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已經是“杭州失蹤女子”來某某消失的第20天。此前,民警通過對小區抽取的38車糞水進行沖洗、篩查,發現有疑似人體組織。女子丈夫許某某初步交代,其因家庭生活矛盾對來某某産生不滿,于 7月5日淩晨,在家中趁來某某熟睡之際将其殺害,分屍後分散抛棄。
女方家屬:杭州失蹤女子與丈夫的矛盾
和炒股、新房裝修有關
7月24日下午記者聯系到來某某的表姐夫童成根。他稱,來某某失蹤幾天後,其娘家人便對許某某有所懷疑。“找遍了所有監控,都證明來某某沒出單元門,這種情況下,自然就覺得許某某有很大嫌疑。”
被害者家所在單元的樓道口有攝像頭
嫌疑人曾讓大家不用找了
童成根最後一次見到許某某,大概是在7月19日。他記得,那天晚上7:10左右,許某某緻電來某某親姐姐的女婿,稱要來給12歲的小女兒取一本書。許某某到達來某某姐姐家時,表姐夫童成根也在。
他記得許某某對親戚們說,“找不着(來某某)就不用找了,出去玩幾天,可能就回來了。”此外,許某某還抱怨,“警察最近老是來找我。”童成根對許某某說,“那棟樓的人都有嫌疑,你也有。”
童城根記得,他說出這一句話那一刻,許某某表情平靜,未見異常。當天晚8:00左右,許某某和親戚聊天中途接到一個電話,随後許某某對親戚們說,自己需要下樓挪車。之後,許某某帶着12歲的小女兒離開來某某姐姐家,再未回來。“許某某之前是一個很有禮貌的人,告别時會說很多客氣話,這次直接就走了。”童成根回憶。這讓童成根對許某某加深了懷疑。
女兒如今住在受害者姐姐家中
那次會面三天之後,童成根得知許某某被警方帶走的消息。與許某某一同被警方帶走的,還有許某某和來某某12歲的小女兒。那天,警方将女孩安頓在杭州一家酒店,随後通知親屬接走。如今,這個女孩住在來某某的姐姐家中。
親戚們隻告訴孩子母親來某某已經過世,沒有對她講重大嫌疑人是她的父親許某某。童成根說,7月24日中午,他見到許某某12歲的小女兒時,她正在玩電腦。
被害者家所在單元的樓道口有攝像頭
來某某父母都已過世多年。如今,她在世的親人中,關系最近的是她與前夫生下的大女兒,以及來某某的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毛先生是來某某的侄子,在來某某失蹤之初就參與協助搜尋,他開的小超市和來某某的哥哥、姐姐的家同在一個小區。毛先生說,來某某确定遇害之後,她的哥哥、姐姐和大女兒的精神幾近崩潰。
餘瑞興是來某某的前任公公。近期,來某某失蹤,餘瑞興是從孫女(來某某的大女兒)那得知的消息,他記得孫女跟他說,是孫女報的警。
餘瑞興回憶,來某某與許某某最初相識,大概在10多年以前,當時,許某某在做鴨子屠宰生意,租了來某某父母位于江幹區章家堡的一間民房,用來存放屠宰後的鴨子。
後來,許某某向來某某借錢,在上海開了一家鴨子養殖場。那時,他們各自都有家庭,尚未離婚,但兩人已經同居。來某某當時在杭州一家同仁堂的店面工作,借錢給許某某後,兩人一同前往上海生活。大概兩三年之後,兩人分别離婚,重新組建家庭。據餘瑞興稱,當時是許某某先離婚,後在許某某的要求下,來某某離婚。來某某離婚前,與前夫有一套88平米的房子。離婚之後,房子歸來某某前夫所有,許某某與前妻的兒子也歸其前妻撫養。
10年前的夏天,來某某的母親去世。葬禮上,來某某的表姐夫童成根第一次見到來某某的新任丈夫許某某。在他的印象中,許某某很高大,對人客氣。夫妻二人給他的感覺是恩愛、般配。
許某某想将110平米的房子
給自己與前妻所生的大兒子做婚房
直到杭州警方發布《警方通報》前,在許某某本人、來某某的大女兒以及三堡北苑的鄰居等人對媒體的描繪中,二人的關系也是“恩愛”。但在表面恩愛背後,一些兩人關系的裂縫或許早已潛藏其中。兩人的矛盾與炒股、新房裝修有關。
來某某的公公餘瑞興記得,孫女來他家串門時,曾對其抱怨過,說她的後爸許某某裝修款都要貸款,炒股賠了很多錢。而在來某某的表姐夫童成根印象中,許某某當初去上海開養殖場,一度賺了70萬到80萬元,後來因為炒股都賠了進去。
此外,童成根還對記者說,去年,來某某曾因與許某某鬧矛盾,去大兒女家借住。那時,兩人的矛盾緣由是房子。許某某和來某某在杭州共有兩套房子:一套55平米,夫妻二人和12歲的小女兒一同居住。另一套110平米,正在裝修。許某某想将110平米的房子給自己與前妻所生的大兒子做婚房,來某某未同意。
據來某某的前公公餘瑞興稱,來某某與許某某兩人的兩套房,均屬三堡村的回遷房。雖然兩人都并非出生于三堡村,但兩人後來先後将戶口遷到三堡村。三堡村拆遷時分房是按照人頭分,一個人頭55平米的标準,以來某某名義分到如今居住的這套55平的房子,以許某某和小女兒的名頭分到那套正在裝修的110平米的大房子。
嫌疑人弟媳:
來某某私下跟我聊她老公時充滿崇拜
許某某4歲時,母親因癌症去世。許家三兄弟是由父親和外婆拉扯大的。
村民:他腦子壞了?做這種事情,我們不敢信
在村民們印象裡,許某某一直是客客氣氣,很老實、有禮貌的一個人。堂哥說,許某某雖然很早就到外面去了,但每年至少會回村裡一兩趟。
今年年初二,許某某一家三人從杭州回來探親,一輛紅色轎車停在弟弟家門口。11歲的小女兒幫爸爸媽媽從車裡拎出一袋袋年貨。
後來,清明節放假,一家子回老家來上過墳。最近一次是6月份,大哥的兒子訂親,許某某也回來過。見到人,都打招呼,一貫的和氣。
“印象中他們感情很好,一直都是出雙入對的,到我們家來,都是嫂子(來某某)掌勺。”許某某的弟媳周霞說。
堂哥還沒說幾句話,旁邊很快圍攏來幾位村民,大家看看,見縫插針講幾句自己的看法。“平常人真的很好的。他是不是腦子壞了?做這種事情了。他對他幹媽很孝順,過年過節來,每次都有東西送來,再給老人家幾百塊錢。”
在警方通報來女士遇害之後,有網友再次翻出此前許某某接受媒體采訪的視頻,他時而表達疑惑,時而悲傷,時而又參與案情分析,在各種語氣、表情中切換自如,而這與老家人對他的印象,大相徑庭。
嫌疑人弟媳:事發後一起吃飯
許某某說“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出事(來某某失蹤)後,許某某沒跟弟弟弟媳一家主動聯系過。
7月17日,周霞還是從抖音上刷到嫂子離奇失蹤的事,“我當時就說,诶,這個是我嫂子呀。”
夫妻兩個看了電視,也不清楚到底什麼情況,心裡愈發着急,18日(周六)一家三口就去了杭州三堡北苑許某某家。當時,許某某的小女兒在屋子裡上網課,許某某向弟弟、弟媳講了事情經過。
弟弟說,“哥哥5号那天還覺得正常的,嫂子可能到哪個親戚家去住一下。而且第二天是周一要上班,她肯定要回來的。”
周霞去看看小孩,孩子也不怎麼說話。問她要不要到嬸嬸家去住幾天,孩子說“不要,還要補課。”問她想不想媽媽,她點點頭說,“想的。”
當天,弟弟一家、許某某父女及許某某兒子(與前妻所生)在派出所附近的飯店吃了中飯。點了幾個菜,但飯桌上沉悶,大家也沒什麼胃口。
許某某在飯桌上又細講了整個過程,“淩晨3點多還在的,早上5點多醒來,人就不見了。真的想不通會到哪裡去......”
許某某還向弟弟一家提到,“公安還讓我主動交代,弄清楚人去哪裡了,還能寬大處理,以後還能見到老婆小孩。我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做過的事情,我不會承認的。沒事,有什麼進展我會告訴你們的。”
嫌疑人弟媳:來某某私下跟我
聊他老公時充滿崇拜
反倒是今年正月裡,來某某私下和周霞聊天時說起過許。
“正月裡,來某某還對我說過,對我大伯(許某某)挺喜歡的。她說許某某現在是老了,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很帥的。反正感覺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周霞說,“說實在的,她挺愛我大伯的。”
記者回憶許某某被抓前最後一次見面:曾經,許某某在電視鏡頭中講述妻子走失的相關情況,雖有些許漏洞,但看不出緊張,看不出怯場,甚至面部表情的變化都不多。
現在回想,讓人不寒而栗。
記者曾經兩次直面許某某。7月22日傍晚,是記者最後一次遇到他,那時他尚可出入小區。
這恐怕是許某某被警方控制前最後一次出現在公共場所。
“我現在翻一下她的包和物品,
看看有什麼線索”
7月17日,來女士失蹤一事經過本地電視媒體報道,引起公衆關注。
在電視鏡頭裡,許某某連說了幾個時間節點:7月5日0點30分妻子還在,5點30分發現妻子不見了(随後他還說“這和很正常”)。手機等物品都沒帶,隻有一件吊帶睡衣。在發現妻子失蹤幾十個小時後,自己來到四季青派出所求助。關于夫妻感情,他表示很好,雖然有鄰居表示兩人也發生過争吵。
當時,記者腦海中的疑惑跟大家一樣:為什麼妻子失蹤了幾十小時才報警?為什麼7月5日晚上妻子沒回家卻不求助?為什麼對這件睡衣印象如此深刻?
帶着疑惑,記者7月17日下午來到三堡北苑小區4幢。在上樓前,記者先跟鄰居們側面了解一下這家人的情況,對來女士和許某某兩人的過往有了更多了解。
當天下午3點40分,記者找到了來女士的家。記者也想到,家屬可能會對采訪有一定的抵觸,但還是敲了敲門。
門打開,開門的正是許某某。
屋裡隻有他一個人。
屋裡還算幹淨整潔。
身着黑色T恤的許某某,并沒有拒絕記者進門。記者将門帶上,看到門口地上攤着一堆物品,表明了身份後,他有些許抗拒:“現在跟我們說了,不要接受太多的采訪,有些我也不方便多說。”
他往前走了幾步,拿起一隻黑色的包,“我現在翻一下她的包和物品,看看有什麼線索。”
說着,許某某翻找起來,這一刻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焦急。
“我看采訪裡說您愛人穿了吊帶睡衣,那還記得穿的什麼鞋嗎?”記者問。
“女人的東西那麼多,我哪記得她穿了什麼鞋?”
可是,電梯裡貼着尋人啟事,寫着妻子穿的是一雙黑鞋。
對于更多的疑問,許某某表示自己不方便多說了。此刻,你會覺得他确實隻是不想被采訪打擾的普通家屬。
“給我打個馬賽克”
後來,又有許某某接受采訪的鏡頭,表示失蹤當天有妻子網購的治療失眠的藥物郵到家等等消息。
許某某一如既往的冷靜。
有一位同行上門采訪時,許某某甚至先泡了茶,還說“給我打個馬賽克”。
随後幾天,網上關于來女士離奇失蹤曝光更多細節。
有樓下鄰居反映,小區房子隔音一般,以前經常聽到來女士小女兒彈古筝。出事那幾天,除了用水聲沒有什麼異常。有居民說,許某某家那一層有幾天用水量很異常,出奇地大。
在經過吸糞車時,他停了一秒,側頭看了一下後,離開了
7月22日,随着警方調查的深入,開始對小區化糞池進行排查。
記者從下午一直在小區外蹲守。
到了傍晚6點多到天色暗了下來,記者坐在小區東門外的馬路邊,正對着東門的通道,也正好能看見正在作業的吸糞車。
傍晚6點46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許某某,黑色T恤、黑色褲子,白色鞋子,步行走了出來。當時,他左手上拿着塑料文件夾還有一些紙質物,步伐勻速,在路過崗亭時,右手撓了幾下左腮。
他也看到了馬路邊的記者,但是面部同樣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向右轉,沿着水湘路的人行道步行遠去。
過了半小時左右,晚上7點14分,記者在四季青派出所門口看到他騎着一輛共享單車路過,往小區方向騎,左手上之前拿的東西還在。記者也趕回了小區。
許某某騎到小區東門崗亭邊,他停好車,就往小區裡走去。
記者在馬路上大聲喊了一嗓子:“許師傅,有什麼進展嗎?”
他顯然聽到了,回頭了。
這一回頭,卻不是岸。
許某某随即扭過頭繼續步行,在經過吸糞車時,他停了一秒,側頭看了一下後,離開了。
來源:綜合中國新聞周刊、錢江晚報、杭州日報
廣州日報全媒體編輯:石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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