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少平是孫玉厚的二兒子,孫少安的弟弟。
孫少平跟他父兄一樣正直,一樣能吃苦,肯吃虧,也一樣貧窮。他物質貧乏,但感情生活卻并非如此。
他從上高中開始,到大牙灣煤礦這幾年中,在他的感情世界裡來來往往有六位女性。
第一位,少平的“初戀”——郝紅梅。
因為家境極度貧寒,在縣城讀高中的孫少平,穿着綴滿補丁的衣服,下身是一條“九分褲”,腳上的鞋舊的沒有鞋帶,鞋裡面的襪子沒有襪底。
從上到下,沒有一樣不破,每一樣都展示了他的貧窮,就連吃的飯也是最便宜的黑馍,他爸說,這黑馍舊社會用來喂牲口……
在這個學校裡,跟他同樣吃黑馍的還有一個女同學郝紅梅,郝紅梅家光景比他家更差,不但貧窮,而且成分還不好,她爺爺在舊社會裡是個地主。
這兩個貧困的男女同學從眼神交流,到借書還書,漸漸熟悉,關系漸近。彼此還生出幾分既像友誼又像愛情的說不清楚的好感。
少平每天在偷偷拿黑馍時,少了尴尬,甚至還增加了幾分期待。
郝紅梅把少平看作跟她一樣貧窮的一類人,隻是親切,并不像少平那樣,把對方視作知己。
郝紅梅家裡那樣困難,還艱難地供她在縣城讀書,隻是想給她找個好前程(好男人)也好改善她家的現狀。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郝紅梅就和班長顧養民熟悉起來。顧養民家在縣城,爺爺是本地有名的老中醫,父母是國家幹部,這樣的人家她可不得好好抓住了嘛。
她知道,孫少平的家跟她家一樣爛包,給不了她想要的,她想要的,顧養民和他的家人都能滿足。
孫少平懵懵懂懂的初戀以郝紅梅和顧養民的交往而告終。
雖然很為少平不平,也不會太指責郝紅梅,畢竟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一個女孩想通過戀愛而改變自己的命運也可以理解。
第二位,也是他的同學——侯玉英
有一次,學校組織學農活動,期間下暴雨,侯玉英因腿腳不便被困河邊,少平冒險将她救上岸,從此,侯玉英和她的父母就留意這個救命恩人,侯玉英也不再處處看不慣這個鄉下娃,願意聽從他這個勞動委員的安排,視他為偶像、英雄。
高中畢業時,侯玉英向他表白,隻要接受她,少平就可以不回村裡,留在縣城。
少平拒絕了侯玉英,因為他的心裡裝不下兩個人。
這個人就是
第三位,田曉霞
田曉霞是潤葉的堂妹,性格像男孩子,敢說敢做。
她雖然出生幹部家庭,但是從未顯出幹部子女的優越感,她大大咧咧,熱愛看書讀報,有思想有主見,在她的影響和幫助下,少平也借閱了大量的世界名著,偶爾也能看看《參考消息》等。
他們的思想,高度一緻,常常讨論隻有他倆才懂的話題。
一個農家少年的眼界和思維都擴大了。呀,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生活不僅是物質的更是精神的。
以後,一定努力走出去:到黃原去,到省城去,到北京去,去看天安門……
他倆是同學,也是知己。
縣領導田福軍的女兒和貧農孫玉厚的二小子,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這種友誼,斷斷續續,一直到少平去黃原市打工,曉霞在這裡讀師專。
他們再次相遇,曉霞欣賞少平面對艱苦生活的樂觀心态,少平攬工漢的高強度工作和生活環境,使曉霞震撼,偷偷地灑過幾回心疼的淚水。
在黃原,他們戀愛了!
他們在一起,像從前一樣,借書還書,探讨文學和人生,還浪漫地約定,兩年後的同一天同一時在古塔山後的杜梨樹下見面,不能早去也不能晚去。
就在少平和曉霞的兩年之約即将來臨時,曉霞在一次抗洪搶險中,為了救人,不幸犧牲。
少平和曉霞天人永隔!
但凡美好的事情都不長久,如果曉霞沒有犧牲,也許就“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隻可惜,天妒英才!
第四位,曹支書的女兒菊英
少平在曹支書家打工時,深得支書兩口子賞識,他們看他儀表堂堂,幹活賣力,讀過高中,當過代課老師,還沒有結婚,正是他們眼中好女婿的合适人選。
支書兩口子忙着給少平遷戶口,隻等女兒畢業,就把菊英嫁給他,少平還不知道支書的打算,曹支書女兒表示,她要嫁城裡人。支書兩口子反倒不好意思,這才少平推薦去了大伢灣煤礦。
在大伢灣煤礦,少平結識師傅一家人。在這個遠離雙水村的大伢灣,王世才一家給了他親人般的溫暖。
師傅、嫂子、明明都跟他沒有距離感,好像他們已相識許久……
每次從陰冷潮濕的井下,來到師傅這個矮小卻無比溫馨的家,他在心裡也暗想,以後也要有這樣一個家,家裡有人燒好飯菜,用碗反扣,酒盅裡倒滿酒,守在飯桌前等他歸來……
這樣的一個人不是我要說的第五位女子。
第五位是少平妹妹蘭香的同學金秀
金秀跟少平妹妹蘭香同一年考進大學,金秀讀的是醫學專業。少平的同學顧養民是金秀所在大學的學長,在大學裡追求金秀,金秀偏偏喜歡少平哥,他的少平哥有男人氣概,是一位真正的男子漢。
如果用《圍城》裡趙辛楣的話來說,孫少平和顧養民算是“同情者”,
高中時候都喜歡郝紅梅,現在是金秀。
少平沒有答應跟金秀在一起的請求。少平覺得,金秀就是他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妹妹,他對金秀懷有親人般的感情。
如果他跟金秀在一起,金秀隻能跟他去大伢灣煤礦做醫生,這是一種浪費,金秀理應留在大城市的大醫院,在這裡有條件為更多人治病……
他也不願意,好容易才考上大學,走出鄉村的金秀再去大伢灣煤礦,跟着他吃苦。
他不能這麼自私,因此拒絕了金秀的表白。
最後一位,是惠英
在一次井下作業時,少平的師傅為了救另一個徒弟安鎖子,犧牲了自己。
師傅家裡的天塌了。
惠英嫂子失去可以依靠的丈夫,明明失去疼愛他的爸爸。
這個溫暖的小家失去往日的歡聲笑語,院子裡、家裡整天靜悄悄,更是增添了惠英嫂子無限的悲愁。
少平沒有用蒼白的語言去安慰惠英嫂子,他像師傅在的時候一樣,拼命地幹活,讓家裡有生氣,不再靜谧,他修院牆,劈柴,撿煤球,甚至還笨手笨腳地給惠英和明明做飯。
他帶明明去山上撿煤時,還順便給惠英帶回來一束野菊花。
師傅不在了,他要讓師傅的家活起來。
少平給明明買玩具,買狗,他作為家長參加明明的運動會……少平自己也覺察到,自己對明明,比對自己的親侄子虎子還要親,那是他拿明明當自己的孩子看待啊!
師傅的家,在少平的幫助下,終于有了生機,失去親人的傷口在慢慢愈合……
不知什麼時候,少平口中的惠英嫂子已經自然而然地改為惠英。
少平去城裡參加乒乓球比賽,回來時送給惠英一件禮物,不是衣服,不是首飾,是一口鐵鍋。
這是一件多麼有煙火氣的物件,鍋,可不就是象征着過日子嘛!如果不是太親近的人,送鍋給别人怎麼說的過去呢。
還有一年年末,少平回家過年,邀請惠英和明明跟他一起回雙水村,惠英說,你回去吧,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從以上幾點來看,我覺得作者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可以看出來少平最後和惠英組成了新的家庭,一起照顧明明,成長、成人!
少平不是用語言跟惠英承諾,我願照顧你和明明一輩子,而是用自己的行動表明,我不能也不會丢下你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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