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的《詩經》,不僅是我國詩歌文化的起點,更是我國純文學的奠基之作。因此,它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基礎性地位,絕非其他著作可比拟。
本文便從《詩經》的編成和體制、《詩經》的主要内容、《詩經》的藝術特點三個大方向簡要勾畫一下《詩經》的基本面貌,為筆者後期的《詩經》解讀系列文章做個常識性的“開篇介紹”。
《詩經裡》
《詩經》原名《詩》,或稱“詩三百”,因西漢時期被尊為儒家經典,得名《詩經》。全書共305篇,另有6篇“有目無詞”的“笙詩”,即“有題目而無詩文”。
對于這6篇“笙詩”,有人認為其本來是“有詞”的,但在戰國至秦朝之間亡佚了;也有人認為這本來就是“無詞”的,隻有“聲”,即“有樂曲而無詩文”。簡單說來,就是隻有“樂曲”,而并未填“歌詞”。就彼時“詩樂舞”一體的詩歌傳統看,這還是極有可能的。
《樂曲》
該詩集是按《風》、《雅》、《頌》三個大類編撰的,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五百多年間的詩歌作品,涉及地域主要是今天的陝西、山西、河南、河北、山東及湖北北部一帶。其作者多不可考,大部分為民間集體創造的“民歌”,少部分為公卿列士所獻,及周王朝樂官保存的宗教祭祀詩和燕飨詩。
關于《詩經》的整理編訂,比較有影響力的說法是周王朝設采詩官“采詩說”、公卿列士“獻詩說”和孔子“删詩說”。其中,“采詩說”始于漢代,但後代否定此說的人也頗多;“獻詩說”則是有史籍可考的一種說法;而孔子“删詩說”的否定始于唐代,有較為可靠的證據,因此“删詩說”不可信。不過,孔子與《詩》之間确實存在密切關系。
《孔子像》
關于《詩經》的體制,主要為風、雅、頌三類。按鄭樵《昆蟲草木略·序》中的“風土之音曰風,朝廷之樂曰雅,宗廟之音曰頌”可知:“風”即音樂曲調,國風即為各地區的樂調;“雅”為正,即朝廷正樂,為西周都城地區的樂調;“頌”是宗廟祭祀之樂。
其中,國風含十五國風,共160篇;雅105篇,分大小雅,大雅31篇,小雅74篇;頌40篇,分周頌31篇,魯頌4篇,商頌5篇。另外,笙詩6篇。
《國風》
《詩經》中的農事詩主要有“農業祭祀樂歌”和反映民衆艱辛生活的“農事諷刺詩”。就前者而言,由于農業生産的重要性,統治者每年都會舉行各種大小不一的農業祭祀活動,這些活動所使用的祭祀樂歌,就是農事詩的一種。如《詩經》中的《臣工》、《噫嘻》、《豐年》、《載芟》、《良耜》等。
就後者而言,最典型的就是《豳風·七月》,它生動具體地記述了農民一年四季的艱苦勞作生活,周而複始,沒有閑暇,而勞動成果卻為統治者所享用,自己卻住破屋吃瓜菜,“無衣無褐”。類似的還有《魏風·伐檀》、《魏風·碩鼠》等。
《農業·玉米田》
《詩經》中的戰争詩涉及範圍較廣,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第一,從正面描寫天子、諸侯的武功,其意在歌功頌德,宣揚軍威,如大雅中的《江漢》、《常武》,小雅中的《出車》、《六月》、《采芑》,秦風中的《小戎》、《無衣》等;第二,從反面寫士卒征夫,其意在表現他們對戰争的厭倦,對和平的向往,對家鄉的思念,典型如《小雅·采薇》、《豳風·東山》等。
《詩經》中的徭役詩,則重在表現對繁重徭役的憤恨和厭倦,對統治階層的強烈不滿,典型如《唐風·鸩羽》。此外,《詩經》中還有以戰争徭役為背景的思婦詩,其意在表現夫妻離散中的思婦閨怨,典型如《衛風·伯兮》、《王風·君子于役》等。
《戰争》
《詩經》中反映愛情和婚姻的詩歌,主要集中在“國風”中,不僅數量衆多,而且内容豐富,深受後人的喜愛與關注。主要有反映男女相愛相戀的“情詩”,反映婚姻嫁娶、家庭生活的“婚姻家庭詩”,還有表現不幸婚姻的“棄婦詩”。
《詩經》中的“情詩”是現代人關注比較多的一類,因為它很貼近現代青年男女的愛情生活,典型代表名篇有《周南·關雎》、《邶風·靜女》、《鄭風·子衿》、《齊風·南山》、《豳風·柏舟》等。《詩經》中反映結婚和家庭生活的詩,則相對少一些,主要有《周南·桃夭》、《鄭風·女曰雞鳴》等。《詩經》中的棄婦詩比較鮮明突出,最經典的莫過于《衛風·氓》,該詩融叙事和抒情于一體,情感強烈。此外,《邶風·綠衣》、《邶風·谷風》等也是棄婦詩的代表。
《愛情婚姻》
政治諷喻詩也叫“怨刺詩”,主要産生于西周中葉以後,特别是西周後期。從中國古代曆史發展情況看,西周後期,周王室衰微,朝綱不振,社會動蕩,于是出現大量反映社會喪亂、針砭時弊的詩歌就成為必然。
怨刺詩主要出現在“國風”與“大小雅”中。大雅中的怨刺詩,大多出自身份地位較高的作者,其内容主要是對統治者的勸谏,其諷刺帶有節制性,典型如《民勞》、《蕩》、《闆》、《桑柔》等;小雅中的怨刺詩,大多來自略低一些的統治階級,故其怨刺更強烈,多将筆墨指向奸佞小人,言辭激烈,典型作品如《節南山》、《正月》、《十月之交》、《雨無正》、《巷伯》、《北山》等;國風中的怨刺詩,則主要來自民間,所以其言辭犀利,對統治階層的黑暗暴露得更徹底,典型如《魏風·伐檀》、《魏風·碩鼠》、《陳風·株林》等。
《寶雞岐山周公廟》
燕飨詩主要反映的是周朝上層社會宴飲歡聚的場面,比如君臣宴會、貴族宴會、宗族宴會等,其承載的是周代的禮樂文化,表現出濃厚的宗法觀念和完善的禮制禮儀、道德風範等。
其典型代表作《小雅·鹿鳴》,就是反映天子宴請群臣嘉賓的詩,後來也發展為貴族宴會賓客之用。其中,也有一些對違反禮制、違反德行作出批評的詩歌,如《鄘風·相鼠》,就是批評“無禮”之人的詩歌。對應的,也有一些贊美貴族階層有才德,講禮儀的詩歌。
《禮樂文化》
上古時期,祭祀活動盛行,各民族都有祭祀神靈、祖先,以及祈福禳災的活動,因此産生了相應的祭歌。在《詩經》中,祭祀詩和頌詩保存在大雅和頌中,大多以歌功頌德為主,主要對象是先祖、先王,雜以部族的發展曆史等。典型如《生民》、《公劉》、《綿》、《皇矣》、《大明》五篇,就是歌頌後稷、公劉、太公、王季、文王、武王功績的作品。
《神農壇祭祀》
《詩經》的藝術特點,最基本的就是“賦比興”,這不僅是我國古代詩歌創作的基本手法,也是其他文學創作一直使用的手法。“賦”就是鋪叙,即直接鋪陳叙述,是所有文學創作的基本手法;“比”就是比喻,打比方,也是所有文學創作中常用的修辭手法之一;“興”就是觸物興詞,即由某個客觀事物來觸發詩人情感的書寫,一般用在詩歌創作的開端。
《詩經》的第二大藝術特點,就是其四言句式和重章疊句的複沓結構。《詩經》的句式,以四言為主,一般四句獨立成章,而整個詩篇則反複重疊使用同一章節,隻有個别詞被替換。在有些詩歌中,也有采用兩個章節重疊使用的現象。此外,還有疊字、疊句、疊韻等的使用。
《詩意》
《詩經》的第三大藝術特點,就是其豐富的詞語和修辭手段的使用。典型如《詩經》中豐富的動詞、動植物名詞等。前者,動詞的使用,高妙到一整首詩歌隻變換動詞即可表現豐富的詩歌畫面,如《周南·芣苢》。後者,動植物名詞的象征含義,以及其廣博程度,都是深受後世研究和關注的重點之一。
總之,《詩經》的語言形式豐富多樣,藝術特色别具一格,從而使《詩經》的價值更加厚重,使其色彩更加缤紛耀眼,多姿多彩。
《詩意》
《詩經》在中國文學史上有其獨特的地位和價值,實為我國詩歌和純文學的源頭,其所開創的詩歌體例和藝術創作手法,是後世詩歌廣泛借鑒和發展的不竭源泉,其所蘊含的思想文化内涵,也深刻影響着其他文學的創作與發展。
對我們現代人而言,《詩經》的藝術價值和文學價值遠不止于此,其所蘊含的審美意象和唯美詞章,都是我們汲取經典美、感受經典美的最好來源。哪怕是給孩子取個美好名字,也完全可以從其中受益。
《詩意》
因此,熟讀《詩經》,學懂《詩經》,豈不妙哉!
——全文完——
參考文獻:
【1】袁行霈.《中國文學史》第一卷【M】p51-73.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2】王秀梅.《詩經·國風》譯注上【M】.北京:中華書局,2015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