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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仰止音容猶在

圖文 更新时间:2024-11-10 00:48:05

司馬遷在《史記·孔子世家》中贊美孔子:

“《詩》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孔子的德行如高山般令人景仰,他的正大光明的行為讓後人難以望其項背。

在《論語》裡,我們能夠看到一個真實的孔子,他言辭懇切,溫文爾雅,他開懷大笑,痛哭失聲。他仿佛就在我們身邊,雖是德高望重的聖人,卻如鄰家長輩一般親切。

與孔子相處最多的就是他的弟子們了,他們或熱烈讨論,或歡聲笑語,一派祥和,師徒情誼之深理想之遠令人歎服。

高山仰止音容猶在(高山仰止景行行止)1

孔子眼中的學生

子在陳曰:“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孔子說這段話時,正當魯國季康子執政,欲召冉求回去,協助辦理政務。所以,孔子說回去吧,去為官從政,實現他們的抱負。但同時又指出他在魯國的學生尚存在的問題:行為粗率簡單,還不知道怎樣節制自己,這些還有待于他的教養。

孔子是一位入世的教育家,盡管他沒能在政治上完全實現自己的抱負,但是他孜孜不倦地把自己的思想傳承給弟子,一個個優秀的弟子走上了政壇。對此孔子既欣慰又擔憂。欣慰的是弟子的才華得到了認可,擔憂的是在風谲雲詭的政壇,更是需要極高的修養。孔子愛護自己的學生,因此希望他們能夠時刻小心,用“禮”來保護自己,為自己赢得空間和威望。

孔子與子路

闵子侍側,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貢,侃侃如也。子樂。“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站立在老師的旁邊,其他弟子都是中正和樂的樣子,隻有子路仍然是一副剛強的樣子,沒有絲毫收斂。孔子和子路在年紀上相差不大,相處時間也比較長,所以孔子對子路最是關心。

子路這個人勇武過人,盡管他非常剛強。孔子一方面為他的這些學生各有特長而高興,但又擔心子路,惟恐他不會有好的結果,所以對他很是牽挂和擔心。

子謂顔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子路曰:“子行三軍,則誰與?”

子曰:“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

孔子在提出不與“暴虎馮河,死而無悔”的人在一起去統帥軍隊。因為在他看來,這種人雖然視死如歸,但有勇無謀,是不能成就大事的。“勇”是孔子道德範疇中的一個德目,但勇不是蠻幹,而是“臨事而懼,好謀而成”的人,這種人智勇兼有,符合“勇”的規定。

在學生洋洋得意時,老師要及時潑冷水讓他清醒,而不是一味的贊賞,呵護,讓他失去理智。

子曰:“由之瑟,奚為于丘之門?”門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

這一段文字記載了孔子對子路的評價。他先是用責備的口氣批評子路,因為“子路鼓瑟有北鄙殺伐之聲”“子路鼓瑟,不合雅頌”。沒想到其它門人聽了孔子的話都不尊敬子路,他便改口說子路的學問已經登堂尚未入室,已經有所成就,隻是還不夠精深。這是就演奏樂器而言的。孔子對學生的态度應該講是比較客觀的,有成績就表揚,有過錯就反對,讓學生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同時又樹立起信心,争取更大的成績。

孔子對自己也有嚴格的要求,他能關注到學生的情緒,和學生人際關系的微妙變化。一旦發現自己說錯話,就會立即改正。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子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

這一“喜”字刻畫出子路洋洋得意的情狀。孔子說“好勇過我”,用“我”作比,仍指出子路隻是一個有勇無謀之人,但自嘲、愛惜之意溢于言表。

孔子在當時的曆史背景下,極力推行他的禮制、德政主張。但他也擔心自己的主張行不通,打算适當的時候退隐。他認為子路有勇,可以跟随他一同前去,但同時又指出子路的不足乃在于僅有勇而已。

子見南子,子路不說。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

孔子與子路師生間總是充滿了情趣、出人意料。學生不高興,老師賭咒發誓表清白,即使是提倡師生平等的今天也是鮮見的。孔子去見南子做什麼,沒有講明。所以,孔子在這裡發誓賭咒,說如果做了什麼不正當的事的話,就讓上天去譴責他。他是為了說服子路而發的誓。

孔子的坦率令我們感動,更讓我們感動的是師生間真正的平等,這種平等基于内心的純淨,維護信仰的純潔,彼此心中坦蕩蕩,無所謂維護師道尊嚴,因為尊嚴自然在。

子路是一個怎樣的人?

子路不僅性格獨異,而且是政事科之優異者。《論語》有不少篇章提到他與孔子讨論政治方面的問題,由于熱心政治,關注社會政治問題的學習和研究,使得子路在政治方面的才能大有長進。對此孔子不止一次地予以稱道。

在對待老師方面,子路一方面忠貞不二,極其尊重,但另一方面又不象顔回那樣于孔子之言”無所不悅“,總取”不諱“态度。隻要他認為孔子的言與行有不正确的地方,總是直率地提出批評和反駁。這是子路直率、光明磊落性格的又一體現。

高山仰止音容猶在(高山仰止景行行止)2

孔子與顔回

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天喪予!”

顔淵死,子哭之恸。從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為恸而誰為?”

顔回是孔子最為欣賞的學生,孔子多次誇贊顔回好學:

“有顔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

“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

這樣踏實努力的學生被孔子認為是最能傳承他衣缽的弟子。除此之外,顔回還有高尚的德行,重義輕利,

“其心三月不違仁”、

“一箪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支撐着顔回苦中作樂的正是他内心中同孔子一般的理想和心态:

“無伐善,無施勞”、

“用之則行,舍之則藏”。

孔子這次稱贊顔回,對他作了高度評價。顔回“不改其樂”,就是貧賤不能移的精神。人總是要有一點精神的,為了自己的理想,就要不斷追求,即使生活清苦困頓也自得其樂。

這兩句用疊句和反問句表現出哀傷欲絕的感情,足可催人淚下。

孔子與伯牛

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伯牛有很嚴重的會傳染的癞瘡,孔子無法進屋探視,隻能趴在窗戶上把手伸進去。看着學生痛苦,他自己也很痛苦,不禁發出對天命的感慨,天命難違,即便是喜愛的學生也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忍受病魔的折磨卻無能為力,甚是無奈。兩句“斯人也而有斯疾也”的呼喊裡飽含孔子對學生的愛惜之情。

孔子與子遊

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

子遊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

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

子遊在武城施行了從孔子那裡學來的一套禮樂教化。他重視以仁義為根本,使得武城到處充滿弦歌之聲。

孔子認為,武城這麼小的地方還用得着下這麼大的力氣施行禮樂教化嗎?這樣的問話可能是孔子在考研子遊,也有可能是一時失言。

子遊不卑不亢地回答,我按照你教給我的治國策略去做,在武城施行禮樂教化,做到愛人,難道不是在行仁義嗎?這難道是錯誤的嗎?如果是這樣,那麼是老師教我犯錯誤的;如果不是這樣,那老師笑什麼呢?

孔子聽完,立刻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失偏頗,于是鄭重其事地聲明,承認子遊說得對。

這才是真實的孔子,他也會犯錯誤。這是一位可親可愛的老師,因為他知錯能改,但他也會因不好意思而作小小的掩飾。

高山仰止音容猶在(高山仰止景行行止)3

學生眼中的孔子

在朝夕相處當中,孔子對弟子們循循善誘,傾心相待,于是,在弟子們心中,老師孔子就成了高山景行般的存在。

顔淵喟然歎曰:“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

用“仰之彌高,鑽之彌堅”比喻老師學問與道德;用“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比喻孔子教學生有耐心,循循善誘。顔淵極力推崇自己的老師,把孔子的學問與道德說成是高不可攀。此外,他還談到孔子對學生的教育方法,“循循善誘”則成為日後為人師者所遵循的原則之一。

可見,孔子是一位學問高,道德修養高,又善于引導教育,使學生樂于學習、樂于追随的老師。

叔孫武叔語大夫于朝曰:“子貢賢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貢。

子貢曰;“譬之宮牆,賜之牆也及肩,窺見室家之好。夫子之牆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夫子之雲,不亦宜乎!”

子貢擅長辭令,曾有“存魯,亂齊,破吳,強晉而霸越”之功,在維護老師的形象上,他是不遺餘力的。叔孫武叔借提高子貢而貶低孔子,子貢清楚地認識到他的用心,巧妙地以宮牆作比,指出他不得其門而入,對孔子根本不了解,結尾用反問,表面平和,實為堅決。

子貢作為富豪的祖師爺,深受政客們的喜愛。但他始終不忘初心,尊重師長,以仁義為上。這也是子貢人們尊敬的原因。

叔孫武叔毀仲尼。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毀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逾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逾焉。人雖欲自絕,其何傷于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

子貢對孔子十分敬重,認為他高不可及。他不能容忍别人對孔子的毀謗,因為他已經得夫子之門而入,知其内在的華美、豐富,在他的心目中,他的老師好比太陽月亮,無人可以超越。能得學生如此的熱愛、崇拜,可見孔子由内而外散發的人格魅力。《論語》正是弟子們自發地記錄下了老師的言行以傳其衣缽,并保存屬于彼此的永久思念和回憶

高山仰止音容猶在(高山仰止景行行止)4

在林語堂看來,孔子的可愛之處甚多,其中幽默和近情是最為突出的 。他說:

“夫孔子一多情人也,有笑,有怒,有喜有憎,好樂,好歌,甚至好哭,皆是一位活靈活現之人的表記。”

他概括孔子的傑出之處在于:

一是道德感,這是現代人最缺乏的;

二是人生态度,是一種對人生和生命的熱心腸,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格物緻知式的悲劇精神;

三是捷、達、雅的文體風格,一種智慧的思想風格。

于丹認為《論語》終極傳遞的是一種态度,是一種樸素的、溫暖的生活态度。孔夫子正是以此來影響他的弟子。讀《論語》時我們會發現,孔夫子教育學生時很少疾言厲色,他通常使用和緩的,因循有道德,跟人商榷的口氣。這是孔子的教學态度,也是儒家的一種态度。 這樣的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這樣的一種謙抑的态度,其實正是中國人的人格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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