比如大型遊樂場。因為孩子表現出來各種膽怯。
我也未曾有耐心教過孩子用杯子喝水、自己穿鞋,老師說這是起碼的自理能力,要我在家裡教。用杯子喝水教了幾分鐘就會了,穿鞋教了幾次也會了。老師客氣地表示感謝配合。
老師跟我說過:大人不要剝奪孩子的成長。恕我直言,你們沒有給到孩子好的支持。我承認,我們的養育确實是有一些缺憾的。
老師說,寶寶完全不敢下樓梯,寶寶不敢玩大的滑滑梯。後來,我帶着上下了幾次樓梯,他敢扶着牆下樓梯了。
老師告訴我,她抱着我兒子從滑滑梯滑下去,我兒子眼睛裡放光,非常開心。後來,她又鼓勵我兒子說:你可以的,我在這裡等你,你自己滑下來。我兒子就自己會滑了,跟孩子們一起玩,也不需要老師陪了。老師先帶他玩低一點的,再高一點的,再玩更大更複雜的。看着他開心,老師也特别開心。
我贊揚老師溫暖而強大,心裡覺得自己有兩點差距:一是膽小,我自己也不敢滑很大的旋轉滑滑梯。二是因為孩子開心而開心,這種純澈的快樂感情,我很少擁有。
老師一定是特别關照了我家孩子吧。因為老師偶爾發幼兒園的視頻,所有的孩子一起活動,别的孩子都聽着老師的指令,融入孩子們中玩。但是我兒子總不站在隊列中,把手放嘴裡,茫然地站在一邊。老師會給他一段時間去觀察,然後有時老師特意把他拉到身邊,示範怎麼做動作,或者引導他加入隊伍活動,他也就在末尾這段時間加入。
雖然照片和視頻裡他的存在感很低并且顯得格格不入,但老師告訴我,他每天在幼兒園都非常開心,很信賴老師,也很喜歡同學和班級。放學以後,晚上他經常跟我說:我要去幼兒園!然後自己又說:幼兒園老師下班了。我就說是呀,晚上早點睡,明天再去幼兒園吧。但到了早上,他又表示不想去幼兒園,要媽媽不上班在家帶他。
或許,其實“天使寶寶”是個僞命題,孩子可能隻是本能地感受到自己的處境,做出了選擇。那些哭哭鬧鬧的“高需求寶寶”隻是在自由地表達身為嬰兒的需求——媽媽100%的投入和滿足。
曾經,我們都說絕對不會再生了,問孩子:你想要弟弟妹妹嗎?他立刻堅決地回答:不想,我不要弟弟妹妹。後來,大人們思想開始動搖,偶爾也談論要是再生一個孩子有個伴挺好。再問兒子:你想要弟弟妹妹嗎?他回答:我想要弟弟妹妹。聊起兩個孩子有伴還是好,我媽說若是再生個女兒最好了。我跟兒子讀繪本,問他:小雞球球當哥哥了,你想當哥哥嗎?他回答:我想當哥哥,我要個妹妹!
孩子的每一次回答看起來都堅決而發自内心,這說明他其實一直默默受着大人的影響吧。那當初“天使寶寶”的表現,會不會完全是因為我和他爸爸不會照顧人?
現在年齡大了不太敢生,我媽也還要顧我弟弟家,家裡經濟條件有限請保姆有些壓力。不然确實再生一個挺好的。因為我回想小時候,弟弟給我的溫暖和心理支持甚至多于父母。雖然我和我老公确實不是好父母,但畢竟有一些經驗了,起碼現在抱孩子應該是熟練了。
總之,生了個“天使寶寶”,回想他的成長,卻感覺有些遺憾,自己不是個好媽媽。現在我認為,我們不應期待孩子是“天使寶寶”,而應努力做個“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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