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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山水名家有哪些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14 20:17:09

當代山水名家有哪些(母親眼中的山水)1

當代山水名家有哪些(母親眼中的山水)2

祁陽浯溪碑林碑林雄文。周先忠/攝

母親眼中的山水

文/劉笑宇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能看到,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

——題記

風死了。

這個七月,在永州,是流火的。十年前,趁休假,我領着母親去古城祁陽。上午的城裡,人多車多,水泥路冒煙。在縣城轉一圈後,熱死人,想尋個清涼之地。

我知道縣城邊邊,有一個地方叫浯溪,有浯溪碑林。其旁依湘江,縮天地于方寸之間。百十來畝土地,奇石聳立,綠樹掩映。仰天地造化,鬼斧神工,造就了這個充滿靈性的奇域。浩瀚天地間,這小小盆景,不甚雄渾,不甚壯觀,奇和險也是小的。溪水蜿蜒,曲徑通幽,小路崎岖而陡峭。

浯溪有山有水,整山的樹木像一把大傘,想必涼快。但我和母親來到這座小山,沒走幾步,汗水就冒出來。“天老爺連一滴眼淚都冒得”“日頭像慘白的紙”“我兒子還是蠻土,帶我到山包包來”,隻會寫自己名字的母親,埋怨都帶泥巴味。

母親沒出過遠門,常年在山裡轉。對她而言,這個山包包,是有點老和土。旁邊的湘江從古流到今,春天漲水,冬天見沙。河邊起勢的大石頭和一塊塊石碑,年代已經許久。溪邊石頭上的青苔,綠得發黑。樹木有老有新,日頭射進來,地上印滿一件件花衣服。偶爾有幾聲鳥叫,在這個季節,也是幹幹的。母親不認得字,更不曉得什麼元結、顔真卿、何紹基,這麼多石碑,以為是誰的祖山。

在母親看來,比起家鄉的大山,這裡是不起眼的。

家鄉的山叫天明山,樹大山莽,春夏秋冬色彩不同。過去人多田少,把日子過甜,就得上山。母親砍柴爬樹、撿茶籽、割牛草、找蕨根、摘野果、挖草藥......那裡似乎有無盡的寶藏。母親被毒蛇咬過、被黃蜂叮過,被野狗追過。有一次,砍柴回家,天黑了。她挑一擔柴,前面發現有一個人影。她走,那影子也走,她停,那影子也停。母親以為見鬼了,就壯着膽,朝那人影子扔了塊石頭。那人影哇哇哇叫了起來,原來是村裡的啞巴。恐懼讓膽子練肥了。反正,山是母親的命,也是孩子的養分。我考上高中,為了給我交學費,母親天天去山裡撿闆栗賣。有一天從山坡上滑了下來,扭傷了腳,傷筋動骨一百天,急得母親哭。

母親眼中的山水,是艱難歲月可以補充營養的乳汁;是水牛健旺可以背動一年的生計;是點燃柴火不斷升起的袅袅炊煙;是兒女走出山外念念不忘的汩汩清泉。

這浯溪是擺看的。春夏季節,浯溪花紅水碧,魚躍鳥飛,岚影沉浮,霞光掩映,這是讀書人的講法。這一圈水域多洲灘,有成片的蘆葦起舞。如果母親來,可以看到野鴨鹭鸶等水鳥,定會樂滋滋的。至于元結造字占山,寫下《大唐中興頌》,由顔真卿書刻于摩崖之上。元文、顔字,加之天公造就的峭岩,文奇、字奇、石奇,世稱摩崖三絕,被尊為國寶,這些個名堂,是與母親無關的。

爬到峿台,浯溪最高處,有一陣風吹來,母親臉色好看多了。登高望遠,母親說,兒子,還莫講,這地也好。一河水,曉不得難,一年四季照樣流;一山的樹,從石縫裡長,彎彎扭扭的,可憐又有味,沒事的人可以散心。你說那個姓元的官,一定是受了什麼委屈,在這個水邊邊砌亭子,寫東西,過日子。我們窮苦人家,哪有這份閑心。

母親靠石頭坐下來,突然發現,石頭上有兩個深深腳掌印,頓時興奮起來。說,哪個神仙,腳勁真大,可以把石頭踩出來幾寸深的印子。

母親用手量量,用腳試試,像當年做草鞋打樣。母親打過草鞋,是從山上把筍殼撿回來,曬幹、剪成片片,揉成索,按尺寸,做成鞋,換成錢。記得村裡死了人要擡上山,披麻戴孝穿草鞋是必須的,要不然腳會打滑,擔不了力,壽器上不了山。

浯溪的山路平平仄仄,石頭被踩的光溜溜的。山雖小,卻也是上山容易下山難。此刻,七十多歲的母親下山卻比我們快。我知道,故鄉的山路就是被許多母親踩彎踩細的,再苦再累,山裡人同樣把平凡日子踩的順順溜溜。

浯溪真有一條清亮亮的溪水。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向哪裡去。母親蹲下來,像在打量自己,繼而用溪水洗了把臉。像在家鄉的井邊,打水前先打量自己,生怕臉上有煙漬。母親經曆過亂世,她知道如花的年華和美麗當不得飯吃,用處不大。但她見到水,是有感覺的,這感覺是常年撈魚打蝦積累的。絲瓜煮蝦米,是母親的拿手菜。即使窮,母親也很講究。梳好頭發,她要抹上一點清油。母親鬥大的字認得一籮筐,但發明過很多土得幹淨而有趣的山歌。心裡苦時,寂寞時,她就唱。如:山對山來坡對坡,鼓對鼓,鑼對鑼,燕子對對回到窩。苦不苦,甜不甜,餓了露水也是甜等等。

母親把孩子當成小樹來養。哥哥牙齒有點龅,就叫駝子樹;妹妹偏瘦,叫長竹杆;弟弟調皮,叫刺毛樹;我算聽話的,好養,叫水桐樹。目不識丁的母親,在山裡水裡穿梭,心思像納鞋底的線腳,缜缜密密。

在陪伴母親的這一個上午,我一路走一路思考。我想,浯溪的水也是母性的,甚至是孤獨的。作為母親的兒子,不知道山一程水一程,見過無數風景的元結,是不是這樣想的。不然,元刺史為何在母喪守制時,隐居蠻荒之地的這一處?

智者樂山,仁者樂水。公元763年,元結第一次路過浯溪,就愛上了這裡。“愛其勝異,遂家溪畔,修耕釣以自資”。歎其潺潺汩汩,長流不息,命名“浯溪”。“浯溪”之“浯”是元結首創出來的漢字,取“吾”之意。清朝名臣吳大澄謂“園林之美,豪富所私;山川之勝,天下公之,公者千古,私者一時”,元結把浯溪并非當作“吾的溪”,而是當成了自己的精神家園。

比起柳宗元的“千萬孤獨”,元結是幸運的。作為平定安史之亂的中興功臣,曾兩次出任湖南道州(今道縣)刺史,五過浯溪,對浯溪山水鐘愛有加,留下了不少詩文。安史之亂時,唐肅宗召元結進京問策,元結上書《時議》三篇受到賞識,擢為右金吾兵曹參軍,後又多任職務。761年安史之亂平定之年的8月,元結在江西九江寫下了《大唐中興頌》。其文高簡古雅,義正辭嚴,忠肝義膽,可謂金石之音,星鬥之文,雲煙之字。明代解缙在浯溪石鏡摩崖邊寫道:“水洗浯溪鏡石台,漁舟花草映江開,不如元結中興頌,照見千秋事去來”。

母子連心。元結對母親情深而愧疚,慨歎自己“将兵不得受,做官不至達,母老不得盡其責,母喪不得盡其哀”。在寫下“大唐中興頌”十年後,元結居母喪,隐居浯溪,徜徉于浯溪山水之間。面對天造地設的石壁,想起了自己在《大唐中興頌》裡的“歌頌大業,刻之金石”的宿願。于是請好友顔真卿書寫,請能工巧匠刻于石上,便有了“摩崖三絕”。

長長的歲月厚了,厚如高山;茫茫的曆史深了,深如瀚海。千百年來,米芾、黃庭堅、範成大、朱熹、李清照、曹安、徐霞客、張耒、張孝祥、董其昌、王世貞、何紹基、吳大雨等文人墨客,高人雅士,在此揮灑風雅。從此,那些峻峭的山石變得靈動起來。元結清癯的面容,顔真卿慷慨磅礴的氣度、筆力千鈞的書法,何紹基柔中帶剛的意蘊,陶鑄寄情故園的不朽詩章,如此等等,淌金瀉玉,流光溢彩,留下千年可範的儒雅和聖潔。一時間,浯溪刻畫了永州祁陽精彩的印記。而今,《大唐中興頌》字迹斑駁,依然可以托起一處名勝一方天地的風華。

風很低,浯溪水靜靜地流。母親像要把水看出魚蝦來,我的思緒遠了。

“這裡山水是好,就是少了一座廟”,母親喃喃地說。我說,媽,這山下有一所學校。這個山包包風水好呢,我就是在這裡考上吃國家糧的”。山裡的孩子,像鳥飛出山,今又回到亮翅的地方,母親終于明白我陪她來浯溪的原因了。

我與浯溪注定有緣。母親不知道,我曾就讀的祁陽三中,就在這座神奇的山下。我早讀于浯溪,晚行于浯溪,夢醉于浯溪,眼前的浯溪碑林,不再是零星的藝術的碎片,而是不可磨滅的書法藝術的濃墨重彩和曆史見證的精神符号。愛好書法,從浯溪始。我在這裡經受了不止于山水的厚重洗禮。

畢業近四十年,山水依舊,母校已經改成“陶鑄中學”,模樣也變了。往事如煙,鬓毛挂霜,物是人非。怯怯的我,都不敢叩開學校的大門。

母親看看我,看看校門口的松樹,一句話也沒說,眼淚流了下來。在此刻,母親是不是想起了養豬砍柴賣山貨送我讀書的歲月?她是不是記起來當年與父親吵架,拆房子賣瓦也要把我送出來的情景?

風來了!

一陣涼風從浯溪山上的綠樹中吹來,吹動了母親稀疏的白發,我用紙巾輕輕揩掉了母親的眼淚。此刻,在山水間,母親高大起來。母親算不上智者,但一定是仁者。孩子們那些生命、青春、才華,原來不過是被時間不斷擠掉的水分,不過是父母用堅毅和希望縫紉了山中月亮的缺角。父愛是山,母愛是水。我說,父母是兒女眼裡不變的山水;而在父母眼中,兒女便是整個世界!

當代山水名家有哪些(母親眼中的山水)3

劉笑宇,1965年1月産于湖南永州之野,祁陽人氏。自幼喜歡文學,畢業于湖南傳媒學院新聞專業。筆耕達30餘載,在主流報刊發表詩文及影視作品近百萬字。1984年開始寫詩,發表詩歌作品300多首。作品散見于《詩刊》《綠風》《中國小詩》《詩歌報》《邊疆文學》等國内報刊和新興的詩歌網站、論壇。為中國小詩網2015年度“十佳詩人”。倡導詩寫靈魂,詩寫新穎,詩寫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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