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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詩歌的内容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18 20:30:35

作者:吉狄馬加(中國作家協會詩歌委員會主任)

《面朝雪山》(雲南人民出版社出版)是何永飛的詩歌選集。一個“選”字,背後是詩人自我認同與外界閱讀反饋之間雙向的判斷、梳理、總結、确證,既能夠較為全面展示出詩人創作的譜系、理路、框架,同時凸顯出我們對特定詩歌寫作者最集中的印象與預期。何永飛的詩歌留給我的印象,一直是鮮明且獨特的。要建立這種獨特并不容易。今天,我們生活在一個通信發達、經驗膨脹、情感共享的時代。在這樣的時代,人與人之間、一種生活與另一種生活之間,可以用最小的成本、最低的能耗,産生最強烈的能量交換,形成最寬闊的内容交集。世俗生活之樹因此而枝繁葉盛,但我們内在的精神景觀,常常會變得彼此近似,以緻在某種意義上失掉了辨識度,或者說,難以找到自我表達的獨特語詞。詩歌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樹立起個體觀看世界及生活的新角度,是為了找回自己的語詞,乃至找回自己的語氣。何永飛在這一點上做得很好。他的詩歌擁有鮮明的個人風格特征,他在詩的世界裡找到了屬于他自己的那片神聖疆域。他的詩歌寫作是有根的,因而也是有底氣的。

原創詩歌的内容(有根的詩歌創作)1

這種底氣,源自他詩歌創作的“原生土壤”,也就是雲南邊地的獨特自然環境,以及由此生發而來的獨特人文景觀。雪山、村落、江河、高原湖泊、荒野生靈,在何永飛的詩歌世界裡是反複獲得書寫、綻放出獨特光彩的對象。在他的筆下,洱海是甯靜而有力的,能夠使“硬的腸子變軟,軟的骨骼變硬”;雪山景觀是标志性的,“雪山高過千年,高過塵俗/就像神燈,白光擦亮硬骨”;高原上的一條河,它的源頭是“英雄的一滴血”“美人的一滴淚”“我的前生,或來世”。何永飛熟悉這一切,正如他筆下寫到的人們一樣,擅于“在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水間行走”,甚至“能給天氣把脈/還能辨識哪座山有善骨,哪座山有惡相”。

這是何永飛筆下絢爛的、充滿神話感的邊地風景。值得注意的是,風景并非僅僅是客觀、物質性的存在。對風景的觀看,是一種選擇性、策略性的行為動作,一個詩人去寫一系列“物”、寫一種特定的風景,他的“寫什麼”與“怎麼寫”,背後是充滿能動性的:那是從本性、從文化無意識中不斷進化而來的主觀審美選擇,在文本中具化為獨特的感受姿态及表達姿态。何永飛對自然生靈、邊地風物的書寫,并不僅是向外摹畫的,更是向内開掘的。許多人在評價何永飛詩歌寫作的時候,都會提到“靈魂”這個詞,這指的正是此種“向内”的維度,指向由自然物象中不斷投射或闡釋出的人内心的價值、堅守、力量和光芒。在詩人的理想世界中,“有不穿僞裝的花草,有流水做的琴弦”。面對自然之神,一個人要交出内心的高傲與怨恨,以此“贖回春光、睡眠、慈悲淚/扶起踩倒的小草,原諒絆倒自己的石頭”。他甚至願意把自己的肉身交出,“将全身骨頭,一根一根拆下/整齊地排列在草地上,用溪水清洗”,為的是洗去塵灰、驚恐和軟弱,把潔白和堅韌“徹底還給骨頭”。

作為一位在自然懷抱裡成長起來的詩人,何永飛顯然是在對自然的抒情和表現中,注入了其對人生與世界的根本的認知方式、表達途徑、情感态度、價值判斷。對詩歌而言,這一切既是世界觀也是方法論,既是審美之“葉”也是倫理之“根”。作為一位少數民族詩人,何永飛的詩句背後,是古老而巨大的、深具民族特性的審美習慣和文化倫理。例如,我們能從中看到超時間性的、來自古典時代的那種對生死的體認方式,“碑上的青苔/是生命再次前行踏出的腳印,去向自有安排”。有的詩歌具有濃厚的民族神話色彩,人在特定文化視角下對世界及存在的理解,在其中得到了集中彰顯。不同于現代工具理性支配下的分類學思維,何永飛在詩裡追求的是人與自然世界、祖先世界的同一,是“與天地精神相往來”。

當然,何永飛的詩裡,除了“古老”也同樣有“當下”。他能夠把高原景觀同新時代的脫貧攻堅偉大實踐結合在一起,“築路人的硬骨,擂響高原銅鼓/……金色的種子,将貧困一層層撕去/将山間的白晝一層層拓寬”。《普拉河》《滇西安魂曲》等詩作,則處理了與當下生活一脈相連的地方曆史。在這裡,我們看到了何永飛詩歌更加豐富的層次感和多元性。他的寫作,可以是“虛”的也可以是“實”的,可以是浪漫的也可以是現實的。

《光明日報》( 2022年11月06日12版)

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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